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孩子》朝天阙

22、第 22 章

　　“由于严重撞击形成血块，并且血块面积较大，血块堵住了血液的流向，导致它压迫到神经，在血块和血管挤压后，压迫到部份已受损，总之，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如果手术的话我们也不敢保证。”

　　沈权松牵着小家伙在走廊上和医生说话。

　　“您的意思是他没救了？”

　　“可以这么说，植物人还是最轻的打算，血块我们能动手术取出，但难得是他的神经受了损害，你放心，如果要动手术的话，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请了世界级权威脑科医生，最重要的是请你做要心理准备。”

　　沈权松领着医生的衣领：“老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老子要你救活他。”

　　穿着白衣服的叔叔停默了半晌说：“如果不做手术，那只能是死。”

　　哥哥以前说过，死掉的人就再也见不到了，哥哥说如果他死掉了会变成星星守护空空，虽然空空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怎么办，空空要天天见哥哥，空空不要哥哥死，空空不要哥哥守护，空空要哥哥，要哥哥。

　　小家伙明白了，发怒的瞪着高高瘦瘦的医生，猛得推了医生一把，小人儿的力气竟然还把医生推得踉跄了几步，大声吼：“你骗人，哥哥不会死的。”吼完，眼眶就红了。

　　那个叔叔说的话，空空都听不懂，他只知道哥哥有危险了，泪花在凝巨在眼眶打转，形成一串串泪珠啪哒啪哒往下掉，垂下大脑袋，小肉手糊乱的抹掉泪珠，把医生在小脸上刚涂的消肿药膏给蹭掉了。

　　医生和沈权松沉默着，太安静了，整个走廊似乎只能听见小家伙的泪珠掉落在地上粉碎的声音。

　　沈权松红着眼，蹲下摸着小家伙脑袋，轻轻柔柔的说：“哥哥不会死的，他只是睡着了。”只恨自己不会说话。

　　骗人，哥哥也是说他要睡觉，睡一觉就会醒的，骗人，哥哥是骗子。

　　空空不让哥哥睡觉，哥哥睡觉了就醒不来了，空空要摇醒哥哥，吵哥哥，不让哥哥睡觉，跑着急切的步子奔向病房，大颗大颗的眼泪洒了一路。

　　空空哭的时候，哥哥都会用手绢给空空擦掉，哥哥说舍不得，他说泪水是珍贵的东西，哥哥说会心疼，哥哥心疼了是不是就不会睡觉了。

　　病房里，肖芸握着白色的被子在发呆，傻傻的看着沈墨言，她不明白，这么年轻的脸庞，为什么现在会躺在病床上，发白的唇色证明他很虚弱，紧闭的双眼是不是说他再也不会睁开了？

　　她知道沈墨言吃了多少苦，姐姐姐夫想起他的时候就给他一块糖，经常把他扔到集训地，不闻不问，他也才和空空一样大啊，要知道那地方连受过强训的军人都吃不消，只因他是庞大产业的继承人，只能看着他变得越来越冷漠。

　　回过神，小家伙冲进了病房已经爬上床，坐在沈墨言胸前，哭着摇动沈墨言，嘴里不停地喊：“哥哥，不要睡了……”。

　　眼泪落在白色被子上印出一朵朵小花，也滴落在沈墨言的脸庞上，顺着脸颊滑没了枕头里，那温热的触感是那么熟悉，沈墨言动了动眼珠，最后还是回归于平静。

　　空空不想离开哥哥，空空要跟哥哥一起睡。

　　肖芸想要抱下小家伙，但小家伙用力挣扎着手脚乱挥，牵动了挂在墙上的点滴。

　　“沈空空。”

　　怒吼出小家伙的名字，小家伙安静下来了，坐在床沿上不动，垂下大脑袋，遮住那双大眼，样子无害乖巧。

　　“别闹好嘛。”摸摸大脑袋接着说：“你知道嘛，你让他放下了警惕了，慢慢腐蚀了他，你心安理得享受他给的呵护时，有没有发现原来的他是怎么样的，他没有你幸福，却给了你幸福，”肖芸看着小家伙头顶的发旋，忍着眼里的泪水望着天花板，把泪水逼了回来：“虽然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不懂他为了你做了多少，不懂他为了你又放弃了多少，你现在对他来说就是全部，全部你知道嘛？就是可以什么都不要，就是要你，你就是他唯一的财产，只要你好好的，他就是最幸福的。”

　　小家伙大概知道姨姨为什么说这些话，因为他知道自已是哥哥最重要的东西。

　　小家伙抬起头，红红眼眶里没有储着的眼泪，大大的眼睛被泪水洗过后清明了：“哥哥是我的，我是哥哥的。”小家伙钻进被子，大脑袋贴着沈墨方的头，紧挨着，被子下小肉胳臂小心翼翼的越过针头，抱紧沈墨言的手臂：“哥哥，你要好起来，哥哥要一直在空空身边，哥哥以前就说过要陪空空长大，拉勾勾。”被子下小胖手指勾住了沈墨言小手指，轻轻扯了扯：“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哥哥跟空空拉了勾勾，说慌的人会变成猪猪哦，空空不管做什么哥哥都会给空空加油，现在空空要给哥哥加油，哥哥加油，空空在等你回家，一起陪空空长大。”

　　蹭蹭沈墨言脸颊，小家伙把大脑袋埋里了沈墨言的肩窝，闭上眼：“哥哥，空空也会一直陪着哥哥，嗯嗯，哥哥，空空学了一个新词，那个词叫‘永远’。”

　　小家伙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小小呼噜声从沈墨言肩窝里传出来，肖芸才震惊中晃过神，从窗户外闯进来的风掀起了白色的窗帘，飘浮着，阳光随着窗帘的飘起，洒了进来，落在床上，阳光下的两个人像幅画，肖芸站在角落呢喃：“幸福是不是就是从生活开始，累积下来的情感真得很像酒，越久越醇越回味。”

　　食指划过眼角的泪，突然觉得可笑：“有什么好哭的，就算如此那也是幸福的吧。”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个人，轻轻退出了房间带上房门，那里是他们俩人的天地，不是她呆的地方，便何管那里谁也融入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