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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十圣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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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和尚极和善地笑了:“施主可知这十圣殿供奉的是谁?”
岱妾这会儿又不确定起来了,毕竟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佛法,对于这十圣殿更是闻所未闻。不管这殿里的不管是谁,都是菩萨,自己可不能唐突了去,如此这般,岱妾便十分谦虚地摇了摇头。
老和尚微微一笑:“他们是我佛的十大弟子,得我佛真传,侍奉佛陀左右,皆是佛法无边的佛。”
岱妾心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问题:“老师傅,佛祖的弟子不应该侍奉在佛祖身边么?为何此处,还会有一个十圣殿?”
老和尚这才抬头看了岱妾一眼,耷拉的眼皮之下,却是十分清明睿智,他看了岱妾一眼后复又垂下了头,缓缓道:“这其中自有一个道理,施主仔细瞧瞧,这殿中究竟有几座佛像?”
都叫十圣殿了,还能有几座?岱妾转眼望去,宽敞的大殿中,左右个五座雕像,正好十座。可是老和尚的话像是打开了她内心深处的一扇门,她总觉得哪里还有什么不对。
不错,是有被遗落的地方,是哪里?岱妾下意识看向那主位,那本该是佛陀的位置,不过现在空着,两边有黄色的帷幕垂地,像是受到了召唤,岱妾的目光向左下首望去。
在这十圣殿中,原来有十一座佛像,那第十一座隐没在主位之旁,只露出了一只脚,更奇怪的是,这尊佛像不是站着的,而是以打坐的姿势坐在本该是佛陀所坐的主位旁边。
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紧张,岱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马上便要跳出咽喉一般,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慢慢向前走去。
灰色的身影一闪,老和尚挡在了岱妾身前,双手合十:“施主,不可妄为。”
岱妾回过神来,才猛然醒觉,自己刚才怎么了,竟然会要去亵渎神灵,尽管不曾拜佛,她也知道寺庙里的佛像不可直视,更莫说去触碰了,自己怎么会对神佛这般大不敬?岱妾有些讷讷地望了那黄色的帷幕一眼,心里还是腾腾地跳。
“老师傅,可以与我说说这十圣殿的故事么?”
“世人皆知佛祖有十大弟子,头陀第一的迦叶,神通第一的目犍连,说法第一的富楼那,解空第一的须菩提,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密行第一的罗睺罗,多闻第一的阿难陀,持律第一的优婆离,天眼第一的阿尼律陀和议论第一的迦旃延,皆是传世的神佛。只有少数人知晓,其实我佛的大弟子不只十位,而是十一位,相传这十一菩萨乃佛陀最小的关门弟子,极有慧根,乃九世佛心,深得我佛信任。
原本佛门中人不该为这些身外之物烦忧,更不该妄言妄语,轻信流言,但这十一菩萨确实是一段传奇,才叫知晓此传说之人一世不敢相忘。”
岱妾慢腾腾地走在通幽小道上,有些愣神,不禁想起老和尚的话:“相传十一菩萨“大善第一”,他虽深通禅理,却并未了断红尘,这也是一个特例,佛祖最小的关门弟子,竟是一位俗家弟子,并未剃度,而且相传仙界有许多仙子都十分爱慕这位十一菩萨,但其九世佛心,并未有丝毫动摇。
我佛甚至有意将衣钵传与十一菩萨,只是后来十一菩萨便不再在佛祖身边侍奉,传言纷纷,却无人真正知晓他去了何处,有人说他是娶了一位地位超然的仙子,也有说他爱上了女妖,更有甚者,说十一菩萨的爱人堕入凡尘,他便也追下凡来,世世相寻,总之,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岱妾的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一阵阵嗡嗡地响,半晌如疯了一般扑上前去,一把扯掉了帷幕,终于看到了那传说中的十一菩萨。
佛像的年代该是很久远了,面容甚是模糊,不过还是可以看见,他随意披着头发,十分和善,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
岱妾突然生出了许多恨意,她莫名地讨厌这个故事,讨厌这个十一菩萨,她恨,恨得都开始痛了。
回去的时候一路无话,傅九叶见岱妾的脸色不太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闭着眼养神,留岱妾一个人在那里愣神。
进府的时候,倒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岱妾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怡然,狭路相逢了。
怡然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眯起眼来望着眼前的姑娘,几日不见,她看起来气色不错,虽然好像有些失神,但此番进城,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出落成一个小美人,如果不是那一脸脱不去的呆像,怡然几乎要忘了她是含岱妾,鄞山脚下清平村中美村姑一枚。
“岱妾身子可大好了?”怡然笑意盈盈地问。
“谢公子关心,岱妾很好。”十分有礼的回答。
这丫头,居然和自己生分起来了,瞧她和傅九叶站在一起,一个青涩秀美,一个丰神俊朗,怎么看都像一对璧人。怡然低头看了一眼两人拖在地上的影子,没说话。
傅九叶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岱妾,她的手紧紧握拳,正无意识地微微颤抖,低低叹气,他略动了一下身形,挡住了岱妾的视线,看着对面笑得完美的怡然道:“公子对我无双城劳心劳力,多日不曾好眠,九叶心中好生过意不去。”
“傅城主客气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公子过谦,公子乃我无双城的大恩人,九叶一定要代百姓好好感谢公子。”
怡然微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过是在为自己积德罢了,又何须言谢?”
“公子真那世外高人。”傅九叶见怡然一脸淡然的笑,虽是温和,却在莫名之间显出了几分冷傲,他知怡然乃是真心不图富贵,便也不再执拗。
岱妾一个人闷闷走进屋子,挑开帘子扑到床上,在马车里颠簸了许久,竟有些累了,想起她家公子的身影,她不禁有些来气,一消失便是多日,她病了也未曾来瞧她,今日好不容易见了,他也只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便回去了,气得岱妾浑身都抖起来。
虽说只是主仆,但好歹也是主仆,应当互相关心才是。岱妾有些赌气地抽出出门前顺手塞在被子里的东西,细细看着,这天气早晚还有些凉,她瞧见怡然总那么一身墨色的单薄衣衫,便担起了一个贴身丫鬟的职责,给他缝了件袍子,哪像他,自己丫鬟的死活也不曾过问。
怡然当是很喜欢黑色罢,他总穿着黑色的衣衫,岱妾瞧着自己手里的墨色衣衫,总觉得有些单调,怡然长得十分美丽,穿这一身墨色也十分好看,但这好歹是岱妾给他缝的第一件衣服,总要有些不同才是。想了想,岱妾在袖子上绣了一株草,正是慧蝉院中的含羞草。
左看右看,岱妾觉得实在好看,不禁又佩服自己的手艺来,从未做过男子衣衫,只不过对着怡然穿的衣服瞧了那么一瞧,这一件便做得如此有模有样,更别说这绣功了。
殊不知,这袍子的样式是照着怡然平日穿的衣服来的,倒也不奇怪,但其他的,却是来自一个小村姑的脑袋,比如这衣服的装饰。于是乎,岱妾小村姑最后在衣服上绣了小草两棵,小鱼若干,水纹数条,并且自我感觉良好。
当晚岱妾捧着这新衣服走到怡然房门口时,恰逢一貌美如花的小婢女从怡然房里出来,双目含情,满面春色。看见岱妾,水灵灵大眼极灵巧地一白,淡淡行了个礼,走了。
岱妾无语,同时也有些郁闷,怎么说怡然的丫鬟也是她啊,怎么换成别人来伺候他了?如此想着,她便推开房门,准备开始她多日不曾提起的丫鬟事业。
屋子里很昏暗,桌子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怡然的衣服,微弱的光亮从屏风后面头出来,却没有什么动静。
岱妾有些奇怪,轻轻唤了一声:“公子。“
没有人回应。
岱妾将手里的衣服放在桌上,轻手轻脚转过屏风,看到了这样一幕:
昏黄的烛光下,雾气蒸腾,怡然泡在浴桶里,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搭在浴桶上,脑袋枕着手臂,靠在浴桶上睡着了!
从岱妾的角度望过去,能看见他闭着眼的侧脸,和一大片裸露的背部,那上面还有亮晶晶的水珠,极诱惑地在那骨肉匀称的背上流连。
心脏突然不受控制起来,砰!砰!重重撞击着瘦小的胸膛,岱妾捂住了嘴巴,还是没能挡住自己惊艳而惊慌的低呼:“啊!”
于是乎,趴在浴桶上睡得正香的怡然动了动,十分符合故事发展情节地醒了过来。
不过,当事人含岱妾小村姑已抓住最后那千钧一发的时间,奔到了屏风这边,一面给自己顺着气,一面暗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屏风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怡然低柔的声音徐徐地响了起来:“岱妾,是你么?”
外面的姑娘结结巴巴道:“是,是,是我。”
“岱妾来的正好,把桌上的衣物拿过来给我。”
岱妾胡乱抓起桌上的衣物,站在屏风边,抖着嗓子道:“公子,我,我。”
“进来罢。”
“不,不,公子,我~”
“呵呵,岱妾可是害羞了?也罢,你将衣服搭在屏风上罢。”
岱妾松了一口气,以十分迅猛熟练毫不犹豫的气势将手中的东西丢在了屏风上,再迅速转身,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怡然透过有些透的屏风,将女子的惊慌与羞涩尽收眼底,不禁低低一笑,哗啦啦一阵水响,他从浴桶里起身,一番整顿后,拿起了屏风上的衣物。
他盯着手里的衣服,纤长的手不自觉抖了两把,他衣服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个栩栩如生、妙趣横生的花花草草了?怡然转头看站在外面的姑娘,她站在那里背对着屏风,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可是他知道,她其实很紧张,那挺直的背定是僵直的,真是,春光外泄的似乎是他罢,这小丫头可没半分吃亏呢,自己在那里慌个什么劲。
怡然低头看手里的袍子,针脚细密整齐,可见做的人是十分上心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穿上衣服,转出了屏风。
怡然低头看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瞪了半晌也不见她抬头来与自己对视,便含笑道:“岱妾送的衣服,我非常喜欢。”
岱妾愕然抬头,才法相她家公子竟穿着自己做的衣服,眉目含笑地望着自己。
脸不禁烧了起来,想来是刚才一时慌乱,竟错手拿了自己放在桌上的新衣,而没有动丫鬟送来的怡然原本的换洗衣裳。岱妾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走到一边道:“我是你的丫鬟,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是本分,可不是送你衣服。”
怡然点头,作恍然大悟状:“唔,原来如此,那是公子我错谢岱妾了。”
岱妾气结:“你!”
怡然却好似没有看见她气得直哆嗦的小身板,轻轻弹了弹衣服,坐了下来:“既是岱妾的本分,便再与我做双鞋子罢,街上买的挌脚。”
小村姑怒了,伸出一根小小的手指头,颤巍巍地点着对面笑意盈盈的男子道:“臭妖怪,你可莫得寸进尺!”
怡然无辜地眨眼:“不是岱妾说,这是岱妾的本分,我以为岱妾是高兴给我做的。”
瞧着眼前美丽圣洁的男子眨着一双狡黠的凤眼,极其逼真地装纯情,低柔的嗓音一口一个岱妾,叫的无比委屈,岱妾一阵恶寒,这个人,不禁狡猾、虚伪、还非常非常的猥琐!
岱妾一张善良的小脸已经冷了下来,心下暗暗决定不去理这个成天微笑没事便装傻有事便阴你的人形妖怪,自己一个人生闷气,自己的一番心思,怎会下到这般没心没肺的人身上?
“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出去逛逛罢。”
岱妾愕然抬头。
怡然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看着桌子上的蜡烛“吧嗒”一声爆了个灯花,淡淡道:“岱妾不是一直说要进城见识见识的么,还是说,傅九叶已带你见识过了,不屑再去了?”
岱妾瞪眼,这个人,正的反的都给他说去了,指不定是他睡了觉洗了澡自己想上街溜达去了,却非说的是为了她才不顾一切无私奉献了似的,而若是拒绝,便显得是自己水性杨花,不念旧情,有了傅九叶便忘了他。
不过,作者暗叹,水性杨花是这般用的么??
后台,岱妾小心翼翼望着无比光辉高大的作者大人,畏缩道:“大,大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情到深处我不小心才说了水性杨花四字,破坏了您苦心为我经营的村姑形象,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作者一把扫帚就横了过来:“篡改台词,按律我可以扫了你!”
一个墨色的身影闪过,轻飘飘地接住那横空而来的扫帚,轻笑道:“大奶奶息怒,大奶奶是城里头来的,和这村姑计较什么?”
作者横眉:“你还穿着这花花草草的破衣服,可不要将整个剧组的格调扯下去!”
“这套戏服意义非凡,乃我平生穿过最有喜感的衣服,我想再穿会。”
“神经病~”作者自觉马上便要陷入某人的温柔浅笑攻击术中,赶紧拍了拍屁股,骑着扫帚走了。
怡然拉起坐在地上的村姑,柔声道:“我知道你水性杨花,以后在我面前说就好,别当着大奶奶说,她年纪大了,想水也水不起来了,表刺激她。”
村姑泪眼婆娑:“妖怪,还是你好。”
怡然昏:“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叫我妖怪。”
村姑疑惑:“我记得最后一次是昨天啊,不对,前天也是,大前天好像也有,真奇怪~”托小脸沉思中~
某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