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en mind 1》西陵招娣

10、10

　　商萌跟席光的事情暴露了，掀起家中新一轮大风暴。
　　商明宇放出狠话，坚决不同意那种骚货进商家大门，如果商萌不跟席光分手，他就要跟商萌断绝关系。
　　商萌也不是省油灯，脖子一梗，死活不松口。
　　如此一来，李崇丰只能揉着胀痛的额角两边安抚照顾，先送老婆去医院，再送儿子回学校，还要料理学校、公司里的烂摊子，两边都是自己至亲的人，偏袒哪个也不是，着实让人额角发痛。
　　无论席家人怎么登门道歉、送礼又赔笑，李崇丰一概婉言回绝，亲自监督着开除席光的手续全部办理完毕。
　　席家人又想发难商萌的事，李崇丰便以最近接的一单生意威胁他们。席光是远近闻名的不肖子，席家不舍得为了他得罪李家和商家，丢掉大笔利润。事情便这样被默许了，席光以最快速度被开除，再被直接送去国外留学，一系列动作都在李家严格的监控下完成。
　　为了防止这个人偷跑回来纠缠儿子，李家出资将席光在海外的学业完全禁锢在学校内的方寸之间。
　　趁着这段无人打扰的黄金空档，李崇丰代替重病的商明宇做出决定：正式给商萌和素弈订婚。
　　疾如闪电般的动作和连日的打击令两个尚未做好心理准备的人犹如泰山压顶一般难过，不光是商萌拒绝，竟然连李素弈也强硬地回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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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光不在的日子里，商萌迅速消瘦，衣服尺码掉到了M，黑眼圈浓得好似化了烟熏妆，每天上课、吃饭、睡觉，学校、教室、家三点一线的跑，似乎还未从一系列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家里人安排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爱说话也不再玩闹，闲暇时间只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没有手机和电脑，他就傻傻坐着……
　　至于李素弈的情况，虽然他没有表现得像商萌那么明显，但终究是受到了伤害。听帮佣宋婶反映，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李素弈竟然喝光了十瓶白酒、一橡木桶葡萄酒，刚学会的抽烟也不注意，往往一根烟抽完再续一根，屋子里整天烟云缭绕。
　　商明宇还在调理身心，需要李崇丰的陪护，商遥也在重症监护病房照顾老婆，家里的事一下子落在老二夫妻身上。
　　看看魂不守舍的么弟和心灰意冷的素弈，商弘和曲斯云一筹莫展。商弘耐着性子安慰弟弟，曲斯云常找素弈谈心，两人把能力所及的一切事情都做了，还是不见收效。
　　可是比起懵懂无知的商萌，成熟懂事的素弈才是整件事情的突破口。
　　商弘再三劝说老婆，一定要让素弈松口，因为他心最软、最深明大义，曲斯云站在过来人和商家媳妇的角度，十分为素弈鸣不平，可是看看家里的情况，有些话不能不说，这戳人伤疤的坏蛋角色，还得他来演。

　　发短信约素弈出去喝下午茶，很快的，素弈回短信说一定准时赴约，曲斯云心里一下子揪得难受。
　　下午三点，曲斯云来到约好的潇湘茶社，素弈先到一步，正在洗茶。
　　看到斯云来了素弈略高兴了些，咧嘴微笑，露出连日不停抽烟而些微发暗的牙齿。
　　“来多久了？”
　　“一会儿。”
　　除了约出来聊天，曲斯云之前叫素弈帮他网购的情趣用品刚刚到货，电话里素弈说借这次下午茶机会把这些东西送给他。
　　待到曲斯云落座，素弈把他膝盖边的一只纸箱子在桌子下推到曲斯云那边，“给，你‘梦寐以求’的宝贝，我拆封检查过，没有质量问题。”
　　“好像没那么严重吧？”斯云笑着从自己包里拿出提货卡，“最近我在西街弄了个实体店，卖的还是网店那些东西，给你些提货卡用用，若是能带朋友来就更好了，提货卡用完了你找我，你的朋友我可以给他们办会员金卡。”
　　“你的客人大多是小初中生，难道让我带一群西装革履的老男人去泡萝莉？”
　　轻松地说着玩笑话，素弈还是接过提货卡，塞到钱包里。
　　曲斯云在网上卖零食。他的娘家曲家是制糕点的，有全国连锁店和生产厂，曲斯云学的是艺术类专业，和市场营销八杆子打不着，家里人没有把店或者厂子给他。后来为了嫁到商家闹了些误会，他自知之明地不参与家族内利益纠纷，老老实实地每年拿持有股份的分红。在商弘的建议下曲斯云才开起网店，除了卖自己家做的糕点，还有从乡下收购的土产、小城镇特色美食等等，生意相当红火。
　　把实体店开在商业区又有两所学校的西街，这个主意实在太美了，但是不用说也知道，实体店开出来商弘一定是功不可没。
　　两人的谈天从这样轻松的氛围中慢慢深入到苦涩的真实，而这个头却是李素弈开的，他明白曲斯云约他出来的意思，也明白长痛不如短痛。
　　“伯母和大嫂的身体好些了么？”
　　曲斯云被他问的一愣，没想到李素弈这么直接，“……嗯，妈情绪和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的，嫌住外边不自在吵着要回家，爸不敢让他回来跟萌萌接触，所以带妈到林海新村那边的宅子住。大嫂身体不怎么见好，和大哥也冷淡得很。”
　　素弈脸色暗了暗。前一阵子去医院接商明宇出院，医生反应了岩谷祥的病情，说他的身体机能受损情况比较严重，心脏和骨头较常人脆弱，以后不可以再有和正常人一样的性生活，并且确实是影响了寿命。商明宇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情绪紊乱地打骂商遥，惹得病房里同样遭受打击的岩谷祥歇斯底里……那场面素弈和斯云经历过一次便终生难忘。
　　“别想太多了，大哥大嫂已经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不再要孩子也没什么。”曲斯云说着，大约是想起自己，眼神不甘，“大嫂好歹有两个孩子，我是想要也没有。”
　　“……别想太多，斯云。”素弈也不知怎样安慰他。
　　老大家是闹得几乎离婚，老二家是婚姻美满却没有孩子，老小又那副样子……商家这笔帐算也算不清。可是要真的算起总账，都是商家人欺负自己的伴侣。
　　“怎么能不想？以前弘对我那么不好我——每次想到这件事，我就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曲斯云因为从前被商弘在怀孕期毒打而流产，患上了习惯性流产，商家二老不知怎么补偿这苦孩子，根本不计较他不生养，耿耿于怀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他现在肯定比你更痛苦。”
　　“素弈，老实说我不是没想过离婚，可是爸爸妈妈对我那么疼惜那么好，我实在不忍心说。这种感觉你也有过，特别是对待萌萌的问题上，你忍让了太多太多。和我那时候一样，如果我执意要走，两位长辈不会强行挽留，我没走纯粹是为了他们。我不愿意你走我的路，那实在太苦了，可是我作为商家的儿媳妇，一定要为爸爸妈妈留下你！”
　　也许是水太沸，茶太浓，红褐色的普洱茶汤咽下去只余苦涩的余味。
　　素弈道：“谢谢你和我说这些话，我也和你一样在乎伯父伯母的感觉……也许我需要一段时间调整自己，我不会让他们伤心的。”
　　曲斯云却觉得也许是空调温度太高，眼眶有点酸，“这种事情怎么调整？你不能学我的一味退忍，你只有像我这样走过来才能真正释怀，才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和快乐。你相信我一次吧，萌萌是个好孩子，他还小，不懂事又有些任性，可是心地很软很善良。经过这次的事你们没道理不能友好相处，素弈，为了商家，再给萌萌一次机会吧。”
　　“但是我真的需要一段时间。”素弈放下茶碗，认真道，“我们都需要时间去处理好尚未准备得当的东西。”
　　“如果你还在忌讳那个席……”
　　素弈摇摇头，“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他和萌萌的感情很深，不是简单可以划清的，只要萌萌还记得这个名字，我们的相处就会是一场骗局。”
　　“素弈，别这么没有自信。你才是萌萌名正言顺的妻子，像席光那种人当小三都不配，你哪点比不上他？萌萌会长大的，一旦他成熟起来，就会把你当宝贝一样死死抱在怀里不放，什么席光之流都靠边站！再说，难道你没有好胜心？我们是正经人才没给那个席光教训尝尝，要不然……哼。”
　　曲斯云已经把素弈当做自己的妯娌，连称谓都用了‘我们’。不是炫耀他的劝说多么奏效，而是见好就收。素弈善解人意，斯云有些话是明知他心意却故意说给他听，而他犹豫不定的地方，斯云便拿自己的旧事当反面教材温柔劝解。
　　这个道理素弈也是明白的，唯有苦笑。没想到曲斯云为了商家，竟然舍得戳自己的旧伤疤，其心可嘉，其孝可彰。
　　倒是谈起席光的事，曲斯云因憎恶此人而没有收住话柄，多和素弈叨念几句。他在家里最受李崇丰欣赏，一些新鲜事李崇丰都最先和他讲，其中包括席光在国外的情况。
　　“像这种贱人，没找几班黑人每天□□他是我们大发慈悲，不过也说不定对于他而言不那样做才是最难熬的惩罚吧？哈哈。他要是敢回国，我动用我们曲家的力量整死他，绝对不会让他来骚扰你和萌萌，放心吧。”
　　素弈陪着他笑，“你学坏了，我不该把那些东西介绍给你，再这样下去变成下流猥琐狂，商弘岂不要杀了我。”
　　“他怕你的很，敢杀你么？唉，说到那些好东西，我正想问你，那个带按摩珠的……“
　　外面阳光懒洋洋照着，下午茶时间悄悄过去。
　　分别前曲斯云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昨天妈妈打电话说在林海那边住得很寂寞，后天就是周末了，我们一起去看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