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凝香》程九

12、第 12 章

　　隔天晚上。
　　红珠送晚膳过来时，锦容跟红珠商量着，要红珠帮她个忙──
　　“红珠，我想见王爷，你能帮我进书房去吗？”
　　“奴婢？”果然红珠指着自个儿的鼻子，表情是被什么事儿给惊吓住。
　　“帮主子您，是奴婢本分。可是额附说过，书房除了他自个，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红珠不过是个下人，怎么帮您呢？”她连忙跪在锦容身下，摇手唯恐不及。
　　“你可以！方才我问过了，书斋外头只有小陆子守着，你跟他的交情不错。只要你替我拖着小陆子，我就可以进去！”锦容早想好了混进去的法子。
　　“公主，你饶了奴婢吧，当真要是让您混进去，我和小陆子都会没命的！”红珠还是猛摇头，死都不肯。
　　“红珠，你也敬重老福晋吧？”锦容握着红珠的手。
　　红珠睁大眼。
　　“当然啊！老福晋对我们这些下人好得没话说…主子，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在想……”锦容转过身，望着上房的方向。“老福晋每年的生辰，都是一个人，她一定很寂寞吧。很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这府里的人似乎都很忌讳这个话题。”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听到主子的话，红珠竟然自言自语起来。
　　“红珠？”锦容听到了红珠的嘟囔，拉着她袖子又问“红珠，妳刚才说什么，传言？什么传言？”红珠刚才的话说了一半，不清不楚！
　　红珠想说又不敢说，她瞧了锦容一眼，犹豫了好半晌，最后终于憋不住，一口气迸出来──

　　“传言中──额附的生母原本是老王爷明媒正娶的福晋。可后来老王爷遇见了现在的老福晋，于是娶进门来做了侧福晋，后来因为太喜欢，又立成了正福晋。额附的生母从此受尽了冷落……”

　　“然后呢？跟着怎么了？”锦容听得入了神。
　　“然后……在王爷六岁那年，他的生母得了一场怪病，就去了。然后接下来我就真的不清楚了。”红珠没了气儿。
　　其实对于这些个流言蜚语，红珠也只知道个大概，可这“大概”就足惊心动魄、也够她眉飞色舞了。这可是皇族宗亲们的风流帐！大伙儿虽然不敢明着说，可暗地里，最时兴的就是传这个。
　　锦容蹙起眉头，心底更担心了。
　　“红珠，你跟我嫁到睿王府，别的本事没见长，嚼舌根，倒是学得挺快！”锦容故意生气的说“还说自己敬重老福晋，这样造主子的谣，你对得起他老人家给你的好吗？ ”
　　“公主，奴婢…知道错了 ”单纯的小丫头怎么绕得过锦容的心眼，几句话就把红珠给说得羞愧万分。
　　“知道错了，就帮我这一回，全当是你给老福晋尽孝心了”锦容趁机要求。
　　“那……好吧！”红珠最终很勉强的妥协了。

　　* * *

　　用过晚膳后，锦容拿着她叫喊下人刚摘的梅花出门往书房走去。

　　“福晋吉祥”小陆子正守在书房门口，远远地看见好似福晋的身影，他就急急忙忙跑过 “您怎么到此处了，这道是通往书房的，后院的廊在西边！”明白人一看便知，他是来拦路的！
　　锦容正要说什么，红珠已经从另一侧走了过来“陆子哥！”红珠唤住小陆子，趁小陆子回头，她暗暗打手势要锦容快走。
　　“陆子哥，我这儿有从厨房那里来的酒呢！”

　　锦容趁着小陆子分心，已经往书房快步走去。
　　“酒！？”一提到酒，小陆子眼睛一亮，瞬间把锦容的事拋在脑后。

　　红珠知道小陆子爱喝酒，几乎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也因为如此，红珠每回给小陆子送酒来，送的总是府里积的或皇上赐的好酒，这在外头是喝不到的。
　　红珠一个人孤零零在府里，小陆子常照应她，往常红珠要谢谢小陆子帮忙，总会从酒窖里偷偷杓来一小壶好酒报答他。
　　“好妹妹，今儿又给我送什么酒来？”小陆子已经完全把锦容忘记。
　　“你自个儿瞧吧！”红珠从怀里掏出煨暖的心酒壶来。
　　“上回你说好喝的绵竹烧春，这次我又给你‘借’了点儿出来……”
　　“真的！？”小陆子高兴得快发了疯，突然笑容一敛，疑惑地问红珠。“红珠，刚才我是不是正在做什么事……”
　　“刚才哪有什么事儿？我瞧你刚才肯定是闪神了。”红珠一颗心提到喉头，她灵机一闪 ，连忙把酒壶打开，一时酒香四溢。
　　小狗一闻到酒味，就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好酒啊！真是好酒。”他贪心地用力吸嗅着，急忙接过酒壶，宝贝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辍饮起来，快乐赛过神仙……这时就算皇上老子召唤，天塌下来也不干他的事。
　　红珠陪着笑，眼睛偷偷望向锦容的方向。
　　锦容也回头瞧，看见红珠同她眨眨眼，她回她一笑，放心把拦住小陆子的工作交给她，赶紧往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