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人在天涯》石锅小笼

3、册封

　　我哼了一声：“好大的胆子！”春熙一惊，瘫倒在地上，绝望的看着我，春水也像是没有料到我没有听她的劝，转头怜悯的看着春熙，开口道：“来人，把春熙带出去，按老规矩办！”我冷眼看着，只见底下跪着众人听到老规矩脸色都发了白。

　　我斜眼瞥了春水道：“慢着，老规矩，你倒记得清楚。”“公主订德馨宫的规矩，奴婢不敢忘。”春水低眉顺目的回答，“哦？”我拉长音问：“你倒说说，我订了些什么规矩？”春水疑惑的看我一眼，忙又低头答：“公主自从不能，恩，暂不能言后，就订了德馨宫规矩，如偷窃、仗势欺人、捣乱生事者挑断手筋；凡嚼舌乱议是非者、逾越主子者拔舌；凡不尽心办差者打断双腿。”

　　“恩”我冷冷的点点头，心里狂汗，我的天哪，这是什么规矩啊，太残暴了吧，怪不得这些人看到我都一副死了老子娘的样子，这个春水要这么办了春熙，我在这宫里更是不得人缘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我靠谁去啊，这姑娘是故意的吧，看来我还是打发她了事，不然会被她害死的。春水看我点头，便道：“那春熙是否照常办理？”我哼哼冷笑两声道：“来人，把春水拉下去绞了她的舌头！”

　　跪下一众一脸诧异，也没有人出行来拉春水。春熙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公主饶了春水吧，她是为了给奴婢求情，您饶了她吧。”我一脸黑线的看着春熙，真是个实诚孩子啊。我和颜悦色的对春熙和余下众人说：“大家都起了。我罚春水是因为我并没有要处罚春熙的意思，也没有开口责备的意思。”春水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我终于看到她一直温顺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恨意，眼神狠辣的看着我。

　　“怎么？这宫里我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我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春水。几个奴才你看我我看你的，终于春云和春暮犹犹豫豫的走来架起春水，就要向外走去。哟，真是硬骨头，春水一直咬紧牙齿也不求饶，双手握拳，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被她瞧着倒有些心虚，这姑娘再不求饶我怎么放过她啊，真要绞舌头我也干不出来啊。

　　再看那众人，虽然各个脸色木然，但有几个小丫头眼神中倒流露了一丝喜色和惧意，春熙焦急的看着春水，想要开口，却被旁边的春晓拉住，看来春水这丫头也不得人心啊。我冷笑道：“慢着，这绞舌且记下了，今日本公主册封大典，没得惹了晦气。先拖出去关到北屋，三日不给吃饭。三日后去送下四所给管教嬷嬷发落。”这时春水却冷笑道：“且看你得意几时！”春暮忙按低她的头，押了出去。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对春熙春晓说：“今日起你们就在我身边伺候。”春熙眼神略有犹豫，却被一脸喜色的春晓拉下磕头谢恩。心知春水是皇帝的人，我就这么发落了她，不知道皇帝同学知道后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内心做个鬼脸，皇帝生气又怎样，本来他就看我不顺眼，还要强忍着，现在他也不过要继续忍着罢了，而我起码可以过几天舒心日子。想到这心情倒也愉快起来。看着春熙灵巧的在我头上搞花样，而春晓则卖力的给我上妆。

　　我制止了春晓打算给我化雍容华贵老成妆容的路线，只是要求她将我眼角拉长，飞斜入云鬓，再将珍珠粉轻扑一层，轻点绛唇。春熙揣摩我的喜好，但今日大典又不敢太过简单，于是梳了朝天鬓，插上流苏发簪，自梳妆盒内取出一套当年暹彝进贡的猫眼红石额饰，戴于头上，猫眼红石正好落在双眉间，双耳佩戴同款猫眼红石。她们又取来紫色公主朝服，服侍我穿上。一切妥当后，我看着镜中少女恍惚看着一个陌生人。只见她身着紫色朝服，银丝镶边，百花为底，两只孔雀嬉戏于花中；样式上窄下宽，更是衬的纤腰不胜一握；两臂袖口到手腕上两寸，一只古朴的镯子戴在左手，腕白肌红，细圆无节。脸上平静的看不出表情，眼眸流转仿若夜空星辰闪烁夺目，我笑了笑，镜中少女也笑了笑，笑容里又自有股温润的味道。旁边春晓赞道：“公主真是天人之资，奴婢看着公主都舍不得移开眼睛呢。”

　　我好笑的看着镜子里的人，听着耳边春晓的赞誉，心里也略略有些得意，笑道：“行了，知道你手巧。”正笑着，春云走上前来说吉时快到了。

　　慢慢走出正堂，看到节案香案和册案都已经设置在正中，我现在要恭候在德馨苑外等待正副使节及礼官的到来。据说正副使都是由皇帝钦定，为了显得这次册封格外隆重，正使为皇帝义弟睿亲王全桓，副使为太尉齐殷，太常侍郎成璇为礼官。

　　苑门外设好仪仗，苑门内则设乐队。远处已隐隐有太监开道的声音，春晓扶着我在苑门左侧跪下，我内心兴奋啊，这是公主册封啊，不是我们现代人能活着亲眼见得到得啊，我努力克制作出一副冷淡的神色，微微抬头看向礼队。远远看到四名宫人洒水清道，礼官随后。正副使跟在礼官后面，后面还有浩浩荡荡数十人。

　　到达德馨苑后，器乐大作，我跪下恭迎代表皇帝的礼官和正副使，等到所有人员都进入后，我才在春晓的搀扶下三步一叩的跪在正堂香案前。正使睿亲王手持一支代表皇帝的鎏金铜竹节站在节案旁，看到我楞了一下，迅速又转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向他行了三跪三叩的大礼后，器乐停止。

　　副使齐殷将手中所捧的金册诏书交由礼官成璇宣读，他是读的激昂顿挫煞是好听，我是跪在香案前听得一片模糊，昏昏欲睡，默默祈祷这场册封快点儿结束。宣读完后，成璇将金册交给春晓，春晓再将金册放置在册案后，回身扶我起来。成璇再将皇帝赏赐的物品一一报出，我不得不再次跪下叩头谢恩，默想，当初小燕子其实也是穿越的吧，不然怎么能想到“跪得容易”？礼毕后，睿亲王，成璇和齐殷向我见礼，我再向他们还礼，我冷眼见众人一副喜笑颜开的摸样，却不知道内心是怎般呢。

　　终于这册封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要去参加晚宴就行了，暂时我可以松口气。放松了精神，就发现睿亲王全桓似乎对德馨苑的奴婢特别感兴趣。眼神刷刷的看来看去。我想了想上去搭讪，不，是问道：“睿亲王。。。”还没等我说完，这位同学和其他几位纷纷向我行礼说是要回复皇命去了。

　　等他们走远，我随意和春晓道：“这睿亲王倒是有点意思，像是第一次进宫似得。”春晓轻声说道：“奴婢看着倒像是在寻人。”咦，小丫头有点意思啊。我笑了下，没有搭话。她见我不说话，转了个话题：“本来按照规矩公主还要去拜皇后和后宫诸位娘娘，只是现在皇上还没有娘娘们，所以这步倒是免了。公主是否要先休息一会，过一会宫里奴才奴婢们都要来拜见了。”“恩”我头开始疼了，所以过一会我要像庙里的泥菩萨一样坐在那里给人拜来拜去是吗！

　　好在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惨不忍睹，只是一些有头有脸的嬷嬷总管来拜见，其他一些就是在德馨苑外磕头。我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叹了口气，突然惊觉自从穿来以后叹气比例与日俱增，要是在现代的话，或许会被朋友嘲笑为叹气君吧。

　　端坐在正厅，看着走马观花般得众人。好在由着春晓叫跪，叫起的，也不需要费神，只是这么坐着就好。没由来的心情低落下去，环顾四周，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有的大概只有敌意和捉摸不定的危险处境。我不知道老天把我送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清楚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还是我真的回去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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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沿着红地毯缓步走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陛下。地毯周围坐着文武百官，都在交头接耳。皇帝同学也是一脸的冷笑，我怕级了，却不得不强装镇定的走向他。

　　皇帝陛下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我面前，把我拥进怀里：“朕改主意了，我要封你为皇后！”成璇跪在皇帝面前：“皇上，这于理不合！”全桓站出来说：“她是假公主，让臣杀了她！”我惊恐的抓住皇帝的衣角，却不料，皇帝一下把我推到在地上：“你以为朕喜欢你吗？朕舍不得杀你，朕留着你只是为了。。。”又突然看到秦嬷嬷冲了进来跪在我旁边拼命磕头：“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帝一脚踢开秦嬷嬷，我只看到秦嬷嬷满脸的血倒在我的身旁，我居然没有害怕只是默默的看着。皇帝弯腰站在我的面前，抬高我的下巴，冷冷的说：“你知道朕要什么，交给朕，朕就放了你！”“到底你要什么？”我木然问，他说：“你知道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头疼欲裂，突然觉得有人在摇晃我。

　　我一脸惊吓的看着春晓，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发冷，我居然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春晓看我的表情：“公主，人都散了，剩下一些由他们在宫外磕头就是了。您刚梦魇了。要不，您去歇息一会？”我摇摇头，她又呶呶嘴说，“刚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打发人来说，今晚公主按制可以带两名侍女去，又问了今天册封时为什么没有见到春水姐姐。”我冷哼一声，看来我这个德馨苑的奴婢奴才可都不能小看了。

　　我看着自己的指甲问：“嗯？”春晓道：“奴婢说春水姐姐突然身子不适，公主体恤她，让她歇着去了。”我扯出一丝微笑，又是一个厉害人物，到底是哪边的，我该信不信她。心里混乱不堪，刚才那个梦预示什么呢？皇帝留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安慰了下自己，没事没事，梦是反的，不会有问题。觉得自己在这里可以说是举目无亲，除了个秦嬷嬷肯定是真心的，那也是对我这个壳子，如果她知道因为我这个壳子里的瓢换了，估计她都会亲手结果了我。

　　犹豫着，不如先趁机收拢了她，我也不想她为我干什么，就不要害我，陪着的时候我不用胆战心惊就好了，暗暗祈祷一番。回头正看到春晓犹豫的看了我一眼。梦里的场景又涌上眼前，我用力闭了下眼睛，稳定心神。笑道“之前，恩，不能说话时似乎脑子也有点儿疼，做了很多，恩，不好的事情。”

　　“没有没有，”春晓狂摇头。“行了，我知道的。”我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又不经意的问：“你伺候我多久了？”春晓答道：“奴婢和其他人之前就是公主宫里的人，不过是外院的粗使丫头和做些杂七杂八事情的公公。那时，那时。。。公主贴身伺候的人就剩下秦嬷嬷，皇上这才调我们去公主的内院伺候。”

　　“那春水呢？”我疑惑的问。“春水姐姐是皇上指来贴身服侍公主。秦嬷嬷原就是管着我们，后来皇上说秦嬷嬷年纪大了，这些事情让春水姐姐襄理。”春晓疑惑的看着我继续说：“当时公主哑疾未愈，都是由春水姐姐代言的。那时公主要罚些奴才，秦嬷嬷劝过几次反而惹怒公主被公主杖责。”哦，我了解了，怪不得秦嬷嬷看我的时候有点畏惧啊，不过那个公主应该也清楚春水是皇帝派来的，为什么会对她言听计从，真是奇怪。

　　我点点头，怕被看出破绽，不再发问，只笑笑说：“之前那般不会再有了，既然你一直是我宫里的人，我不会亏待你的。”春晓喜笑颜开道：“那都是公主的恩典，奴婢尽心办事。”“恩”我点点头，“那晚宴的事情，你上点心。对了，秦嬷嬷那里，你也多关照些。”春晓忙答应了。自己觉得自己收买人心的手段实在是太幼稚，无非也就是利诱二字，不过我见春晓是想上进的人，这点倒反而容易。但愿她知道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道理，不要被人收买了去。转了转念头，这事还是要让秦嬷嬷来做，她比我清楚宫里的规矩，这一套一定能玩的比我顺。

　　通常来讲，按照强大惯性原理，宴无好宴。总会有这么一两个奸诈小人会跳出来挑衅，想看女主出丑，当然这也是女主虏获众位男主男配芳心的时刻，以及各类男主男配发现自己埋藏心底感情的关键时刻！

　　所以当我满怀憧憬，暂时放下心里所有一切烦恼的，一边告慰自己梦是反的，一边端着公主的架子出席宴会，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个奸诈小人跳出来，整个宴会就变得格外无趣。

　　今儿月色真好，我第N次抬头看看月亮。耳边只有杯盏交错的声音，居然也没有什么臣子的女儿啦，亲戚的姑娘来献个舞什么的。斜眼瞥下坐在我上方的皇帝同学，恩，脸色正常，咦，干嘛瞪我。不甘心的转回头，哦哦哦，坐在皇帝左手下方第一个就是今天的正使睿亲王全桓，啧啧，大约二十五六岁得年纪，一头黑发被束于白鹿皮弁，五官分明，眉如泼漆，目如星辰，身着黑色长袍，玄纹云袖，腰缚赤绶，上挂着双鱼白玉佩，更是衬着人如秀木，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看他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烦心啊，正自想着，就觉得旁边一道目光在不断审视我。我顺着目光寻去，正好和他对着，原来是坐在右下方第三个位子的太常侍郎成璇。他见我回望他，也不避讳，反而举起酒盅，遥遥敬我。嘿，有意思，我也拿起酒盅回敬了去，然后对他展颜一笑，看他愣了神，心里得意，浅笑低头。笑意还没散尽，座位上方就传来一阵寒意，成璇的桃花眼一眯，对我笑的别有深意。

　　这时，我等了整场的奸险小人终于跳出来了，却是全桓。他站起对皇帝和我先行礼后说道：“臣未到帝都前，久闻长公主惊采绝艳，不知今日是否能请长公主就月色赋诗一首？”皇帝还没开口，就听到这左右两排大臣一阵交头接耳，眼神中带了点鄙夷的看着我。我心里冷笑，这些臣子中不乏当年旧臣，哼，一朝天子一朝臣，臣可以一直是臣，天子却是可以轮流做。这些人眼里，估计我成了投敌叛国的公主，既然公主投诚了，这些人的投降也就更理直气壮一点。只怕我之前吞毒自杀也变成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皇帝冷眼看了众臣，一下子整个场景鸦雀无声。全桓见皇帝没有发话，也不退回自己的座位。我手握酒盅心里又是一阵冷笑，刚才烦心的就是这回事啊，呵呵，好在本姑娘早有准备。看了那么多小说也不是白看的，出席宴会无非就是抚琴，吟诗，就算本姑娘想说个冷笑话，你们能听懂嘛你们。哼！春晓在我身后着急了，略碰了下我的衣角，我慢慢放下酒杯，淡笑道：“睿亲王谬赞。德馨只是略通文墨而已。今夜月色迷人，虽不才倒也得了句子。”

　　我不再看他，眼神幽幽看了皇帝一眼，又转向月空：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