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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开坛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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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开法坛神通揽弟子,吐玉石亦如终入道
“道长,我,我,我……”这却是那个路上声音尖细的男子。
“这位小哥,你这……”
“我……我那个……啊……男人……”
“哦,哦,贫道省得了,不就是房中无力么,小事情,回去整两斤韭菜,吃了就好,啊,这韭菜可是个好东西,韭菜称为起阳草俗语也叫壮阳草,有止汗固涩、补肾助阳、固精培元的功效,可说是药力极强的壮阳之物啊!啧啧……”夏漠一边说还一边啧啧有声,身体前倾,满脸兴奋大谈韭菜的益处。院中诸人也是一律兴奋地两眼放光。
可是沈亦如一听却是感觉脑中一阵发昏。“壮阳”?!这个为老不尊的老不休,本公子年纪尚幼,居然就这样不明就里的连吃了一个多月壮阳的韭菜啊!沈亦如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末了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
这真真是叫什么样的祖宗养什么养的娃,沈卿翰为人淡薄寡言,内心却极为刚毅,磐石不移,故而沈亦如也是少年老成,举止稳重;反观这夏愈,却是总是心无城府、天真烂漫的孩童样子,连带着蜀中观的观主夏漠也是个没有心事的主儿。
“咳、咳,观主,注意仪态……”这边沈亦如却是看不下去,借着送茶的机会,趁机凑到夏漠身边提醒道。
“那个,仙长,可现下都十月的光景了,哪里来的韭菜啊。”
夏漠手挥羽扇,“没事没事,山中常年种植韭菜,你带些回去便是,就是那个……”
“哦哦,我家穷,没的啥别的,就带了些黍米和自家种的桃儿。”说着那人搬了一筐桃子,一麻袋黍米到案前。
“啊呀,这个多少不拘,多少不拘啊!”夏漠却是笑得连嘴都拢不上了,“愈儿啊,找人把这些东西搬到后院去,啊,别忘了给人家带十斤韭菜……接下来,我们讲一讲太上道德真经,这个道……”
居然还记得正题,不容易啊,一边的沈亦如碎碎念。
“老道长啊,俺不懂什么道不道,仙不仙的,那东西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当钱使,管个驴球用啊?”这时一个样子粗豪的汉子站起来嚷道,他这一嚷,院中其他人也是一阵哄笑,跟着有几个人也跟着嚷起来,那大汉一瞧更是来劲,“俺听人说这个老神仙都会是法术的,说是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撒一把糙米就能变小人,而且这胡子越长、颜色越白滴吖,这个法术他就越厉害!俺看你滴胡子也挺长挺白滴啊,你也来变个戏法给俺们大家伙开开眼呗,你们大家说中不中啊?!”
立刻就有几个好事的也跟着起哄,“中啊!是啊。道长,就算不能变出什么金童玉女的,变点银子铜钱花花也好啊!”
“是啊是啊!”
“道长,来变一个,变一个!”
这厢沈亦如却是立马沉下脸来,要知虽这蜀中观偏狭,但毕竟也算他的师门,这帮农夫这么聒噪喧哗,实在是叫他难以忍耐,他正想让夏愈出言阻止,这斜眼一看却看见夏愈居然也眉开眼笑的在那里嚷嚷让夏漠表演!!
另一边夏漠也是毫不生气,笑呵呵的问道:“大家可是都想看看么?也好,就当大家寻个乐子,等会我们再接着讲经传道。”
说罢把羽扇换到右手,也不起身,只是将羽扇指向那个带头嚷嚷的汉子,羽扇一抖,低叱道“起”,只见那大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提起一般,竟然悬空飞了起来,众人看见如此神通,都是不再说话,那大汉在空中更是吓得大呼小叫,夏漠脸上笑意盈盈,羽扇连连动作,那大汉也就随之如风中柳絮,上下漂荡,一会儿直冲天际,一会又直挺挺的冲向地面,沈亦如也是看得呆了,这实在是他平生所见过最为神奇的景象。那大汉在空中已是哭爹喊娘,夏漠眼看差不多,轻轻的将羽扇往下一压,那大汉旋又被轻轻巧巧的放在他的位置上。那大汉甫一着地,便瘫软下去,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沈亦如远远看去,发现他□□湿了一大片,味道骚臭无比,竟是给生生吓尿了。
“诸君,满意否?”夏漠收回羽扇,笑吟吟看着院中诸人。
“仙长神通,我等叹服不已!”一应看客看得目眩神迷,过足了眼瘾,自然不会吝惜赞美之辞,另一方面,不免又有几个人跪在下面要拜入师门的。夏漠也是来者不拒,每人收了两条束脩,一斛白米,就让他们入门了。
这一日的传道也因着这一番动作,气氛变得十分热烈,一直讲到日头西垂,一干人等才渐渐散去,求医求子的下山回家,问道拜师的则到后院整理屋舍,随后大家便各自开始准备晚膳,难得喧嚣了一天的蜀中观终于又渐渐安静了下来。
——日落西头,夏愈房内——
“喂,口水泉,别啃了,问你个事。”沈亦如一边在屋里做晚课,一边推搡早已躺在床上的夏愈。
“你讨不讨厌啊,人家要睡觉呢!”夏愈抱着今天爷爷特制的一大块硬邦邦的风干肉脯培养瞌睡虫。
沈亦如见夏愈如此,也不放下书卷,只从凳子上起身,抬脚就向夏愈的肉铺踢去。
“哇!”夏愈见这架势,也不含糊,抱着肉铺就床一滚,坐在了床沿上,口中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说吧,你要问什么?”
“嘿嘿~”沈亦如见夏愈如此,便腆着笑脸坐到夏愈身边,说道:“哎,你说,咱们观里收这些弟子为什么还要收人家的东西,就像今天那些个庄稼汉,不过就是要了一点韭菜,我虽然不懂,但是韭菜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为什么还要人家拿那么多东西换呢?”
沈亦如放下手中的书卷,转向已经早早躺在床上,抱着红薯努力培养瞌睡虫的夏愈。
夏愈听罢是一脸嫌弃,仿佛沈亦如问了世界上最愚蠢的问题,“你傻啦?如果不收他们东西,我们,还有你吃啥?总不能大家一起上山喝风吧?再说了,什么叫‘收他那么多东西’,你也不想想,我们是仙山仙观,能在十月天里种韭菜,那种出来的是韭菜么……当然是仙韭菜拉,哈哈!!!而且我们收的也不多,只是贴补贴补观里的日用罢了。”
“那还有,为啥观主收徒弟不加甄别、来者不拒的,我可听说外间的门派收徒要看资质、看人品的,像你爷爷这样乌泱泱收一帮子乌合之众,他们能光大门派么?”
闻言,夏愈倒是愣了一愣,暂时把手中的肉铺搁在床边的桌子上,又抬头想了一会,像是在整理思路,半晌才开口答道:“我爷爷说过,收徒的事情,道门广开,众生平等,世间万物都有了解和学习世间大道大法的机会,怎么能因为一己之好恶而断定他人可不可以修行道法?爷爷常说,道法本身没有高低,更不会去区别人得高低,只有人才会以已之见,去分别高低优劣。虽然上山的人不一定都能学成道法,即使只能让他们多懂得一些道理,那么我们就应该让他们入门。”
沈亦如听后陷入思索,沉默了半响儿又道,“对了,那个,日间观主说韭菜是,是,是壮阳的,可是真的?”
夏愈听罢,哈哈大笑道:“既然是我爷爷讲的,那一定是真的,不过你一个小孩子多吃点也没关系,嘿嘿,快睡吧!今天收了这么多吃的,明天我做早饭给你吃~”
“你……”沈亦如一阵无语,摇摇头,又拿出小刀将油灯剔剔亮,接着读他的心法口诀。整个观中,很快就只剩这间屋子里还跳动着光亮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小小的沈亦如心中不免会泛起过往的许多回忆,以前大多是回想起爷爷,回想起沈家宅的生活,而最近却时常回忆起的是和夏愈在一起的时光,夏愈是沈亦如第一个玩伴,第一朋友,第一个至交,虽然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夏愈可能早已经在床上磨牙、放屁流口水了……
沈亦如吹灭油灯,闭上眼睛,今日老观主开坛教授的道法开始在耳边回响,沈亦如又印证着书册上的心法口诀,不禁豁然开朗,心中那股跃跃欲试之感却淡了很多。
因为这些天,沈亦如已将夏愈那箱宝贝心法书草草过了一遍又对比了夏漠传授给他的那套心法,发现了一个小秘密,但这个秘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夏愈那箱书中,道法庞杂,毫无头绪,若是任挑一本虽可能精进快速,但却是耗损自身元神之法门,更可怕的是,若有人不明就里想要练全这箱书籍,那不消练两本就会爆体而亡。
这老观主为何会将如此危险的书籍随意的扔给夏愈修行呢?或者这山上有法子可解这对冲的法门吗?
但反观夏漠所传心法,虽晦涩难懂且难见成效,但却是真正修练筑基的法门,比起夏愈的那箱子东西不知道要高明多少。打个比方来说,夏愈那箱子只能称之为技或者术,而夏漠的心法却是一种法,一种道。
两相对比之下,沈亦如当然会选择后者,虽然他急于想要夺回家宅,但这远不及对大道的本能渴望。对于沈亦如而言,这玉石在腹的一月中,虽拖慢了修行的进程,却给了他大把的时间去解,去悟这大道的精妙,他已经提前演练了心法第四重的可能会遇到的瓶颈,更已经想好了五种应对这瓶颈方法。现在的沈亦如已经成竹在胸,就等待着玉石从腹中取出,可正式接触大道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