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年少》嗜血金瞳

3、阴谋初现

　　黑山金矿。
　　崇山环抱，只一座小峰寸草不生，虽显突兀，却极为隐蔽。山下一人多高的洞口，四面加固，显然是人工开凿的矿洞。洞内漆黑一片，仿佛一张嗜人的大口。只见得两列忽明忽灭的亮光星星点点，延伸至洞内深处。
　　只有黑白分明的眼睛才依稀辨得轮廓，看出些人形。他们全身都是黑黑的污垢，赤裸的上身背着半人高的背篓，满满的都是矿石。
　　嘴里叼着一盏煤油灯，正是这豆大的光亮，排成的光亮。已经入秋了，山中天气更为寒凉，可是所有人身上都有汗水流下，划过几乎与地面平齐的脊背，重重的砸在土里，带走身上的污渍，留下一道道弯弯曲曲的痕迹。就像是一条条攀附其上的蛇，疯狂的吞噬着这一具具伛偻的身体。
　　除了装卸矿石的声音，周围静的可怕。
　　“快点！”一声呵斥，鞭子应声而落，两个彪形大汉守在洞口两侧，满目狰狞。一个身影晃了晃，终于支持不住，摔倒在地。其他的人自觉地从伏在地上的人身边绕行，没有丝毫反应，见怪不怪了。
　　“别给老子装死！”又是一阵鞭打，鞭子和身体接触时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
　　“m的，真死啦。”用脚踩了踩地上人的脸，没有反应。仰脸对着另一名大汉说道：“现在人越来越少，金矿的进度又加快了，上边什么时候再送人来。”
　　对面那名大汉也不做声，只是朝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方向朝他使了个眼色。
　　这人赶紧噤声，拿鞭子指着刚出来的两个人说：“你们两个，老地方，把他抬了扔到西边的山涧里吧。”

　　洞前事一大片空地，不远处一颗古槐静静地矗立，看着发生的一幕幕。
　　树下，梨花木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形微瘦，四肢修长的白袍男子，头发轻轻地挽在脑后，好一副风流体态，只是脸上带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只露出双眼和口鼻。
　　“人找到了？”拿起旁边小几上的茶杯，错了错盖子，呷了一口，没有回头。
　　“嗯。蒋清安找到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像是进京赶考的书生。”黑衣男子立于身后回答。
　　“哦。”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这一字，听出些玩味的意思。
　　黑衣人接着说道：“他们好像一同去往京城方向而不是回塞北，用不用属下去知会那蒋清安一声。”
　　“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你既是每月给他送药之人，即使没见过，也必然知道你的行动，告诉他一声也好，免得他轻举妄动。”
　　“属下遵命！”黑衣男子拱了手，正要告辞。那面具人转过身来对他说：“下次再不可发生跟丢人的事了。”
　　看了看附近没有人，黑衣人脸上露出纯净的笑容，这分明就是一个双十年龄的年轻人，有着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快速的对着面具人说道：“谢谢你，铁面哥哥。”
　　说完，两脚一弹，瞬时间便闪到林中，不见了踪影。
　　那着白袍之人微微一愣，一丝微笑在嘴角泛起，带着些隐约的宠溺，那笑也只是停留一瞬就消失了。心底泛起一阵阵苦意。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多留了一份关注。
　　自己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手起刀落，杀人从不眨眼。冷笑一声，自从戴上了这个面具，自己就已经不是人了，不会哭不会笑，只是一个杀人的机器，宁王爷的工具而已。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四岁，同其他几个影子杀手一样，是只会哭着喊娘的娃娃。圆圆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纯净如水，尖尖的下巴，怯生生的摸样惹人心疼。问他的名字，也只是会说一声“我娘叫我小宝”。自己跟随师傅教他们武功，将他们培养成合格的杀手。
　　在极度残酷恶劣的环境中，几个小小的孩子流着眼泪互相厮杀着，他们早已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生存下去的权利。他知道自己不能帮他，那样只会让他更快的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只有让他活着，才是最好的馈赠。
　　那晚自己摘掉面具，在花园里静坐，小宝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满脸泪痕。一定是又被师傅惩罚了，脸上还有清晰地五指印。忘了戴上面具，就这样被这小小少年看了去。自己永远忘不了那刻，小宝噙着泪，微笑着对自己说：“铁面哥哥，我娘跟我说过，面容的好坏没什么的，只有心灵美的人才最美。没想到你人这么美，心灵也一定是最美的。”
　　自己最痛恨自己这张美艳如花的脸，终日带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但是从这孩子的话里，自己竟不见丝毫怒气，反倒有些许惭愧，自己怎么会是心灵最美的人呢。
　　应该是从那时起吧，自己与小宝便更近了一步，总是在私下里叫他写字，练武。小宝便一直保持着年少时的真诚纯澈，自己在他面前也多了些许人的感觉。
　　铁面人收回思绪，仍是面无表情地坐着，心中立马没有一丝波澜。
　　冷酷如他，记忆中的自己少年老成，与小宝的事历历在目，却独独忘记了他们初见那年，自己也只有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