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系列》zaq

4、发生在分离和见面之间以及见面之后的事情A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早上，纽约，卧室
　　男人和女人的对话
　　流川在醒过来之前，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少年眉梢眼角微微下垂，却梳着奇异的朝天发。在人声鼎沸的球场上，对教练的咆哮满不在乎地微笑着，“对不起，迟到了。”
　　然后就醒了。
　　发现其实咆哮的是自己的美女经济人。
　　流川无视房间里另一人快要发疯的表情，在床上继续静静躺了三秒，然后一个名字如幽灵般浮上意识的最表层——
　　“Akira Sendoh.”
　　模糊的发音与异国的语言溶合，听在纯正的美国裔经济人耳朵里，像电视里的女巫在喃喃读咒。
　　“What？”
　　流川愣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Nothing.”
　　“OK. Anyway,you will be late. Get up!”
　　流川忽然想起从前某个人常常通过电话在教练的咆哮声中起床。连带着一些其它的不相干的记忆涌起，比如说篮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比如说现在的你还不如仙道君啊，比如说除夕那一天那个没有温度的拥抱……
　　仿佛春天到了，仿佛有什么要苏醒了——
　　不是青春，是别的什么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仍然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早上，纽约，餐厅
　　男人和女人的对话
　　流川端起手中的麦片，忽然抬眼看对面正在掐秒表的经济人，“刚刚做了一个梦。”
　　“吓？”
　　“从前认识的人。”
　　“在北卡的时候吗？我以为你都不记得了。”
　　“日本。”
　　“原来你在日本除了家人还有认识的人……”
　　这样说实在是刻薄了一点，但以这小子的薄情程度，第一天自己被介绍为是他的经济人第二天就可以以无比无辜的口吻问出“你是谁”这种白痴级问题，说他完全不记得日本的故人也是有理有据的。
　　喝着麦片的人想了想，放下碗，“我要回日本。”
　　“噫——咦？”
　　哪有这样说风就是雨的？
　　“回日本？流川枫你不要老是给我这么任性！今年休赛期间的活动可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啊，不对！你已经超时三十五秒钟了！”

　　还是那年那月那一天的晚上，纽约，某个酒吧
　　女人和女人的对话
　　日籍双鱼座偶像是福尔摩斯与波洛梦想是阿嘉莎·克里丝蒂第二的女友作着自称福尔摩斯再世也不过如此的推理，“事情一定就是这样没错！”
　　——梦见的是远在日本的初恋情人，突然发现自己旧情未了，于是决定回日本再续前缘或者至少也要亲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事情一定就是这样的？
　　“你用小脑想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
　　女友闲闲地耸肩，“Why”
　　“他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恋爱这根弦！”
　　“理由？”
　　“他对女人完全没兴趣。”
　　“你□□过他？”
　　“麻依子你是不是欠扁？！”

　　某年另一个某月的流川失踪的晚上，东京，某个饭店
　　女人和女人的对话
　　“不出去找人吗？”
　　“当然不。”
　　“当然？”
　　“当然。”
　　“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可是要负责的哦。”
　　“放心，那家伙的生命力比蟑螂还厉害。”
　　“可是你明天要怎么对媒体解释他的失踪？”
　　“生病了。病入膏肓。”
　　“已经完全不明白你这么纵容，到底是好心还是恶意了呢。”
　　躺在床上翻着杂志的那一个挥了挥手，“只是想通了而已。”
　　“什么？”
　　“如果他要去追回美好的初恋的话，我是完全乐见其成的。”
　　“美好的初恋？”
　　“不是你说的吗？为了重续情缘回到最初相遇和相爱的地方……”
　　“那是在胡说八道呀。”
　　“麻依子你仍然在欠揍吗？”
　　“……”
　　良久之后，美女经济人突然合上杂志，“说他完全没有恋爱那根弦也不对吧。有一次我和乔伊打赌流川知不知道情人节是哪天，结果我居然输了。”
　　“你为什么总打这种拿流川当白痴的赌？”
　　“因为他看起来的确像。”
　　“所以你每次都输。”
　　“……”
　　另一次良久之后，日籍双鱼座偶像是福尔摩斯与波洛梦想是阿嘉莎·克里丝蒂第二的女友再一次确定，“真的不去找他？”
　　“打扰恋人们的美好生活是要遭天谴的。”
　　“已经说了那是胡说。”
　　“很有道理的胡说呢。”
　　“啊？”
　　“流川那种家伙啊，即使不明白感情是什么，也绝对会是主动去追的人吧……”
　　“所以……”
　　“放任吧……”
　　“听起来只像是为了自己的偷懒找理由。”
　　“正解！”

　　某年的另一个某月流川重新出现的早上，成田机场
　　女人单方面的演说
　　“流川先生，好久不见哟。”非常大力而吃力地拍着比自己高太多的肩膀，美女的表情是有点洋洋得意兼咬牙切齿的，“哪哪，再续前缘的感觉如何？”
　　“……”觉得再续前缘这个词有点怪的某人沉默着考虑怪在哪里。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吧？一消失就是半个月，看起来还过得很不错的样子……真是很浪漫哪，回到最初相遇的地方，对着十年前倾心过的人，发现自己爱恋的心从未改变……这张CD是什么？该不会是当年的定情信物吧？”
　　一直考虑着再续前缘的某人只听见定情信物四个字，理所当然的说了“白痴”。
　　自以为彼此心照不宣了的美女经济人诡笑着点点头，“啊，明白明白~~~~~~”

　　真正明白那个自己一心以为是“十年前倾心过的爱人”所以放任流川与之同居长达半月之久的其实是个男人，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再怎么暴跳如雷也来不及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