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城(古装虐文)》碧树

23、第 23 章

　　二十三
　　“你，快点！”全副武装的侍卫站在远处，朝桓凝吼了一嗓子。
　　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泡，桓凝俯下几欲累断的腰，咬牙扛起一块石料。
　　真是没有想到，在工地干活竟是这般辛苦，就算以前在蓬莱仙境做天奴时，也不曾干过这样的重活呢。桓凝想到这里，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样侈谈为父亲和族人报仇之事？想到这里，他脚步加快，把又一块石料从大门口扛到了工地上。
　　在这里干了两天活，桓凝和工地上其他工匠们也比较熟识了，从他们的闲谈中，桓凝得知自己参与扩建的，乃是新封了齐王的二皇子蕴华的王府。
　　原来当朝离国皇帝只有两个儿子，大皇子蕴文乃宫女所出，被皇后收养后立为太子，二皇子蕴华的母亲韩妃出生望族，韩家执掌兵权，蕴华的表哥韩磬正是镇守边关的统帅。按理说，二皇子有足够的资历争夺太子之位，然而他却为人阴郁沉默，平庸无才，因此太子并不将他视为对手，两兄弟表面上相处还算和睦。
　　这些闲话，跟自己关系并不大。桓凝心想，自己首先要做的，是想办法解开封印，恢复法力，然后才能想办法联络各地妖族反抗天庭。然而，在这凡间，要找到能解除自己封印的人，谈何容易？
　　正思忖间，猛听到一阵喧哗，却是一个同样在工地上干活的工匠不慎被石料砸伤了腿，正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而那些监工的侍卫不但不想法救治，反而要将他扔出工地去。
　　见那工匠苦苦哀求，而其他人都只看上一眼，便转头继续干自己的活，桓凝心中涌起一阵怒气，当下走过去道：“他是因为在这里干活才受伤的，好歹得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
　　“契约上写了，伤病死亡一律自负！”一个侍卫推搡了桓凝一把，“你再不干活，小心扣了你的工钱！”
　　“那个契约本来就不公平！”桓凝见那工匠伤势甚重，耽搁下去只怕伤口感染造成残疾，心一横朝侍卫们道，“把我这两天的工钱结了，我带他去看伤。”
　　“哟，小子，以为你是谁啊？讲话这么大口气？”侍卫们反正闲着无事，呼啦啦都围拢过来，其中一个伸手就去挑桓凝的下颏，“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干这粗活可惜啦，不如好好伺侯一下我们，哥们心情一好，照样算工钱给你。哈哈……”
　　桓凝一阵恶心，挥手打掉了那个侍卫的手，俯身就去抱倒在地上的伤者。
　　“长得水嫩，火气还挺大！”那个侍卫脸上挂不住，一脚踹在桓凝的膝弯上，让他正好跌倒在受伤的工匠身边。
　　桓凝心中怒极，心道这些小小的凡人居然也如此恶劣，指尖不知不觉便将那唯一的一点灵力聚集，却克制着自己不可随意浪费。正犹豫间，纷乱的拳脚已经频频落下，力道不是很重，却带着明显的戏弄。
　　突然明白他们并不敢在王府中闹出事来，桓凝干脆不再闪避，只待这帮闲人打得无趣了自行散去。过了一会，周围果然安静下来。桓凝活动一下手足发现并无大碍，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抱住那个伤者向门外走。
　　“就这么走了吗？”忽然，一个慵懒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高傲的不耐。
　　桓凝转身一看，却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站在一旁，而那些侍卫都朝他俯首行礼，神态极为恭敬。
　　“长得好看，就可以骄傲吗？”少年皱了皱眉头，目光却毫无顾忌地打量着桓凝。
　　桓凝感觉自己就如同被一条蛇盯住了一般，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冷冷地道：“既然这里不给人治伤，我就带他去找大夫。”
　　“谁说这里不给人治伤？”少年见桓凝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侍卫，脸上第一次微微有了笑意，“这里，是我做主。”

　　桓凝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快就碰到了王府的主人——二皇子蕴华。尽管蕴华的出场为桓凝解了围，还命人带伤者下去治疗，桓凝却无论如何对这位二皇子产生不了好感。
　　“这身衣服不适合你。”蕴华看着桓凝沾满了泥土和汗水的粗布衣服，照例皱起了眉头，勾动小指叫来一个小太监，“带他去换衣服。”
　　“你要干什么？”桓凝忽然记起了如鸽的叮嘱，满心戒备地问道。
　　“本王要干的事，轮得到你知道吗？”蕴华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桓凝暗暗运气，知道自己那股法力还在，心里安定了一些。凭本能而言，桓凝虽然不喜欢蕴华，却感觉得出这个少年皇子身上带着某种天赋的灵异，与其他人的气息都不一样。
　　或许，他便是能帮助自己的异人？桓凝苦笑了一声，事到如今，自己一无所有，只能乱碰运气，死马当活马医了。一念及此，桓凝果真跟了那个小太监，沐浴之后，换了一套干净的长衫。
　　那小太监将桓凝引到一间房中，便退了下去。桓凝见房中只有两壁书架，一套桌椅，一个香炉，显然是会客的书房，便略略放了心。
　　过了一会，二皇子蕴华走了进来，仍然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脸，自顾在上座坐了，“你不给我磕头？”
　　“我为什么要给你磕头？”桓凝看着他苍白而阴郁的面容，生起了些许怒意，“难道二皇子费了这许多周章，就是想要我给你磕头的吗？”
　　“你是什么身份？”蕴华见桓凝踌躇不答，淡淡笑了起来，“不敢说了吧？不过我知道——你是外乡人。”
　　“是。”桓凝知道自己的口音跟他们有些区别，说他是外乡人他根本无法反驳。
　　“知道我今天从钦天监那里听来了什么好笑的事吗？”蕴华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那个老祭司居然预言有个外乡人会杀死离国最后一任皇帝，抢去离国的江山。不过他没机会把这个预言传播出去了，我已经把他杀了。”满意地看着桓凝一惊，蕴华笑道，“这么好玩的秘密，怎么能让别人共享呢？更何况，我猜离国的末代皇帝肯定是我那个讨厌的太子哥哥，我很乐意看着他被像你这么漂亮的外乡人杀死呢。”
　　“殿下请慎言，我承担不起这个虚幻的罪名。”桓凝不卑不亢地回答。
　　“当然，我也不知道那个外乡人是谁。”蕴华又喝了一口茶，从茶杯后面向桓凝斜睨过来，“不过，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很危险。说实话，我还有点害怕你呢。”
　　“我与殿下无怨无仇，为何会害你……”桓凝刚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头脑一阵发晕，伸手便想去扶身边的柱子，却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他吃力地抬起头，正看见蕴华笑吟吟地从椅子上站起，端起茶杯到：“这是迷香的解药，可惜我是不会给你的。”
　　“你要干什么？”桓凝撑住自己的意识，咬牙问道。
　　蕴华冰冷的手轻轻抚过了桓凝的脸，叹气一般地道：“我收集了那么多美少年，却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绝色的呢。若你便是预言中的外乡人，真是当得起‘倾城倾国’几个字了……虽然我有些怕你，但上过你之后，应该便不会怕了吧……”
　　“你敢……”桓凝虽然不至于丧失神志，手足却瘫软得丝毫使不出力气，眼睁睁地任凭蕴华将他抱到了隔壁房间的床上，用绳子将他的双腕绑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