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竹上（GL）》叶暮雨

7、（柒）

　　这是清霜第二次进天牢。
　　十二道机关，她晓得那有多么恐怖。凭着自己仅有的记忆，她小心翼翼地转身或前行，遇到不太正常的地方就转弯。可几经周折，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这怎么能行，她焦急了。就在这时，竟听得一声叫喊——“有贼！”
　　清霜顿时慌了手脚。凭声音的远近她判断出那绝对不是在针对自己，那么，芷儿，她极有可能还活着！
　　不能让芷儿落进那些人的手里，清霜于是试着走过一个机关——发现它被关掉了。
　　一定是芷儿，只有她知道那些机关的秘密——想着她便铁了心跟着脚印走——两个、三个、四个……九个——数着被关掉的机关——十个，十一个，胜利在望——她不禁开始佩服起芷儿来了：这小家伙绝顶聪明。
　　然而她再一次听到了追杀声，离她越来越近。
　　他们还有没抓到芷儿，那么自己绝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她想着，却不知不觉，踏裂了地面——
　　想躲开已经太晚，急速掉下来的钢锥还是深深地钉进了她的双腿、她的肩胛，她的手掌。也许还能活下去，也许不能了——清霜痛得已经觉不出痛，她甚至没发出一声呻吟。
　　一帮人便围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夷陀。
　　“大将军，不是，”一个小兵说，“洛将军见到的是个小孩子，只有十来岁的小孩子。”
　　“洛将军看清了吗？”夷陀问。
　　“没看清脸，”小兵说，“洛将军却是不会有错的。”
　　夷陀点点头。
　　“将军，”另一个兵讨好地转到夷陀面前，“这个女人怎么处置？”
　　“她活不了，”夷陀淡淡地，“让她在这里好了。”
　　于是他丢下清霜，率众离去。
　　泪水无声地流下，堕入了血痕，打湿了尘埃。
　　——这却是芷儿剩下的最后一道机关。
　　芷儿没喊出来，甚至没哭：她明白伤心的结果只能是暴露目标，从而，一天的功夫，甚至先生的鲜血，都将变作死灰。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起机关，抱住清霜——她竟然能跑得这样快。借着朦胧的月色，她拼尽全力，只为护着心爱的她，尽早离开这个梦魇般的地方。
　　芷儿踩着风一路疾行，这使她更加怀念殉难的父王——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学出这般飞檐走壁的好身手。
　　然而清霜一直昏迷不醒。芷儿明白，找回父王首级的计划变成泡影，不是因为清霜，也不是因为自己，甚至不是因为叛军，而是因为父王生前最最引以为自豪的，十二道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