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售》未婪海

4、chapter 3

　　我们的悲剧在于，在遇见爱之间就寻找爱，最终找到的通常是自己的幻想编织的寂寞的代替品。在被背叛之前就习惯了怀疑和自保，然后，“果然”没有得到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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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冬在徐向晚家小区门口等他的时候还拎了一份早餐。摇开窗户点了根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可笑。追个人还带他去游乐场，这不是初中生的把戏么。
　　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干过这样的事儿了。以前看上什么人，几乎只要暗示一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难得碰到个有趣的，通常也是各种鲜花礼物攻势就拿下了。高冬倒也不是那种□□的公子少爷，温柔浪漫又颇有风度，哪怕就算他没钱，估计也会不少美女愿意跟着他的。
　　高冬追人上手快，分手也快。难得的是他的历任情人们对他评价都很好，几乎没有分手就撕破脸的尴尬。也难怪，不管是在一起还是分手，高冬都是颇慷慨温柔的。

　　很多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反省过的。每个恋人在追求的时候，他都是真心喜欢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一起没多久就失去了兴致，对于这样的自己，高冬自己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对他们好一点。
　　至于对徐向晚，高冬也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他以前也是找过男孩子的，不过是偶尔的好奇。而徐向晚显然没有好看到让他对男人动心的程度。那种淡淡的温柔的性格虽然他很喜欢，但也没什么稀奇的。
　　高冬喜欢徐向晚安静地笑的样子。但他的笑容总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意味，那笑容从来不曾达到他的眼底。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有大起大落的情绪。上课时小孩子调皮时他也不生气，开心时他也只是微笑，偶尔有小孩不小心呛了水他也只是反应极快地捞起来有技巧地安慰，从不见他慌张。
　　然而越是这样，他越是想看清那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十几天过去了，也就是每天和他打个招呼，最后一起吃过一顿饭——自己在这YY了这么久，对方估计还根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以前谈恋爱不就是约几次饭看场电影，然后顺其自然该发生的就发生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点意思还不至于不明白。愿意就在一起试试，不愿意就拉倒。这回怎么举棋不定这么多破事儿。高冬快受不了自己了。
　　正这么想着，远远地看见徐向晚走来，高冬就掐了烟。也不知道他抽不抽烟，还是注意点好。

　　“抱歉，我迟到了。”
　　“没有，是我来早了。”徐向晚接过高冬递过来的袋子。“这是什么？”
　　“哦，我估计你可能没吃早饭。”高冬发动了车。“我们去接小翔吧。他早上睡懒觉，这会儿不知道起来了没。”

　　虽然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但天气很不错，游乐园估计人也不会太少。三个人赶在开放入园前就赶到了门口，成了第一批入园的游客。门口领了附带园区卡通地图的小册子，三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研究先去玩哪个。
　　“当然是过山车了。”徐向晚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现在不去，等人多了排几个小时才能排到呢。”
　　高冬挑了挑眉，本来还以为徐向晚的性格不会喜欢这样太刺激的项目。真是小瞧他了。
　　“我也要玩过山车！”高小翔已经兴奋得不行了。

　　现在人果然不多，第二趟车就轮到了他们。高小翔一开始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的来到了车前看到第一趟车上下来的游客还是退却了，怎么也不肯上车。
　　“你想上工作人员也不会让你上的。”高冬指了指旁边那个注意事项的牌子，第一条身高高小翔就不合格。“在这等着我们，帮我们拿包吧。”高冬笑眯眯把东西塞到了嘴瘪瘪的高小翔手上。
　　工作人员很是搞笑，保护栏缓缓降下来的时候，她举着喇叭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亲爱的游客们，恭喜你们已经上了贼船，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你怕不怕？”高冬侧过脸看徐向晚。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徐向晚有点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侧面看他的鼻尖有点翘翘的，很可爱的样子。高冬看得有点走神。就在这时——
　　“啊——！！！”整齐的尖叫声，过山车启动了。

　　下来的时候比起周围东倒西歪的游客，他们俩还算是很淡定，让眼巴巴期待着他俩狼狈样的小翔狠狠失望了一把。

　　一整天游乐园玩下来，徐向晚着实给了他太多惊喜和意外。
　　原本以为徐向晚安静斯文的样子不会喜欢太过惊险的项目，但与想象中相反，他一点也不柔弱，甚至更喜欢刺激的项目。高冬和小翔不管说要去哪里他都微笑着点头附和，一句意见也不发表。但在看着过山车之类的设备时虽然也没有太多表情，可眼睛都在放光。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们已经熟悉起来，也许是周围的气氛太high太有煽动性，徐向晚的话也比平时多。虽然绝大部分时候都在陪小翔聊天，和高冬依然是“老师与学生家长”的相处模式。高冬也不急，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认真地听。
　　一整天下来，高冬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受小孩欢迎了。徐向晚和小孩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以小孩的口吻和思维，不像别的大人总是以成人的角度和孩子相处，他会真的认真倾听高小翔说话，哪怕是一些明显高小翔自己都没有太搞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的无厘头的带着结结巴巴的胡扯。不但认真听，还会跟他争论甚至讨价还价。他和小孩子打交道的时候完全就是个小孩子。比如此刻，高冬看着正在为了先去玩海盗船还是空中飞椅而争吵不休的高小翔和徐向晚，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是带了两个小孩出来。
　　“这边。”高冬拍板了。“先去玩激流勇进。”

　　在入口处买了一次性雨衣，三个人都手忙脚乱地拆开披上。高冬拎着那个5块钱的只能被称作大塑料袋的薄薄粉红色雨衣，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快点啦，笨死了，会不会穿嘛？”高小翔表示不耐烦。
　　高冬狠狠给了他一个板栗，勉强把那东西套上身。
　　真的漂流起来的时候高冬就开始庆幸自己穿上雨衣了。伴随着诡异的音乐，小船在幽暗的金字塔内部环游，不时有水从各个方向喷射过来，引起小船上共患难的陌生人的阵阵惊叫和大笑。
　　正当众人感觉光明就在眼前的时候，小船开始顺着轨道缓缓上升，越升越高，高到所有人都有不好的预感——在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船突兀地停下了，然后光明扑面而来——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和和重重打在身上的波浪。这下可好，就算穿了雨衣几乎还是全身都湿透了。
　　眼睛适应了光线，高冬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过，死活不愿意摘下帽子。为了让他屈服，高小翔几乎整个人都爬到了他身上，想要把他的雨衣拽掉——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船行驶到了拐弯处，岸上居然还有人正在用水枪对着他们喷射。船上所有以为游戏已经结束摘下雨衣的游客无一幸免遇难，身上所有地方都湿透了。撕烂了雨衣爬到高冬身上的高小翔首当其冲。

　　幸好是盛夏的正午，衣服一会儿就干了。
　　路边有小丑模样装扮的人在做棉花糖。尽管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什么好吃的都不以为稀罕，但毕竟是个小孩子，对这些东西一样没有抵抗力，高小翔欢呼着扑了过去。
　　“拿两个。”高冬说。
　　两只雪白的大大的棉花糖递过来时，高冬却把其中的一只递到了徐向晚的手中。
　　徐向晚不肯接： “我又不是小孩，还喜欢吃这种东西？拿着走在街上像什么话。”
　　高冬也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却没有收回来，眼里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僵持了几秒，徐向晚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无奈地接过了那一大团还随着风东倒西歪摇摇欲坠的棉花糖，转身就走。
　　克制住了揉揉他脑袋的冲动，高冬把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悠闲地踱着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