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白乌鸦

3、Goodbye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呢?

　　在我的眼中，透过蓝色天窗的阳光，蓝色不再是蓝色，白色也不再是白色。
　　一切都在扭曲，彷佛隔了一层水墨、一层琉璃地变了色。

　　模糊，然后都消失吧!哈哈哈…

　　什么颜色，什么声音，什么都不要要了!

　　愉快地，为自己的手臂打上一针，那种叫海洛明?还是海卡音?反正是纯白色的粉末，带着喜悦的气味在空气中扩散。

　　「…不要再吃了，再吃下去你会死的。」

　　那个声音，好像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这样说。
　　他是谁?是我的情人吗?还是仅仅是一个朋友?

　　如果说，会赤裸相见的，应该是爱上的人吧?

　　谁管他呢，哈哈哈哈…
　　反正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没有脸孔的怪物罢了。

　　是啊是啊，没有脸孔，大家都没有脸孔，其实全世界都是怪物啊!
　　那我是什么?我是什么?

　　是了…我要把那些色彩…涂在一起…涂成什么形状?什么颜色?我怎么知道呢!
　　他说是白色的油彩，为什么我看起来不是白色?

　　即使瞇着眼，戴上多少眼镜也看不清楚啊!

　　为什么他还站在那里?走开!那张空白的脸不要对着我呀!

　　我试图举起手臂赶走他，却疑惑地看着自己只是颤动了一下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
　　他那样说，手放在脸上，转身走了。
　　那是手吗?是手吧，起码是他全身唯一清晰的地方。

　　啊，真漂亮的手，美丽苍白的颜色，和自己的一样呀!

　　「你完成了。」

　　我瞇着眼，看着这个在我的世界里唯一清楚有一张脸的男人。
　　黑色的衣服，白色的皮肤。

　　又是这个男人。

　　他向我前方示意，于是我朝那个方向看去，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画布上画下了最后一笔。

　　「是啊!哗哈哈哈哈…完成了呀!!!完…完成…成完了!」

　　画笔离开粗糙的布面，被砸于地上，在光滑的瓷砖上划出混合着什么颜色的弧线。

　　「啊啊…」
　　早就不想拿着了呀!那么重的东西。
　　我倒在身后的沙发上，停不了地咯咯笑着。

　　「你不和他告别?」
　　「咳…谁?」胸前这些是什么?是红色吗?还是绿色?啊…but who care it。
　　「你的爱人。」
　　那个男人，温和地回答。

　　「爱…人?不…我和那个没有脸的家伙一点关系也没有呀!!!」
　　不耐烦地吐了口气，我没有尝试摆手这样的动作，太麻烦了。

　　对啊!没有关系!就是什么关系也没有的意思吧?
　　是的是的，这些粉末…这些陌生的怪物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关系呀!

　　是呢?一开始，自己的世界是怎样变成这样的?
　　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带来白色粉末的是我还是那个好像很…在意?...的人?
　　啊啊…都忘了…都没有关系了!!!

　　「那么，来吧。」

　　黑衣的男人这样说，拿起那些白色?...还是黑色的粉末，喂入我那个叫口的容器中。

　　「呃…咳咳…咳咳咳…」
　　大片大片的颜色，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颜色，遮盖了我衣服原本的颜色。

　　这次，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够睡去了?
　　这次，为什么这么快就不痛了?
　　这次，为什么这么快…眼前就开始变黑?...

　　「下一次…我……醒………你…」
　　他好像这样说。

　　唔?是什么意思呢?
　　是呢…是呢…我…和他…答应…过…

　　「谢…你……good bye。」

　　是啊!世界…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呀…
　　这是白色…这是红色…这是黑色…这是绿色…

　　那么…那么我的画呢?是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