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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虚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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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一头扎进我怀里，像个撒娇的孩子微微振动。
我把秋水连天留下的小酒壶别的腰间，抽手摸摸剑身，安抚一番，然后把它背在身后。
彦影和陌纤尘相继落地，彦影不停打量四周，陌纤尘则望向适才秋水连天消失的地方道：“我好像看见个影子从这里跑了。”
我撇撇嘴说：“是只野猫。”
“不对，这里还留存了妖气。”她微蹙眉头。“好像在哪闻到过……”
“是只野猫精。”脑袋机灵地打转。“我见它是只善良的小猫精，又给我带路，便没有为难它。”
陌纤尘微微点头，看似信了，又问：“师叔昨个晚上哪去了？害得我们好找。”
我指指腰间的酒壶，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出来喝酒了，临时起意，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彦影问道：“那又怎的来了这里？”
“我遇到的那小野猫精，告诉我这深渊底下住了只已修得人身，专食人脑的媪，便来看个究竟了。”
彦影俯身望了那深渊一会，道：“这底下暗无天日，恐怕得先找个照明方能下去。”
陌纤尘从怀里摸出一颗小小的珠子。“我这有夜明珠。”
我一看，“那么小……”
然后哑然地看着那珠子在陌纤尘的手中越变越大，直至鹅蛋一般。
有了光芒四射的夜明珠，我们便腾云往那深渊底下而去。
那深渊雾气太重，即使有夜明珠，途中视物仍然十分困难，直至到了最底下，才稍微好转。
入眼一片潮湿的黑土泥石，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腥臭味，不时可以看到半掩在黑土中的骷髅和正在腐烂的尸体。
彦影和陌纤尘的修为比我高，看到此番景象两人皆是面不改色，我就不行了，胸口闷闷的，连连作呕。
搜寻半响，在一处黑水潭边发现一具身穿青衣道袍的男性尸身，那尸身旁边有一把宽剑，彦影拾起剑看了下标识，又翻看了尸身的头颅，冷声道：“这位便是濮机道人，脑髓也被吸尽了。”
回过头又对我们道：“濮机道人修行了三百余年，也敌不过这妖怪，我们需谨慎点。”
正说着，一阵寒凉的阴风拂来，随着风一起的还有一团黑色的浓雾，浓雾中隐隐可看见个晃动的影子。
我背上的幻影振动了一下，忙抽出持在手中。
彦影与陌纤尘亦反应神速地持剑相向，只见陌纤尘对那黑影娇叱一声，“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便一个翻身，挥剑劈向那黑影。
剑光一闪，黑雾四散，一个怪物立时显形。这怪物长了几分人的模样，穿一身破烂的灰色衣服，牛大的眼睛，血红的舌头暴长，双手为利爪，咆哮着向我们扑来。
我一惊，翻身避过，彦影立即上前一剑刺进它的胸口，陌纤尘亦从侧身又补了它喉咙一剑，却只见它一声怒吼，刺入体内的剑被弹了出来，彦影和陌纤尘纷纷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而那怪物身体上的剑伤，立刻瞬间愈合。
我与陌纤尘大惊失色，只有彦影沉稳道：“这是傲因，需火力攻之才可杀，师叔你的剑可凝聚火源。”
我微愣。“我这是块木头。”烧起来了怎么办？
那傲因却在此时张着利爪朝我袭击过来。
我挥剑一挡，只见幻影的剑身突然红光乍现，剑气犹如火一般燃烧着冲向傲因，立时将它点燃。
那傲因被烧得嗷嗷大叫，最后扑腾了几下倒在地上，燃了个灰烬。
我惊魂未定地握紧了幻影，感情这家伙是个易燃物品。“这是个什么妖怪？不是媪么？”
“如果是媪，就没这么好对付了。”彦影道：“这傲因也是个喜食人脑的妖兽，平常火源也烧不着它的。”
风又吹了起来。
朝着风的来向寻过去，出现了微光，又走了不多时，光线渐明，已不需要用夜明珠了；到了风口处，我们却是站在绝壁之上，放眼望去，别有洞天：蓝天白云，烟雾袅绕，周围只看到满山遍野的绿草、山花，竟是美不胜收的一处世外桃源。
陌纤尘也不自禁地叹道：“想不到这深渊底下还有如此虚空。”
待我们御剑置身于那桃源中，彦影突然皱起眉来：“不好，这虚空是幻化出来的。”
我回头望去，适才我们下来的绝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绿草繁花，非常的美丽清雅。
只是，我们都已经无心欣赏这里的美景了。
我从未遇过这种情况，虚空什么的，我也不懂，不由得要去问彦影，话还未出口，却生生的震住了。
只见方才还站在我身侧的彦影、陌纤尘竟然在我转头的那一刹那间凭空消失了！
“彦影！”
“陌纤尘！”
一时又惊又急地大喊。
可是回应我的只有自己悠长的回响声。
踏上幻影，欲飞身寻找，却只上了半空就被弹了下来。
这方天地俨然被布置了结界。
挥剑狠狠地砍去。
强烈的剑气之下，结界依旧稳固如斯。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满山的绿草繁花迅速地败落枯萎，美丽的景致顿时变成一片荒芜。
我紧紧地握着幻影。
幻化出来的是么？那一切便是幻觉。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冲着上空嘶吼：“妖怪，有本事下来与我决战，躲在背后算什么！”
“轰隆”一声炸雷，天上巨红，随即开始下东西。
我一看，差点爆粗口，下的竟然是一个个火球。
那火球落在枯萎的草地上，火苗四处乱窜，霎时熊熊燃烧起来，热浪翻腾。
我腾云飞身而起，持剑挥开一个个冲向我的火球，一边怒吼：“你个下三滥的卑鄙的妖孽，敢与我光明正大决斗么？有本事给我出来！躲起来玩什么阴招？”
却只见冲向我的火球愈来愈多。
眼见我即将招架不住，幻影突然挣开我的手，自行阻断火球的来势，把我围成一个圆，圈在中心护着，我看着它神速的影子，轻声叹道：“怪不得你叫幻影，师傅果真给我了一把神剑。”
便赶紧端坐在云上念口诀清热。
只是，眼睛被熏得几乎睁不开，全身上下无一不火辣辣的，感觉我快要被烧焦烤熟了。
随着更猛烈的火球攻势，地上燃烧而起的浓烟，还有那难耐的炽热，看来我迟早要小命被玩完的。
怀中一阵躁动。
想是小七也受不住了，我便安抚它道：“莫怕，莫怕，要死咱们也是一起的。”
脑袋里一边拼命地回想学过的仙术里可有能应急的。
可是没有。
这时装小七的锦盒却传来一阵清凉，凉意蔓延，立时舒服了许多。
然后一个小小的结界便出现了，不仅阻隔了浓烟热浪，还连火球一起隔离了。
幻影重回手上，微烫。
怀中又是一阵躁动，我取出小七，只见它痛苦地挣扎着，然后，扭着小身子开始努力地蜕去那层带着刚刺的毛皮。
须臾，破茧成蝶。
一只无比美丽的七彩蝴蝶。
小小的，身上泛着晶莹透亮的光芒，十分惹人爱怜。
它扑腾地在我身边飞了几下，然后展翅朝高空飞去。
所经之处皆逶迤着七彩的流光。
竟破了那结界，飞不见了。
我抑郁地望着它消失的地方，嘀咕道：“养了你近一年，怎的就丢下我不管了……”
不对，天边的红光瞬间褪去，燃烧的大地也突然不见了，四周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想来是小七为我破解了这虚空。
没有火折子没有夜明珠，只好撕下衣袍的一角，幻火点燃，借着光亮打量四周，朦胧的烟雾，潮湿的空气，原来我身处深渊下空。
还未来得及做任何思量，幻影振动，随即光芒大显，只见无数飞剑在这时向我冲来，我慌忙持剑阻挡，因是站在云上，不好退让，有两剑生生地刺入我的肩膀和左腿。
我一个吃痛，便从云上坠落下去，最后“噗通”一声，掉进了黑水潭里。
那水却是有引力的，进去了便出不来，一直往下沉，我开始还挣扎了几下，慢慢的，便失去意识了。
许久，我疼得醒了过来。
虽然很疼，但是我却很激动，因为疼就代表我没有死。
四周一片黑暗，只听到巨大的流水的哗啦声及回旋声。
撕下衣袍的另一角，又幻火点燃，打量周围，只见我身处一个溶洞之中，身边是一条黑河，水的上游是一个小洞口，不大，但足已让一个人从那洞里流下来。
看来我便是从那洞口死里逃生的。
肩膀上左腿上都没流血了，也不知是不是那黑水帮我止住的，还好未伤到筋骨，只是伤口乌黑，有发炎的趋势。拧开秋水连天留给我的酒，喝了一口，果然入口甘醇，解渴解疼；又洒了点到伤口上消毒，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细细涂抹上去，直疼得我汗流浃背，愁眉苦脸。
这金疮药是下山时从长宿真人的炼丹房取的，效果应是不错，涂上片刻后果然疼痛减轻了许多。
幻影就在我脚边安静地躺着，休息一会，我拾起它，一步一拐地往黑河的下游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