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投桃报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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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兰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动摇。面对皇帝今天明显回护的态度，她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
“陛下不喜欢萧良人吗？”
看着皇帝听了这话后顿时像被口水呛到一样的表情，兰西突然心情大好——虽然貌似又是她问错话了。
“……你怎么想到问这个？”皇帝终于镇定了一点儿。
“陛下今天很是回护臣妾，对萧氏就……”
有意不把话说完，兰西侧头抬眼望着皇帝，却见他脸上有欲言又止的尴尬划过：“这……是。”
是？兰西一怔：“是……是不喜欢萧良人了？”
“从来没喜欢过。”皇帝恢复了镇定，可依然能看出他有些心事：“你是觉得朕喜欢她，冷落了你吗？”
“这倒没有……”兰西已经不怎么期盼皇帝宠她了，毕竟她现在的立场和皇帝不一样，真要被宠出了感情，麻烦就来了，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
出于“不被皇帝看出真实内心活动”的想法起见，兰西说这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但众所周知，很多女人在闹小脾气的时候，都喜欢低着头。
于是，皇帝顺理成章地误会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兰西的手：“别委屈了，初凝。你是皇后，朕怎么都不会冷落你。”
不会冷落？兰西心里一酸，原本有些松动的地方又硬了起来，面上却不冷不热地笑道：“臣妾谢陛下关怀——陛下若是没别的可吩咐了，臣妾就先告退去办萧氏的事儿了。对了，萧氏降级为良人，按道理就不能独住一殿了。现在宫里的正位妃嫔唯有文淑媛一个，陛下看是让萧氏和文淑媛住，还是再抬一个妃子上位？”
皇帝似乎没能适应过来皇后突然的态度转变，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什么？这……”
犯难了吧？兰西心里掠过一丝报复的快意。她是不相信皇帝刚刚说的话的。萧良人刚刚闯了那么大的祸，他打她，算是要惩罚她，还是要逮个机会让太后出一口恶气，以便救她啊？这种舍车保帅的桥段，她看得多了。他想护着谁她还看不出来？
他还说什么“后宫是皇后的地盘”——幸好萧氏吓傻了，若是真按他的示意去求兰西的话，她该怎么处置？
赠我以龙骨刺，回君以仙人球，一向是兰西的愿望。把“让萧氏和谁住”这个问题丢给皇帝，就是想看他为难的——要么，你让萧氏去和恨不得把她整死的文氏住一起，萧氏肯定恨你；要么，你光速再抬一个女人当妃子，配合上今天你抽她的一耳光，也是证明你移情别恋，萧氏一样会恨你。
你想当柔情郎君，我偏不给你机会。
但皇帝的反应比她想的要快很多，甚至可以说他没有花什么时间来分析利弊就做出了抉择：“让她住到文氏那里去就得了，不用再抬什么妃嫔，还不够朕麻烦的。”
这次换了兰西被口水呛到——皇帝是怎么想的？这简直是不管萧氏死活，难不成他说不喜欢萧氏是真的？
皇帝见她一脸惊愕，微微蹙了眉头：“怎么？你的想法，难道是再抬一个女人到妃的位置？”
“不是不是。那……臣妾就按陛下的旨意办——臣妾告退。”很不自然地告了辞，兰西恨不能提起裙子撒丫子狂奔到皇帝看不到的角落里头去。
皇帝这话口气太诡异，让她很不舒服了。反正她对怎么安排萧氏根本没有意见，只是想膈应皇帝一把。自己又不担风险，何苦出头？既然皇帝不想花钱不想多麻烦，那倒也省了她的事情。
只是，在她“落荒而逃”之后，皇帝立马转头看了身边跟着的内侍一眼：“福泉，你觉得皇后知道那事儿了吗？她对朕似乎已经有点儿敌意了。”
福泉静默片刻，恭声回答：“奴婢以为，皇后娘娘不知道……否则不可能这么宁定。”
“宁定？”皇帝苦笑：“她和宁定这个词儿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还真是不知道的好，若是知道了，只怕她得恨死朕。”
福泉不再接口，沿着皇帝的目光望向皇后离开的方向。直到随行宫女们窈窕的背影都消失，才低声接了一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陛下，为了江山，总得有人牺牲——再说，既然娘娘进了宫，您也好，她也好，都不能还当她是武家那小女孩儿了。”
“朕……或许再怎么安排，都还是会负她不少啊。”皇帝几乎是叹息着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迈步走向了御道。福泉一凛，急忙跟了过去。
再说兰西回到了宁致殿，心情格外好。虽然借抬妃一事给自己培养个党羽的好处没有了，但看着萧氏从此要在文氏的各种明欺负暗压迫下生活，而她可以坐山观虎斗，落井下大石，也够心下窃喜好一阵儿了。
她一进殿，翠微就迎了上来。这姑娘没有跟着她一起去太后那儿，此时看到自家主子和所有随员都面有红光的样子，也猜出了三分。脸颊上顿时挂上了一个笑涡。
但她憋话的能力见长，直到晚上给兰西拆发髻时才打听了一句。兰西心情大好，忖度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便一五一十和翠微说了一遍。不过，她省去了皇帝把她拖出殿外后发生的那一段儿——自己都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拿出来在手下面前分析，免得丢人。
翠微果然如她所料，笑得幸灾乐祸。兰西一边儿在心里半真不假地忏悔，一边儿自己先宽恕了自己——反正讨厌敌人是人之常情，现在她们不为萧氏的痛苦悲伤无助而难过，也没什么了不得的错吧。
翠微笑罢了，才抽下兰西发上的大簪：“娘娘，萧氏这次可完了吧？她进宫的时候那么猖狂，可也想过今天？”
“不知道。”兰西实在不敢对萧氏的前途妄加点评：“反正宫里的女人，生死荣辱就是陛下一喜一怒的事儿，本宫哪儿能判定她是完了还是要发达了呢？”
“这可也不一定。”翠微灵活地驳了一句：“娘娘您就不一样。陛下就算恼了娘娘，也得看太师的面子多想想！太师的地位摆在那儿，说得不好听了，就是太师府里阿猫阿狗，出了府门也都是大人物呐。别的不说，您看杨将军，要不是他娶了大小姐，哪儿能这么年纪轻轻就能在韩元帅麾下当副将？”
兰西一怔，才想起来这杨将军就是那天在南书房门口遇到的姐夫，不由笑了：“本宫的姐夫也轮的上你编排？杨将军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不然陛下怎么会单独召见他？”
“唉？”翠微倒也不怎么看重皇后口气里那堪称戏谑的嗔怪：“陛下召见杨将军了？看来太师挑女婿还真有眼光呐。不过咱家大小姐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不嫁少年才俊才是亏了。”
“那是本宫的姐姐啊。”兰西带着笑，应付一句——武家大小姐是什么脾气秉性她都不知道，但当着丫鬟的面，这么夸一句倒也万无一失。
“不过奴婢觉着还是娘娘生得好看些。”翠微把她的发髻彻底拆散了，抿嘴儿笑，拿起梳子：“娘娘和大小姐明明是双生姐妹，可偏长得不一样，这倒奇了——许是上天知道娘娘要做皇后的，才特意让娘娘长得更好看？”
“就你嘴甜！”兰西站起身，让她伺候着换上寝衣：“本宫可觉得是姐姐好。”
虽然她还没见过武初凝那姐姐，但做妹妹的羡慕姐姐也常有，这么说说当无大错。可翠微却急眼了：“娘娘，您这是怎么说话？大小姐人是好，可那个温吞水性子，换了谁能长受得住？还好娘娘您现在变回来了，要一直像刚进宫那几天，日日学着大小姐只笑不说话的，奴婢可要急死了！”
“本宫怎么都不是姐姐，再学也学不成姐姐。”兰西给自己的“不敬业”找了个理由，蒙混过去：“天天硬挺着也累，索性就这样了好了。”
“这样才对呢。您看，萧氏在陛下面前扮可怜，扮得好不好？那个温婉贤淑，还真有几分像大小姐。可那骨子里的泼辣劲儿，哪儿是掩得住的？现在露馅了，陛下不是更讨厌她了？”
翠微说话语速挺快，可却清晰，这是她的本事。兰西听她噼里啪啦讲了一通，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不对，可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
“要奴婢说，人呐就该像块美玉一样，越是天然，越见光泽。”翠微干净利落下了定语：“娘娘您就是个玲珑利落人儿，大小姐呢，就是个温婉柔情性子。谁学谁都学不好的。您说陛下喜欢柔顺的姑娘，可现在您看，他不还是最喜欢您吗？”
兰西原打算说句什么动摇一下翠微对皇帝的执念，可就在她话要出口的前一瞬，一个念头如火光般闪过她脑海——武初凝认为皇帝喜欢温顺的人，萧氏也在伪装温顺的女人，武家大小姐武初融是温顺的人，这三点聚合在一起，是不是可以推断皇帝喜欢武初融？！
“翠微，你觉着萧氏和本宫的姐姐像么？”她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萧氏？她也配……呃，是有点儿像，只是长得像。”翠微似乎原打算吐槽萧氏的，可吐槽了一半还是说了实话：“不过，娘娘，大小姐的气度，萧氏是死都学不来的！您……”
“本宫突然觉得她长得有些像姐姐，不太忍心让她受罪。”兰西扭过头，胡编了个谎言。一任翠微在耳边叽喳着要她不能当烂好人，她心中却唯有万只羊驼进行浩浩荡荡的马拉松比赛，一口血也堵在嗓子眼里，让她很是想掀桌。
要是皇帝真的喜欢武初融，武太师干嘛把小女儿送进宫来？武初凝已经够没出息了，难不成武初融更不堪大用？若非如此，让长女来当皇后多好，既是一段佳话，又成就一道美人计！
现在兰西也很想像昨儿的皇帝一样，找到武初凝，嘶吼一句“太师为什么把你送进宫来”——真是来给皇帝当吉祥物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投桃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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