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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冰窟、桌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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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以后寒假开始,我从校舍搬回了家,头一回讨厌放假,这意味着安东不会再到学校来,我再没有机会和他见面。
不过几天,想念就像虫蚁一般啃咬着我的心,拒绝和妈妈一起上街购年货,窝在阁楼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喊他的名字。安东,安东,像是魔咒一样将我紧紧抓住,每念一遍心悸就多一分。原来这就是爱情,来势汹汹又让人甘之如愿地受它折磨…
一星期后学校发出成绩单,我是年级第七,虽然达不到妈妈的要求但比起上一次好歹有进步,她宽宏大量地只惩罚我一天不准吃饭在家闭门思过。寒冷的冬天饿得特别快,到了下午两点我就已经熬不住了,趁爸爸出门买香烟的时候赶忙给杨果打电话求救。
“喂,请问哪位?”
听见是他妈妈的声音,我拿过毛巾捂在话筒处,这一招是我和他从电视里学来的。我压着声音说:“阿姨好,我是杨果的同学,想找他问问假期作业。”
“好的,我叫他接电话。”
等了半分钟电话那端传来一个饱含怒火的声音,“喂,谁啊?”
“果果,是我。”我拿开毛巾说。
“是你,什么事?”
粗声粗气立刻变成冷冷的调子,是我多心了么?
“我妈又不让我吃饭了,快救救…”电话突然被挂断,听着嘟嘟的声音我以为是他不小心挂掉了,可等了很久他也没有打来。是被他的爸妈发现了?可是怎么会发现呢,难道那笨蛋按下了‘免提’?
等了两分钟没有回音,我愤愤踏着脚走上阁楼,还没进房间就响起电话铃声。飞奔下来拿起电话大声抱怨:“你怎么回事…对不起,你是?”不是杨果,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我找李唯雅。”一个很没有礼貌的人。
“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
一阵嘈杂声之后,电话那端换了人,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公主,知道我是谁吗?”
“安东?!你怎么…怎么知道…”叫我‘小公主’的人就他独一个。
“怎么知道你家的电话是吧,我可是神通广大,区区小事难不倒我。”
从声音里我也能听出他的笑意,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随口问,“刚才的人是?”
“怕被你家里人知道有坏男生打电话给你,所以先让一个小妹妹……”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忘了饥饿,等到爸爸回来我也舍不得放下电话。安东让我别出声,听他说话就好,在爸爸怀疑的眼神下我支支吾吾地和他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爸爸追问着是谁的电话我们才不得不结束。
※
杨果是故意挂我电话的,在接电话之前他就把我气得不行,恨不得我饿死算了,哪会理我的求救。
晚上,洗完澡穿着短衣短裤从浴室出来,见客厅在播电视剧忍住冻看了一会儿才上阁楼。推开门,灯竟然开着,记得下楼的时候有关的。走进屋,手还没带上门就听到关门的声音,转身看见门后躲着一个人差点大叫出声。
“果果?!”
他坐上我的书桌,冷面冷脸地说:“等你很久了。”
无端端摆脸色给我看,我也没有笑脸给他,搓着冰凉的胳膊问:“等我干什么?”
他盯住我不说话,牙齿左右磨动着.
“你快出去,我要穿衣服!”冻死人了.
“穿你的呗.”他侧起身不看我这边,拿起桌上的笔高高抛起再挥手弹向我的床上,接着是书本、发夹和橡皮头绳,一件一件发泄似的乱扔.
“果果,怎么了?”我没有生气,想着他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你认识他吗?”
“谁?认识谁?”
“那个骑摩托车的人,有人看见你上了他的车,还不止一回!”
手一抖,从衣橱里拿出的外套掉落地上,捡起披在身上,整个头埋进衣堆里假意翻找衣服,“他…他是娅莉的朋友…”我上谁的车都不关他的事,可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羞耻、害怕、不知所措,就像那被丈夫抓住把柄的出轨女人.
“可你不认识他吧,呵.”他冷笑两声,抓起桌上的东西打来,嗙一声被衣橱的门挡住落在我脚边,是我新买的钢笔盒.
“你干什么啊!”我跳脚退后,背抵着墙冲他大吼.
“你想如果被你妈知道了,会怎么样?”他抽动着嘴角说,模样像极了电视里催租子的保长.
“我…又没怎么样,他的车我只坐过一回,就是那天赶着回来拿衣服.是谁告诉你不止一回的,我那也是把钱包忘学校里没钱坐车,正巧遇到他路过,人家好心搭我一程!”我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儿,泪水在眼打转,真想是受了委屈一样.
杨果的马脸绷不住了,放柔声音说: “有人看见他到过一中好几次…”
“有人,有人,你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我厉声质问着,不得不佩服自己做戏的本事.
“我…”
“唯雅,你在和谁说话?”爸爸的声音传来,吓得我和他飞了魂,他作势要跳出窗去,可是来不及了,门外已经响起来钥匙声.“唯雅,你在里面做什么?”
门锁打开的瞬间杨果一个翻身到了书桌另一边,蹲下身窜进桌底,听见咚地一声,可能是撞着了脑袋.
“在屋里和谁说话?”爸爸走进屋来,左右看了看寻找和我说话的人.
我镇定地走向书桌边,拉过椅子坐下,脱去拖鞋伸腿一蹬把桌底的人外里塞进一些. “和谁说话…”我装着心虚的样子,看向窗户外杨果家斜对的阁楼, “和对面的杨果…”
爸爸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打开衣橱问: “你妈妈那条彩花丝巾在哪儿?”
桌底的人手脚弯折着,难受得动了一下弄出声响,我又抬起腿揣出一脚用力将他踩住,脚底的触感不是衣服,感觉像是头发还有若隐若无的热气,我踩着他哪儿了?
“彩花丝巾…不知道,不在我这儿吧.”以前那么多次也没被撞见过,今天真是走背运!心里不断念着爸爸快走,可他磨蹭了好半天还不离开. “真的不在我这儿,我拿她的丝巾做什么.”
“可能是收衣服的时候混一起了,明天医院有个宴会,你妈急着要…你的衣服怎这么多?”
“也没几件…啊!”这个疯子!竟然挠我脚底板! “啊,怎么办,忘记给舞蹈团的老师打电话问开课的时间了.”我急忙应变,掩饰那一声惊叫.
“明天问吧,我还以为什么事,这么大的人还咋咋呼呼的.你看你床上乱七八糟扔的是什么.”说着爸爸走过来,整理起我杂乱的床.
我几乎要休克过去,胸前紧紧贴在桌边,双腿伸进桌底用膝盖死死抵住里面的人.裸露的腿冻得微微发麻,心里紧绷着一根弦压根没注意搭上腿的温热…
“爸你快出去啊,我还没穿好衣服,要冻死人了!”
“还不赶快穿上.”
“你出去!”
“好,我出去.”
听不到下楼的脚步声我才起身移开椅子,杨果慢慢地从桌底爬出来,被折腾得满脸通红,坐在地上把手脚活动了几下才站起身.
“我回去了.”
“嗯.”
安东的事被突然的意外打断,惊魂未定的我们早将这事忘了.以后说起这事,可恶的色胚子贼笑着说虚竹和尚最快活的地方在公主家的冰窟,而他最快活的地方就在李唯雅家的桌底,真是不要脸的痞子,就该狠狠揣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