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贰]来吧，我就是一肉盾！》丛晓暮

19、第十九章 当心悸变成心肌劳损

　　“喂，纪小念，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上游戏了？”YY系统升级到和□□那种模式差不多，冷月就在YY上敲了我。
　　“你不知道流年他天机号被到了么？他不玩，我也就不玩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个多月了都。”
　　“……”冷月她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于是就此沉默了下去。

　　自从上次段毅杰把钻拆到我的天机号，给我出翅膀之后，天下贰我是彻底不打算上了。看到屏幕上的人物，总感觉那被拆掉的魍魉和荒火呜呜地在后面跟着哭。

　　我和段毅杰之间，游戏渐渐淡出了，平时聊天的时候，也很少提及有关天下贰的那部分。我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好还是不好，但是我不可避免地因为缺乏了那一部分而感到心慌。
　　仿佛我和他关系建立的那块根基被抽掉了，这种不安全然不同于当初刚和他确定关系时候的那种，应该说，现在这是一种危机感。

　　“你在做什么呢？”
　　“在看电影。”
　　“哦，那你继续吧。”

　　这种对话变成了日常我们之间最常见的。我们互为回答者和提问者。我感觉我们之间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我和他都意识到这样无益于我们之间关系的发展，却又束手无策，找不到能对症下药的灵丹。

　　这段时间我又被老师布置了一篇专业性的小论文，要做调查，要写报告，弄PPT，于是又进入了一个忙得手忙脚乱的时期，可以说是每天从早忙到晚。
　　这天我刚从图书馆出来，外面之前还算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变大了。我抱着一堆书和写的材料，腾不出手来那放在书包底层的雨伞，想着没从图书馆借书，自己的书稍微湿一点也不要紧，反正宿舍也不是很远。一咬牙，我就冲进了雨里。

　　一出去我就知道我的决定错误至极，雨要比我预想中的来的大。北方的天气到此时仍没转暖，豆大的雨打在脸上身上，冷得像冰一样。我把手里的东西紧紧捂在胸前，加快速度往寝室跑。寝室楼就在眼前了，我心里一急，脚步就乱了，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上，失去平衡就要往前摔。我脑子里想着，估计我这回是要“啪~~啊~~”了，胳膊就已经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了。本来已经冻得没有感觉的身体，这样把痛觉都摔回来了。

　　我一瘸一拐地挪进了寝室楼里，手里抱着准备了很长时间的材料算是报销了。真是憋屈。
　　我打开门，室友一个都没回来，估计还在自习室吧，把进了水的手机电池掰下来放在一边晾着，又是几天不能用手机了。把报销的草稿纸铺开放到桌面上，说不定能有点挽救的可能呢。我衣服也没换，把吹风机找出来，烘材料和书，忙得全身都出了汗，书还好说，只是皱了一点，材料就真的彻底救不回来了。有的地方能勉强看清点字迹，大部分都糊成一团，看了以后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等我换好了衣服，看着桌子上那一堆“废纸”，心里一阵烦躁，还得重头再查资料。

　　我打开电脑，到网页上搜索印象中对报告有用的那些网站，忽然想起来，在淘宝上看好一件准备给老妈的大衣，还没让老妈先过个目看看，于是便开了□□，准备把淘宝上的地址发给她。

　　“念念，怎么这么多天都不见你啊，忙什么呢？”
　　“我实习给了几天假，要不要实行我们之前讨论的旅游计划？”
　　“什么时候上线回个话？”
　　“咱们旅游去北京怎么样？距离刚刚好，我还有同学在那，之前也去过几次，算是比较熟了。”
　　“我们不跟团走吧？”
　　“（衰）最近你那边天冷，电脑也冻坏了么？怎么电话短信不回我，电脑也不上了？”

　　我一上线就看到段毅杰头像不停地闪，打开之后就是这么一长串的留言。之前是有聊到我们长期身处两地连面都没见，要不要来个旅游碰头会什么的。当时兴致高昂地计划了许多，最后敲定了几个待选城市，商量着五一长假或者我课少的时候抽几天去旅游。但现在我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看到这么多留言，只感觉眼晕，心里面像被猫抓一样的烦。

　　把淘宝物品链接发给老妈，我没有理段毅杰，我怕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只把他的聊天窗口关掉。闭着眼睛仰躺向后，我又想到他曾经为我做的那些事情，春寒料峭的时候说怕我冷，给我寄来的围巾，虽然我从来没有戴围巾的习惯；下自习时候说天晚了让我自己小心一点的短信；聊天时候畅想的我毕业之后去他那边，要为我做好吃的南方菜；还有我天机号的下摆上刻的那九个字：“可惜不能为你做摆了。”
　　我心里面又是歉疚又是烦躁，我感觉我已经无法面对他了，以前我担心我所付出的感情如果比他的多，他就把我看得廉价了，如果他厌烦了抽身而退怎么办，而现在，我感觉我面对他的一腔情意难以为偿，我所付出的反倒远不及他为我做的了。

　　我似乎要变成我恐惧而又厌恶的那一种人了。

　　“刚刚在忙课堂作业的事，一时没抽出来时间。”我艰难地回应他。
　　“哦，难怪喊你这么多次都没回，对了，旅游的事儿你怎么打算？”
　　“我这边五一好像不能放太长时间，而且五一的时候北京要有不少人吧，现在不说订火车票的问题，旅店都订不到了吧。”
　　“啊？你学校也太不给力了。那我们只能等你暑假了，不过不知道我那时候能不能请下来假。”
　　段毅杰自顾自地在这边决定了，我心里不安更甚，有个念头蠢蠢欲动想要脱口而出。
　　“亲爱的我好像好久都没听到你说话了，来语音吧。”段毅杰的这句话在我屏幕上出现的同时，他发起了语音聊天。

　　我头脑中浮现过去相处的各种场景，咬牙拒绝了他的语音申请。

　　“怎么了？你室友在？”

　　我把手放在嘴边呵了一口气，屈伸了下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在键盘上敲下。

　　“段毅杰，我看我们不合适，我们分开吧。”

　　语音聊天的申请又递了过来，随即又被段毅杰他自己取消了。□□显示他一直在输入中，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我也不敢去想象。

　　过了好长时间，他“正在输入中”的状态终是不在了。□□对话框里出现这么一行字：“念念，今天你太累了，我今天也有点累，我们明天再聊。好好休息，晚安。”
　　接着，他的头像就灰了下去。
　　我像一个被执行死缓的犯人，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感觉自己被吊在这边，不上不下地极为难受。但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都是我自己找的。

　　我没心没肺地继续弄学校的报告，晚上爬上床的时候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想，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却发现眼睛和脸都肿了。
　　早早下了自习回寝室上了Q，段毅杰的头像亮着，但我却没有勇气主动去敲他。
　　昨天说的那话我不是不后悔的，但那不是一时冲动而造成的结果。至少我现在认为不是。

　　我还真是一个任性的人，开始的时候就是因为我感觉我单方面付出我的感情，硬生生地将段毅杰和我之间的关系由朋友变成恋人，而如今我感觉不到当初的那份悸动，便又要接触恋人这层关系。他自始自终都是这么被动。

　　“段毅杰，我昨天说的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你很好，是我追不上你。”我这话说出去便是舍弃任何继续的可能性了。
　　这次那边回得很快。“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们都忙，彼此疏于联络，可能你会感觉寂寞了，可是我都已经说过了，你只要在闲的时候稍微想想我就可以了。”
　　我狠着心回他，眼睛却已经模糊。“不是最近的问题，当时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地理距离不算什么，但是我们一直都是用□□或者游戏上的聊天来联络，实在太不够了。我在这边打着字，说我很高兴，但可能其实我很难过。你都不会知道。文字是会骗人的。你在那边有你的日常生活和朋友圈子，我在这边也有我的生活朋友圈子，我们之间的交集渐渐变少了，甚至要没有了你没发现么？”
　　“这个交集我们可以慢慢找回来，我们可以少用□□，我来每天给你打电话。我们再试一试不行么？”段毅杰着急地反驳我。
　　“我的父母都已经老了。我不可能把他们放在这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不想这边听说他们之中的谁生病了，而我连打飞的过去都来不及。你也一样的，将心比心，我也不能让你扔掉阿姨叔叔到我这边来生活，他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的父母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趁还能回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他没有再回话，我想，其实他之前也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当初是我太冲动，那么自私地把你拉进这段纠结的关系里。我想我们最好的那段时间还是作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的时光。对不起，如今我又自私地想退出了。”
　　“你已经想得这么深了，看来我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我关掉电脑，像是关掉了和他的那一段过往。

　　“哈，纪念，今天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赵老师留的那恶心死人的作业你做完了？”伴着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室友齐璐回来了。没给我仔细回味琢磨自己刚刚做的决定是否正确的时间，齐璐一回来，弥散了满室的我的抑郁也被打散了。

　　“还差个结尾了，我就先回来了。”我强打起精神笑着应和着，“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咱姐夫没陪你？”
　　齐璐有个男朋友，两个人天天泡在自习室，拿学习当约会，算起来他俩谈了有一年多了。
　　“嘁，我们今天没上自习，去看电影了，看完了我也没心思自习，所以就回来了。”说着齐璐冲我飞了个眼，“不要羡慕，不要嫉妒哦~”
　　我把旁边椅子上的抱枕抛过去：“羡慕个毛线，你那秋波还是攒起来留着抛给咱姐夫吧。”
　　“喏，给你带的。”齐璐接住我扔过去的抱枕放在一边，递过来一杯DQ的冰淇淋，“看完电影顺便给你带的，我说，你也找一个吧，到时候想吃了，就让咱妹夫给你买去。”
　　“才不用呢，咱有璐姐就够了。”我接过来，翻出来钱走过去搁到齐璐桌子上。
　　齐璐皱眉，嘴里说着：“说了顺便给你带的，你说你每次都要给我钱。我真担心以后你如果找个男朋友，出去吃饭看电影是不是也得认死了AA制。”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就这习惯，改不了了。”我笑了笑，装作苦闷叹气。
　　齐璐无奈了，“得得得，你慢慢吃吧，我先把这堆衣服洗了。”说着抱了一盆衣服出了寝室往水房去了。

　　我从没把我和段毅杰的事情告诉过我的室友，如今我和他结束了，也不能这样贸贸然地冲过去说，其实我有男朋友的，只不过刚刚让我搞丢了。

　　我挖了一勺冰淇淋，吃在嘴里却感觉满嘴的苦味。

　　晚上室友都回来了，兴高采烈地谈论着齐璐和她男朋友今天看的电影，众人纷纷打趣她和她男友那些甜蜜的事情。我早早爬上了床，听着她们聊天，忽然感觉自己被隔绝在外。

　　“诶！小念，你手机怎么不开机啊？今儿上自习的时候忘带本书，本来还想让你帮我带过去呢。”
　　听到点我的名字，我便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回应道：“我手机昨天进水了，就没开机。”
　　“哦，好吧，多放一阵子，等水干透了你再开机，要不然要烧坏主板了。”

　　我应了一声，从枕边摸出来习惯性带上床的手机，鬼使神差地按了开机键，手忙脚乱地想要赶快关机的时候，手机提示有新短信，而且不止一条，发信人是段毅杰，我像是被魇住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点开。

　　“念念，我看天气预报说你那里有雨，你记得带伞了么？”
　　“怎么总是不在线啊，是不是嫌我烦了？”
　　“我不想分手，亲爱的，我爱你。”

　　我蒙住头，把这些短信再逐一删除，删掉之后又后悔了。

　　我自己也就这样了吧，我只希望段毅杰你下次要遇到一个比我好百倍千倍的人，以后都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