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无恨歌》雪豆包

2、无奈鸳鸯散

　　惠帝二年的六月，京城正被各种小道消息闹的沸沸扬扬，百姓的热情等不及夏日高温的炙烤就可以把人融化。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在议论慕容家的事，茶楼里更是传言散播的中心。
　　“你知道吗？慕容红叶要入宫拉。”
　　“啊，慕容红叶就是那个称为从来第一女子的慕容红叶？”
　　“除了她，还有哪个慕容红叶啊。听说太后下诏要她进宫拉。”
　　“象她那样的女子也只有皇帝才配娶她，这也是迟早的事。”有人酸酸的应道。
　　“不过我听说慕容家正在办丧事，好象她弟弟夭折了。慕容老爷真是惨啊，刚死了儿子，女儿也要离开身边。”
　　“什么啊，女儿那是进宫，一旦得宠那慕容家可就飞黄腾达了。”
　　“你知道个屁，一入宫门深似海，你丫知道不，皇宫那地方可是有进无出的啊。再说慕容老爷也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人。”
　　“是啊是啊，伴君如伴虎。而且我还听说皇上跟皇后非常恩爱，对其他女子都没什么兴趣，太后是因为皇后一直无所出才要纳妃的。”
　　“小声点，你说这话也不怕掉脑袋。”
　　“是真的，我家隔壁有个亲戚专门往宫里送药材，是从太医那里听来的。”
　　“啊那就更不妙喽……”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坐在窗边的一位黑衣劲装男子，脸色正越来越阴沉，杯中的茶水不觉已洒了大半，正当他起身欲速速离去之际，却被刚上来的一位华服公子叫住了。
　　“咦，这不是樱泽兄吗？”那位公子走了过来，言语中颇象戏台上不学无术的官宦子弟，“你不是去了边塞，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兄弟们说一声。”
　　“王公子，对不起，我有急事。”黑衣男子一点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闪过人群，一下冲下楼去。
　　“靠，这小子，什么态度嘛，不就是打了个胜仗，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是给脸不要脸。下次叫我爹给他好看。”王羽仗着父亲王海是当朝丞相，在京城的一帮绋侉子弟中最是无法无天。
　　“王公子，别跟他这种粗人一般见识。他啊，失恋成狂了。谁不知道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红叶想疯拉。”
　　“哈，活该他，红叶就算不进宫也该是我的人，哪轮的到他。”
　　“那是，那是，王公子一表人才，当世无双啊。”……

　　樱泽没有听到他们的一番话，不然怕是会出人命了。不过他们有点说的一点没错，他是要失恋成狂了。
　　自打他三天前从边塞回到阔别两年的京城，就被各种流言折磨的快要发疯。今天红叶的失约更是一计沉重的打击。
　　还记得两年前，香山送别，伊人赠剑，约定建功归来之日，在此重聚。他人在边塞，心中却日日牵挂着他们的约定。他苦读兵书，勤练武艺，终于打了胜仗，皇上钦命为飞龙将军回京领命。他早早就鸿雁传书告之归期，等不急回信就日夜兼程往回赶。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叫他如何冷静。
　　不行，他一定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来到慕容府，门前悬挂的白色灯笼和挽联印证了无数流言的一部分，看来果真是有人逝世了。樱泽心中不觉悲凉，樱父与慕容老爷是旧友，两家来往甚密。无论是谁过世都不免让人神伤。
　　上前一通报，仆役将其引入旁厅。从丫鬟口中得知，果真是小少爷夭折了。
　　“真是可怜，雪少爷才刚过15岁生日，在南山泪湖游玩时不慎溺水身亡，昨日刚刚出殡，老爷夫人都伤心死了，小姐更是已经好多天没有出房门了。”
　　原来家里发生如此大事，对于红叶的失约他反而觉得是人之常情了。都没有细想为何细致如红叶失约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告诉他。现在他更担心红叶的身体，不知会不会悲伤过度。他知道他们姐弟的感情有多深，那个有些顽皮的小鬼几乎是红叶的一切。

　　“樱泽，你回来拉。”慕容老爷出来了。
　　两年不见，慕容正一下老了那么多，正值壮年的他头发全白，满脸愁容，身形伛偻。面对这个被丧子之痛折磨的长者，樱泽说不出话来。任何请节哀之类的客道都是废话，对丧失亲人的至亲只会引起他们更深的悲伤。他只能转移话题。

　　“我刚回京，先代家父向您问候。”
　　“唉，人生在世最是无常，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不知，樱老将军可好？”
　　“家父也已年迈，不过还算硬朗。”樱泽犹豫了下，不知该不该问红叶的情况。最后话还是出了口，“红叶近况如何？”
　　慕容正怔了一下，长叹一声。
　　“樱泽啊，你还不知道吗。她要进宫了，你还是忘了她吧。”
　　樱泽很想做点表示，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只成为了无声的颤抖。慕容正亦身陷苦痛不可自拔，一时两人竟对坐无言。半响，樱泽只好起身告辞，一个丫鬟匆匆进来禀报说小姐有东西要交给樱公子。
　　他心中一喜，连忙接过一看。竟是那把伞，顿时全身凉了半截，红叶你一直的避而不见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吗。抚摩着伞柄上他们樱家的家徽。就是这把让他们相遇相爱的伞，现在也成为了他们分别的见证。到头来被世人吹嘘的什么缘分什么爱情原来都比不过皇帝的一句话，他觉得好笑，不由笑出声来。众人都被他吓住，樱泽全不知自己的表情已经恐怖如同夜叉。

　　当晚樱泽回到家中就大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