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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红心A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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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箱
红心A 01
三天后的傍晚,齐舒安觉得西门济世的心情好转起来了,才问他“黑曼陀罗”是怎么回事。
他坐在卧室壁炉前的椅子里,读着一本故事书。他沉思了片刻,答道:“你一定知道,从黑色醉心花,也就是黑色曼陀罗里能提取出一种毒剂,虽不会轻易致命,却使中毒者如丧灵魂,轻易受人摆布。记得那小鬼说,‘荣牧师’是进入小楼时间最长的人吗?那家伙利用这段时间对约翰下手,约翰毫不知情,被搞得不人不鬼……”
“可是,”医生斟酌着措辞,“那家伙、您叔叔西门登荣,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复仇。”西门济世把脸转向壁炉。他大概想看看壁炉里的火,可那儿只剩下了灰烬。他只好向他的医生看过来:“知道吗,乔治亚,关于黑色醉心花,有个故事。每一朵黑色醉心花里都住着一个精灵,它能帮你实现愿望,但有交换的条件,那就是用你的鲜血浇灌它。它会在你流尽最后一滴血时满足你的愿望,而那时,你注定死去。约翰,约翰•文森,”他重复了几遍这名字,“约翰用鲜血浇灌他的爱,如果当时没有你在场,他现在一定已经死了……”
他感激地朝他的医生笑了笑。对方只露出了“这没什么”的表情。
“对了,乔治亚,你想知道这大房子里的秘密吗?”
“就是西门登荣在那个夜晚说的……”
“没错。”西门济世站起了身,“来吧,我带你去看。这可是连杰森堂兄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他神秘地笑着,首先走出了房间,一直向着楼下走去。
在一层楼梯下,有一个上了锁的壁橱。西门济世向孙管家要来钥匙和电筒,打开了这扇壁橱。
壁橱里堆积着些不常用的零碎,西门济世拨开这些零碎,使原本的老墙面露了出来。这面墙上,有一扇很窄的门。门扇上贴着的壁纸和墙面上的一样,使这扇门猛看上去很不起眼。
西门济世扭开门把,走了进入。里面是一条通向地下的、黝黑狭长的石头台阶。
西门济世打开了手电,往石阶下面走:“这是我去英国以前发现的,还没来得急告诉任何人就走了。”
齐舒安跟外他的主人后面,没说话。他回想起了西门济武的那些话,还有在淑梅表姐看到的那一幕——那些报纸也还在他的房间里放着,他的心猛跳了一下。
“少爷,这里是?”他强迫自己开了口,以免再胡思乱想。
“这应该是个废弃的酒窖。”西门济世说,“我发现他的时候,这儿已经没有酒了,只有历代传下来的秘密。我敢打赌,我父亲可能都不知道这里的存在,不然他也不会被叔叔毒杀。我也相信,叔叔一定早就知道府里有这么个地方。也许他儿时住在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它,也许是在别的不为人知的什么时候发现了它。总之他发现了这里,还有里面的秘密。我回来之后,曾秘密地到这里来过这里——很抱歉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觉得太危险了,不该让更多人知道。”他的话忽然停住,他没有再说什么。
光线在他们脚下和两侧的墙壁上来回扫射,越往下走,温度越低,潮湿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重。五分钟后,他们进.入了地窖。
这里不算小,也没那么大得惊人。五排锈迹凝重的大铁柜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甁罐,瓷的、陶的、玻璃的,甚至还有水晶和琉璃的,无一不被灰尘覆盖。
“少爷,这些难道是?!”
齐舒安读了一只小磁瓶上的标签,大吃一惊。
“没错。”西门济世笑着说,“这些全是西门家历代流传下来的毒药。品种多到令人惊叹!我想要了我父亲命的那种毒,一定出自这里。看这儿?”他指指一个架子上的隔板,那上面有几处没有尘埃,“瞧见了吗?这些痕迹表明,放在这儿的小瓶子不久前被人拿走了。除了叔叔,我想不会有别人,况且那晚在墓地,他也说起了‘西门家的秘密’什么的。”
“您觉得,那种验不出的毒也来自这里?”齐舒安似乎明白了主人带他来这儿的原因。
“我想是的。不仅如此,叔叔还拿走了一些别的毒。小罐子里的计量显然不够他用,他现在十有八.九在复制它们,约翰和表姐就是受害者。好了乔治亚,我们离开这里吧。”
西门济世说着,向石阶的方向走,“对了,”他忽然停下,说,“为了府里人的安全,既使在知道了舍内尔表姐事情真相时,我也绝没打算提起这个秘密地窖,乔治亚,我希望你也能保密,为了这个家。”
“我会的少爷,我发誓。”
他们从地窖里出来的时候,正撞上西门济文从外面回来。两个人因为怀揣秘密,全吓了一跳。这反而引起西门济文的怀疑。
“你们又干了什么好事?”西门济文皱着眉头问,“为什么都这幅表情看着我?”
“我们……”
“算了济世。”西门济文有点急躁,“我很累了,什么也不想听。这是淑梅表姐的丈夫让我给你的。”
“约翰?!为什么他会……”
“白天他打电话来,说他经历了妻子的事后,打算带济先回美国。他本来想让你送他。我不想打搅你的课程,所以我告诉他我会替你去送行。”西门济文的眼睛里闪烁出一种深意的光芒,他对着堂弟笑了,并且盯着他堂弟的脸,“你这么快就跟那个外国人混熟了?到真叫我意外。”
“算不上熟。”西门济世有点紧张:“那么约翰走时对你说了什么?”
“你不打算先看完信再说?”西门济文反问。
西门济世无言地拆开了这封信。
上面用英文写着:
“玛丽安,很抱歉,那天我告诉我仍爱你,却差点为淑梅而死,因为我也爱她——虽然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一度以为她是你。你不该让你的医生救活我,那么一来,这片土地上就没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可我仍感激你救了我。淑梅不在了,还留下了济先,为了他,更为了淑梅,我决定活下去;而为了你,我必须离开。我会带济先去美国,永不回来。也许你真得不是我的玛丽安?别了,我的伯爵大人,我将永远爱你。”
看完这封信,西门济世惊愕住了。大概过了整整五分钟,他才从信上抬起头来,正撞上他堂兄的视线。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惊慌,对西门济文说:“杰森堂兄,你有看过这封信吗?”
西门济文苦笑地摊摊手:“我可不会侵.犯他人隐.私!”
“那么约翰临走前对你、我是说对您说了些什么?”
“他只说了他和淑梅的事。他让我谢谢你。这你可让我为难了济世……”
“为难什么?”
“我告诉你别再插.手的,你的涉险行为让我考虑要不要在府里多加几个保镖,还有你出门时也必须让更多的人跟着你,另外……”
“好了吧堂兄,我可受不了这折腾!”西门济世整个儿人都垮了,哀求地看着他的兄弟。对方却只是朝他笑。
西门济文忽然看了齐舒安一眼,悄悄对他堂弟说:“带着你的信,到我房里来一下,好吗?”
“为什么?!”西门济世再度变得紧张。
“我想和你谈些私事。”
“可、可你刚才不是说你累坏了吗?!”
“对。那也得在所有事情处理完之后再休息。”
不等西门济世再说什么,他的兄弟已经挽起他的胳膊。
不明状况的齐舒安跟在两人后面,当看到两人走进了西门济文的房间时,房门砰地在他面前关上了。他不敢打搅,只好在外面等待。他不太放心,他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可是听不见里面的一丁点声音。
此时,这扇门的另一边,西门济世正把他的那封信递给他兄弟:“你不想看吗?”他害怕极了,即使他伪装得无所畏惧。
西门济文笑了笑:“如果我想看,早在路上就看了。”他推开了堂弟的手,“我是想诉你,我今天除了替你送走约翰之外,还去见了一个人……”
“谁?”
“别打断我。我去见了我母亲的一位远房亲戚,他家有个女儿叫喜秋,也许你还记得?”
西门济世摇头。
“是吗?你们小时候见过的,就是宴飞子爵的独生女。”
西门济世还是茫然地摇头。
西门济文叹了口气:“好吧,那我直说吧。我和子爵谈了你未来的婚事,他同意把宴喜秋嫁给你……”
“什么?!”西门济世惊叫,“可我根本不认识她!”
“但她记得你。明天你不必上课了,我会陪你到子爵府上,会见一下喜秋小姐。和她结婚不会对你有任何坏处,还会对这个家带来想不到的利益。”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
“济世,我都是为了你好,懂吗?”
不等堂弟做出回答,西门济文已经打开房门——齐舒安正站在外面,愕然地朝房间里望着。
“医生!”西门济文高声命令道,“带‘伯爵大人’回房休息。顺便告诉孙山,叫他给理发师和美容师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