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传奇》风之拉斐尔

42、剪不断、理还乱

　　“王子殿下，公主殿下，灰衣贤者阁下他回来了。”
　　“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纳特的语气透着明显的心虚。
　　灰衣人秀气的脸刚流露出“那不见得”的表情，就突然扭曲起来。因为纳特毫不客气地一掌击在挚友身上。他差点被打岔气，连连剧咳，嘴角竟流出了血。格洛丽亚吓了一跳，连忙责备纳特。
　　“师父有伤，你怎么可以这样！”心夜愤愤地说。
　　“心夜，应该用敬语。”
　　“莫林，你，你好不经打哦。”纳特也有点不知所措。
　　莫林一脸苦笑，这种事，唉，他早就无语了。
　　“贤者阁下，可须在下医治？您似乎伤及内脏了。敢问是何人所伤？”奥齐以探询的眼光盯着莫林。
　　“没什么，来的路上受了点小伤，不打紧。”
　　“那在下领您和这位去卧房吧。”
　　望着精灵一族如此夹道相迎，又贤者贤者地喊个不停，心夜真是很吃惊，原来这家伙是精灵族国师、宰相级的人物啊。可居然跟那个王子一样，四处流浪、自我放逐，真是两人一个德性。

　　夜色笼罩着郁溪城，浓浓地弥漫着，不安地翻滚着。纳特提了壶酒，带了些菜拜访朋友。
　　“这么晚了，突然造访，不会只为了和我饮酒吧？”
　　“莫林，你不要这么没心没肺好不好？”
　　“大概早给野狼吃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喝酒吧。”纳特将两个杯子斟满，仰头喝完杯中酒，“啊，很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
　　“也就一个月吧。”莫林一动不动地看着纳特，直皱眉，“攻防如此紧要的关头，守城最高长官居然在饮酒作乐。被别人知道了，连我都要挨奥齐的骂。”
　　“莫林，你有没有搞错？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你哥哥的忌日唉！怎么说，他也算为你而死吧。你的理智难道吞噬了情感了吗？”
　　莫林不做声地望着窗外的夜幕，两道目光彷佛平行线般聚焦在了无限的远方，手下意识地摩挲着雕琢精致的夜光杯。
　　“莫林，我能理解你，可这也太过分了吧。我听说你变了。是的，每次见到你，你的变化都让我吃惊，你变成熟、勇敢、独立、聪明了，可如今你也变得好冷漠，好残忍。你当年那孩子般的纯真善良、活泼开朗都到哪里去了？你那对亲友的温柔体贴到那里去了？我真的快不认识你了。真的！”
　　莫林默默地灌下一杯美酒，入口的却只有酸涩与苦。如果还是过去的我，恐怕早曝尸荒野了。是师父救了我，磨练了我，在残酷的磨练中，经受住了命运的严峻考验。然而也是这种经历，磨灭了心中的情感与信赖。为什么纳特要在这时唤起那份封尘已久的情感呢？我几乎无法逃避他的责难，也无法回答。
　　数落着的纳特，都快热泪盈眶了，可对面的那个人就是直直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地喝着闷酒，直到壶见了底。
　　“你就带了这点酒吗？”莫林第一次将视线移到纳特身上。
　　纳特一肚子火，“身为挚友，我真为黎轩感到遗憾。令他骄傲疼爱的人，就这样把他给忘了。”他一把攥住莫林的衣襟，一向海量的莫林，居然连连趔趄。纳特不由楞了。
　　“认真点，装什么蒜？”纳特气得脸滚热。然而站不稳的莫林一下撞在花骨架上，胃里的酒物吐了一地。
　　扶起吐得脸都发白的莫林，纳特将他架倒床上，转身向侍从要了碗醒酒汤。也顾不上侍从奇怪的眼光，纳特扶起莫林，喂他喝药，嘟囔着要自己来的莫林却失手打翻了。纳特无奈的转身准备再唤侍从，却被莫林颤抖的手紧紧抓住。纳特回过头，看见莫林翻身卧在床头，抖得厉害。
　　“莫林，怎么了，你没事吧？”纳特真的有点慌了，强行扳起莫林的上身，“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脸色惨白的莫林紧闭着眼，低声重复着“痛”，就这么一头栽在纳特怀中。纳特紧张得摇着他，“到底怎么了？”
　　“痛，很痛……让我，靠一会吧。”衰弱到毫无生气的声音，让纳特不知所措。彷佛一个撒娇的小弟弟，固执地将脸埋兄长怀中，纳特再也无法对他生气。轻轻抚摸着莫林的柔软的头发，汗水湿透了他不少发丝。莫林在颤抖，是伤痛还是心痛，纳特无法得知，只感到胸前热热地被浸湿。
　　纳特怀中的莫林，间或低低地呻吟着，重复着他听得并不清楚的一个词语。他轻轻拍着他，直到莫林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本想祭奠亡友，与莫林一醉方休，却被莫名其妙地搅了局。纳特心中无端地郁闷，他将自己杯中的酒，洒在地上，“吾友，你放心，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
　　提起壶再倒，才想起酒早没了，便起身再唤酒。一推门，却吓了一跳。格洛丽亚、心夜、兰迪……一拨人全在门口，脸上不是不满，就是O型的惊讶表情。
　　“你们在这干什么？”
　　“那，殿下这么晚，在师父房间干什么？”
　　“找他喝酒。”
　　“哥哥，你一个人喝酒就算了，还把贤者灌成那样。”
　　“我真的没灌他。他就喝了一壶，就倒了。”
　　“这就不对了，师父一向酒量很大，怎么会这点就醉了？”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伤？”
　　“殿下，那您就更不该灌他酒。贤者阁下的伤是不是救您造成的？您这样太不应该了。”
　　“天哪，兰迪，我怎知道？不是的……我是说，他的伤我不知道怎么弄的。我今天也没想到这一层啊。”纳特被说得有点心虚了。他觉得即使真理站在他这边，也经不住众人的怀疑了。
　　“殿下，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那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什么，什么问题？”纳特有点蒙了。
　　“你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心夜不怀好意的问道，似乎说出了后面一拨好事的侍从们的心声。
　　晕！纳特真是火大，今晚真见鬼。“干什么？有意见吗？我就是你师父头号婚约候选人！你有不满吗？”纳特丢下炸药后，转身就走，步伐快到让一帮人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想起要报告的事，就不见他的人影了。
　　格洛丽亚、兰迪一脸的沮丧无奈。“那个笨蛋，又来了”奥齐不由得对主君不经大脑而且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风，大为伤脑筋，“简直跟他那个爱撑劲的表弟如出一辙。天啊，这仗真不知会打成什么样？”
　　“哦——，果然，我就觉得那个人不对劲。果然是……”心夜故意拉长音，装作顿悟状。
　　“什么东西。别听那个人瞎说。”兰迪根本没意识到，心夜口中的“那个人”和自己所指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这总不能解释为开玩笑的吧。刚才殿下搂着师父的认真，你又不是没看到。”心夜是绝对不会放过中伤莫林的机会的。
　　“现在，年轻人，怎么这么不单纯？”奥齐的无奈，已经化为了偷笑。
　　“小家伙懂什么？”格洛丽亚以一副姐姐的架势训道。然而，侍从们的不以为然，却让她感到辩解似乎只能越描越黑。
　　兰迪真要晕了。实在想收回对王子的欢迎感激之情。天啊！精灵族怎么出了这么一个单细胞的主君，真是臣子的灾难。

　　然而，半真半假地支走纳特的莫林，却真的不妙。噩梦般的影像不断地浮现，一个月前的伤口又裂了，强烈刺激着被酒精弄得晕涨的脑袋，泪水、汗水湿透了床单。哥哥啊，我怎能将你们忘怀？可是现在落魄至此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他拼命向前抓的双手只空有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