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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夏愈受重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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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三个月观里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大家该修道观就修道观,该练功就练功,该打猎就打猎,该偷懒玩闹的也还是一样偷懒玩闹。
木料齐备,匠人俱全,很快的蜀中观的扩建工程就开始进行了。整个蜀中山顶就是一片巨大的工地,原先那些低矮破败房舍都已经被拆的一点不剩,期间九鬼为了木料还往返过几次,后来实在是被烦得不行,直接拍出钱来道:“你们几个混蛋,拿我当跑腿的苦力啊?算了,我把银子放在这,你们还缺木料自己买去,我可不负责再帮你们运了。”
奚月白嘴角一翘,道:“可不是么?如此辛苦九鬼道兄了,这样往返,连道兄的面皮都晒黑了。”
九鬼一听这话,作势欲起,深吸了一口气道,“哼,我是老啦,哪比得上你细皮嫩肉啊。”
这中国古代建筑,向来以高效快速著称,明清皇宫的规模也只是修了十来年而已。但这三个月,蜀中观的扩建实在是慢的可以。如果说匠人故意懒惰偷闲倒也罢了,只是山上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大风或者地动什么的实在是叫人火大,山上取材不易,九鬼又不愿意再去云贵伐木,长老会为了能缩短工期,就想在一些不太打紧的殿阁里用些差点的木料,可是这风灾地动不断,把那些稍有偷工减料的全都吹垮震蹋了。
这样各大派就在山上不停地拌嘴中忙碌的度过了三个月。
这天清晨夏愈正抱着那颗蛋,牵着小老虎和沈亦如出门,打算偷偷去找梧桐玩。
说起来,这段时间还真多亏了梧桐,若不是她常常支使些母鹿母狼什么的,夏愈他们还真得为小花花的吃食发愁。要知道,小老虎吸收了千年的道行,生长极为迅速,食量也特别大。如今小老虎已经出落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小小神兽了。
当然,同样生长迅速的,还有夏愈的那颗蛋,它是见风就长,现在就算不变大,也已有一尺半的大小。夏愈两个手都已经抱不过来了。而且这蛋大了,脾气也见长,除非夏愈用土砖敲他,不然是决计不愿变小的。
不过说也奇怪,这大花花和小花花自己个儿倒是处得挺好的。
“沈小猪,你说这小花花和大花花都这么不听话怎么办呢?”夏愈出了山门不到一里地就累了,找了块大石头就坐了下来。
“别老叫沈小猪好不好,难听。”沈亦如如今也有六尺的身量,老是被一个堪堪只有五尺的小胖子叫小猪,总是不乐意的。
“好吧,那就叫臭屁沈好啦。”夏愈觉得坐在石头上不舒服,居然让沈亦如坐下,然后就大大咧咧的坐在沈亦如身上。
大花花和小花花也是有样学样,只见小老虎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那蛋就咚的跳到他肚皮上。
这四口子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就听见山下远远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蜀中山蜀中观巨门洞天夏讳漠钧鉴:
后进雁荡归云山归云观紫云冒昧来访,盼赐一晤。”语毕,天空中居然海飘下了一张黄纸。
夏愈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的捡起地上这张黄纸,瞅了一眼,叉腰笑道:“还是会有懂规矩的人么!”随手在纸上批了一个“O”,便又掷还山下了,良久才听到山下一个悠远苍老的声音:“谢仙长。”
那边话音刚落,山门里就飘出一道身形,快速之极,以沈亦如此时的修为也只能看到一个身影罢了,只是瞧服色似乎是那个瞎道士。就在沈亦如正寻思瞽道下山为何之时,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巨大的身影紧跟而来,不过这身影却不是往山下而去,而是直奔虎仔方向疾趋。
“有人想夺虎!”沈亦如这边刚刚转过来神,还没来得及运气上前,就看见那边一阵银光乍泄,夏愈抱着小花花愣在当地,那夺虎的人已经立在当地,再也动弹不得了。
沈亦如转到夏愈身边一看不禁大惊失色,那人居然是元修!此时元修剽悍的脸上只剩下一丝变形的狰狞,胸口以下被数十支银剑刺穿,两只袖子上飘着的黑色雾气正一点点向上侵蚀他的手臂。腰胯至腿则是被云霞正环绕着,直似要吞没他巨大的身躯。
看来二爷爷所说之事是真!原来奚月白在密会当夜就将有人会夺虎的事情告知了沈亦如,让他小心提防,并又重提了双修经以及拜入烂柯山之事,不过都被沈亦如拒绝了。
“看来是小花花身上的阵法起了作用吧!”沈亦如这样对着夏愈说道,才想散去已经聚到手中的九雷咒——这段时间沈亦如也想了很多,不管如何,只要能够到时候帮得上观主,帮得了夏愈谁给的秘技不是秘技?所以加以钻研后,沈亦如根据自己的修真路数由对奚月白的九雷咒又稍加改进——此咒一出,便是倾尽全身真元的必杀一击,希望在必要时,可以救夏愈一命。
此时,只见元修周身的云霞猛然扩大,只将夏愈他们也圈在了一个圆形的阵法中。
这时忽然听得北方天际若有鸣啸之声,好似天破之声。
紧接着从云霞之中隐约能见耀眼绿光直冲天际!
与此同时,夏愈只觉得元神激荡,猛然似乎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神智也开始迷糊起来。
夏愈大惊,猛地咬了一下嘴唇强道:“海天……落照阵,屈老头你来找师叔我做什么?”
只见云霞中有人声传来:“小娃娃,见识不错,之前我说你是白痴还真冤枉你了!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哈哈”屈翾翎发出一阵狂笑,就看见夏愈身后的云霞陡然突起,一胖一瘦的两只手从中云霞中探出,一前一后直向夏愈后背印去!
“谁?谁再叫我?……”夏愈觉得自己的神识忽然飞出身体,脑海中有个似有来自远古的声音呼唤着他。
俗话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山腰之上,一个身着葛布绛紫道袍,手持竹杖的白胡子老道正一步一步的向山上爬,身旁跟着一名双目紧闭的青衣道士,在后面抱着一把琴。
老道虽则须发皆白,但显见体力甚好,爬了许久居然面不红气不喘,忽然停下问道:“云华,你似乎不太愿意随为师登山?”
原来那年轻道人就是归云山紫云真人座下掌门弟子,人称瞽道的云华子,而这位老道就是归云一派的掌教——紫云真人。
瞽道见师尊发问,不敢怠慢,赶忙停下脚步,说道:“师尊,徒儿非是不愿随师尊登山。只是蜀中山偏狭矮小,若是平日登临倒也算了,但是徒儿此次请师傅出山实是为了那虎崽之事,此事已搞得天无宁日,这虎崽归根溯源毕竟是因为其母偷食了本派丹药才生下,所以徒儿想还是有师尊出面弭平这场争端,以避免无妄灾祸。”
老道随手将竹杖立在石阶之上,也不见用力,更不见依靠,随后竹杖好似变戏法一般,两边长各长出了两张竹制小凳子来,老道又从竹凳中抽出一支拂尘,点了点凳子示意瞽道坐下:“你目虽盲,但心甚明。自小就聪慧敏悟,如今修为也已经是结丹期后末了吧?”
“承蒙师尊教诲。”
老道摆摆手,笑道:“为师是想说,自你五岁上山后,因目力不便,便常年留守在山上,虽修为日益精进,但是于天下事所知甚少。当然,这也是为师的不是,是为师过分护你了。”
“……”瞽道听紫云真人此言心中百感交集,想起这山中几十年的岁月,师尊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眼眶不禁热了,正要起身拜谢,却又听紫云真人说道。
“你可知为师为什么会来?真是因为那只小小的老虎么?”
“……”
“那虎崽子既然是生在蜀中山,那就自然是蜀中山的东西,在道义上没道理去争,更不好去夺,故而你来信所言的诸事,什么禁制、什么夺虎论道,不过就是那些所谓的大派,搞出来的把戏罢了。为师此次之所以来,目的很简单,就是来拜会巨门洞天的夏仙长的。”
瞽道先是对紫云真人的分析连连点头,看来确实是自己江湖经验太少,可以一听师傅说是来拜会夏漠的,心中不禁疑窦丛生,“拜会那个夏仙长?”一个邋里邋遢的老道士,有什么可拜会的?
“怎么?你见过夏仙长。”紫云听出瞽道言语中的不屑,笑问道:“那你觉得此人如何?”
“出手并未见着,但是若论身法,弟子自问不输于他。如果结合其他几派人的意见,我觉得此人修为或许已至元婴,但尚不及烟波棋叟和师尊。”瞽道此言中颇有几分自矜。
没想到紫云听完哈哈大笑,半晌正色道:“此话切不可再说了,夏仙长本人倒不会拿你怎么样,只是教他的徒弟听到了,啧啧,这么讲吧,我与烟波棋叟,加上你所说的这山上一众人等,大概也比不上他老人家一根头发!!”话音甫落,一阵鸣啸远远传来,惊起栖鸟一片,紫云颜色陡然一变,厉声道:“快上山吧,北方有天破之声,看来天下将有异变!我要速速见到夏仙长。”
话说这边山上,两只手掌接连印在夏愈身上,只听见“嘭嘭”两声,夏愈便如一直断线的纸鹞轻飘飘的斜飞了出去,临空洒出一条腥红的血花。沈亦如一见之下怒火攻心,也顾不上去看夏愈,双掌一抬,左手抵住右手,对准了方才探出手的那团云霞,而后天空顶上九道旱雷横空劈下!
那攻击夏愈的便是屈翾翎和九鬼,两人为求万全,一同解了禁止以后,还合力出手,力求一招能解决夏愈,永绝后患。九鬼出手之后立即就去抓虎崽,却不想那颗巨蛋忽然涨大了几十倍,对着九鬼直冲而去!那小虎崽见有人伤了夏愈,虽没看清来人,却能辨认出气味,也“嗷呜”一声就向九鬼扑过去。
屈翾翎见沈亦如居然举掌攻来,不免觉得可笑,他是上三派栖霞派海霞堂的堂主,天下有数的高手之一,怎么可能怕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此时他自持身份,竟然不躲不避,也不防御,想要生受了沈亦如这掌。
只听到沈亦如此时狂吼一声“九雷咒!”雷光瞬息已至眼前,及至雷光轰破海天落照阵所有的云霞,直到雷光已经灼焦了屈翾翎的须发,他才意识到或许自己过于托大了。
“这孩子竟然有结丹期……九鬼救我……”这是栖霞派海霞堂堂主屈翾翎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雷光过处,尸骨无存。
再说那大花花和小花花,九鬼的看家本领便是毒雾,可当下九鬼怕那毒雾伤了幼虎,在这两方夹击之下,竟无还手之力,最后居然还被虎仔给抓伤了,此时,九鬼又见沈亦如一掌劈死了屈翾翎,正血红着眼睛向自己走来,心中一荡:看来是低估了这小鬼。便使出脚底抹油的本事,溜之大吉。沈亦如见九鬼走了,那阵也解开了,连忙跑到夏愈身旁,只见夏愈此刻已是面如金纸,平时红扑扑的小脸毫无血色,嘴角还不时溢出鲜血。沈亦如略略跟奚月白学过一点医术,翻开眼皮一看,也是竟是毫无光彩,瞳仁已经开始散了。沈亦如这下是真的乱了方寸,连忙抱起已经软成一团的夏愈向观里跑去。
大花花和小花花也急的想要跟上。奈何大花花是颗蛋,赶不上脚程,就听小老虎“嗷呜”两声,那蛋便跳到小虎背上,那小虎居然无师自通施展了身法紧追沈亦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