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第三十四回 柳二郎惧祸走他乡 四皇子实情激静王 ...
-
柳湘莲得知花自芳回来,使人来说与花自芳并冷子兴,定了晚上一同吃酒。
至晚间三人相见,柳湘莲也免不了抱怨一通花自芳走的匆忙,竟是谁也没通知,因说道:“王爷走前好歹还知会了一声,你却悄没声的就走了。”
冷子兴把已经挑拣过的山货干果给他道:“喏,这是小花给你带的。”
柳湘莲打开一瞧,也没瞧清便道:“这还不错,起码还记着我。”一旁冷子兴暗笑不已。
三人一行吃酒一行说些闲话,柳湘莲道:“我有个识得的兄弟捐了官出来,过两日要摆酒,你们俩应也是识得的,就是那赖家老大赖尚荣,你们俩同我一道去罢,到时大家一起乐呵,我再介绍些朋友给你们。”
冷子兴和花自芳都不是好凑热闹的人,且和那赖尚荣来往也不多,均道不去。柳湘莲只得作罢,只说道:“既你们不去也就算了,只我要和你们预告一下,我过几天要出趟门子,许是三年许是五载,没的准。”
冷花两人一惊,花自芳忙问道:“湘莲你去哪里要做什么?”
柳湘莲笑道:“我自小的志向便是云游四海,如今刚巧有这么个机会,我便应了人一同去。”
冷子兴也道:“那究竟是为何要去那许久?”
柳湘莲眨了眨眼道:“此事如今不能与你们说,日后你们自然知晓。”
两人见他不愿说,也只好不再提起,只各自心中有些不舍。
柳湘莲叹了口气道:“你们莫这般神情,等我全了我的心愿,就回来了,不过几年光景。”
却说承德这边,水汭带着花自芳回京,水溶留在山庄里伴驾。
自他应了水汭再不和花自芳来往后,虽胸中压抑,却偏无处倾诉,只每日在山庄中对景喟叹,无法排解。
这日风和日丽,圣上叫了两位皇子并四位王爷一同游园。水浚水漪跟在两边,北静王西宁王紧随其后,南安郡王东平郡王尾随。
圣上心情甚好,与两位皇子说了好些家常话,忽道:“我听说北静王最近似是心情不大好,可是为了何事?”
水溶忙道:“只是离京时日有些久了,挂念京中亲友。”
圣上点头道:“朕知你约是无聊了,无事时多与水浚水漪往一处走走。”
水溶躬身道:“是,谢陛下。”却见水漪半扭过脸看着他,似是笑了一下。
在园里走了半日,圣上传了御辇来回寝宫,也放几人回去自行用膳。
出了园子角门,水漪后面喊住水溶道:“堂弟慢走,我有些话与你说。”
水溶忙站着在旁,其余几人俱都走了,水漪才道:“既是父皇说了让你与我多再一处走走,今日这午饭不如就一同吃罢。”
水溶躬身道:“若是堂兄不嫌弃,就请到我那边。”
水漪跟着水溶到了他那里,也不客气自己坐了首位,还招呼水溶坐在自己身边,脸上亲切道:“咱们从小时不再入学堂读书起就再没一起吃过饭,几年竟都这么过去了。”
水溶也道:“这几年里我进宫没那时多了。”
水漪轻笑一声道:“进宫也是和我二哥一道玩耍,也想不起我来。”
水溶摸不透他的意思,只陪笑道:“两位堂兄俱是一样,只太子年龄大些,我好跟着他学些人情世故。”
水漪手托着脸道:“我二哥那人最是不懂人情世故了,你跟着他能学到什么?”
水溶面上只得含笑听着。
水漪见他不答,也只是笑着说:“我说的却不是了,若是二哥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拿捏着你的心思,来找你说那些话,隔绝你和那花自芳。”
水溶心里咯噔一声,不知这四皇子竟从何处得知了此事,面色不变道:“堂兄怕是听了误传,以讹传讹了,我和花先生只是旧识,别的再无,哪里需太子隔绝。”
水漪眯眼看他表情,没从那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有些无趣道:“你这脾气竟是怎么和我二哥玩到一处去的?真真没意思极了。”
水溶笑道:“能得了太子青眼也是我自幼攒下的福气。”
水漪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道:“只盼你是真觉得这是福气。”
后面几日里,水漪闲时竟真常到水溶处闲谈,水溶只敷衍着,心中兀自惊疑,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不过水漪倒再未似起初那日一般明着挑动水溶与水汭的关系。
这日冷子兴瞧着铺里东南角的柜子摆的不合适,非要挪到西边去,花自芳帮着他抬起,两人正挪动着,外面柳湘莲跑了进来,却是穿了件短身劲装,神色仓促,进来便道:“老冷,小花,我这时就走了,特来跟你们告个别。”
花自芳和冷子兴把柜子扔在当地上,忙过来道:“怎这般匆忙,我们还等着给你践行。”
柳湘莲道:“本也就是这几日了,偏昨日我做了件大事,今日提前些走,也为避祸。”
原来昨日赖尚荣家摆酒席贺他捐官,偏薛蟠也在宾客其间。以前薛蟠就曾见过柳湘莲,因柳湘莲爱串戏且又生的貌美,薛蟠将他认作了优伶之辈,几次三番的来调戏他。昨天柳湘莲吃了些酒有些上头,一时意气,把薛蟠骗到城外暴揍了一顿,如今酒醒,记起打的似是有些重了,薛家必得来寻仇,便决定即刻就走。
柳湘莲嘱咐两人道:“若是有人问起你们,你们就只管说我是为了避薛家才走的,其他一概不要说,即便是王爷问了,也只这般回答就是。”
冷花两人应了,又商议着从柜里拿了些银钱出来给柳湘莲,柳湘莲本不欲受,冷子兴道:“你别嫌少,我和小花最是小气的,这是借给你让你在外面先用着的,来日必得还给我们。”
柳湘莲知两人心意,也不再退却,只收了,拱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拘时日多久,柳二郎总会回来,来日你我兄弟再痛饮一场!”说完头也不回的出门上了马,绝尘而去。
花自芳站在门边看他远去,有些怅然。冷子兴拍拍他肩膀道:“小柳儿说了,不拘多久,总会回来的,你也莫要太伤感。”
花自芳强笑道:“我也知他终会回来,可如今看他就这般走了,咱们四人,竟只剩下你我。”
冷子兴道:“说的什么话,莫说小柳儿会回来,王爷至多过了夏天也就回来了。”
花自芳心知以后和水溶不可能再如以前一般相处,却又无法和冷子兴说这事,只好点点头不再说话。
水漪翻检着水汭屋里柜上的书,说道:“你这里竟是连一本好看的书都没有,你每天都看这些?”
水溶道:“我才疏学浅,真正有学问有内涵的书我却读不了,让堂兄见笑了。”
水漪抽了一本出来翻了两页道:“每页竟都有注脚,你可真是治学认真!”虽是夸赞之词,语气却满是调侃。
水溶无奈笑道:“笨鸟宜先飞,若是我这般资质还不用功些,那还怎么得了。”
水漪听他辞令,嘴角不屑撇撇,把书扔到一边,自己做到榻上道:“其实你和我二哥都算是学富五车,可我听说那花自芳不过识得几个字而已,连书都没好好读过,你们俩竟是怎么看上这个白丁的?”
水溶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此事,只道:“太子对花先生缘何用情,我不清楚。至于我,我已说过了,我与花先生不过是相识罢了。”
水漪嗤笑道:“你别糊弄我。你当我不知道吗,若只是相识,在热河行宫那晚走水时,你何必拼了性命跑进火海里救他出来?”
水溶听他提起此事,有些恍然,那晚救火之中人手杂乱,他早该想到有心之人怕是早已知情,遂直言道:“我先时的确对花先生存了些非分之想,但如今得知太子对他用情颇深,我自问比不过他,已是甘愿放手了。”
水漪冷笑一声道:“比不过他?除了太子的分位,你哪里比不过他?”
水溶呆了呆道:“还请堂兄注意言辞。”
水漪斜眼看他道:“注意言辞?我说的哪里出格?我二哥的确文武双全,可堂弟你就比他差了?你比他差的不过是父亲是谁。”
水溶已是明白水漪意欲何为,不过是想借着花自芳之事挑唆自己对水汭生出些嫉恨意思,也不再与他兜圈子,只问道:“那堂兄以为,你和太子差在哪里?”
水漪顿了顿道:“我与他差的,不过是母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