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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峰回路转 ...
倘若这样的挫折就能让他却步,那他就不是熙流毓了。他的心里积着一潭很深的水,砸下一块石头,也不过是涟漪片刻,随即杳然无声。苦楚咽得多了便如温水一般无关痛痒,这和久病成医是一个道理。
“莫逆,你继续查清成颢和葛迎轩所查的事情。有任何消息都立马向我禀告。”
莫逆有些讶异短短一晚,流毓竟然已经决定静观其变。
“怎么?”流毓声音有些嘶哑,昨晚难以入眠,最后也不过是浅浅睡了半晌,“你觉得奇怪?奇怪我开始在意自己的皇位,开始学着不择手段了?”
莫逆听出流毓这话里透着的煞气,心里默叹:“您多虑了。我从未怀疑过您和这些事有关。”
流毓不以为意,似乎早就知道莫逆会这般回答。莫逆看着流毓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我相信您。所以您也要相信我。这些气话多说无益。”
流毓眼神一闪,他有些看不懂莫逆眼里的那种坚定。一个臣子对于所侍奉的主子顺从忠诚并不奇怪,但是这种毫无动摇的坚信总让他捉摸不透。莫逆的一切都是难以琢磨的。他的出现,他的效忠,都像是毫无头绪地凭空出现,但却毫无纰漏地顺理成章。
越是毫无漏洞的事,越有可能埋藏着无法预知的隐患。只是这个时候太需要一臂之力的流毓无法深想。
“禀帝君,成大人、葛大人求见。”
流毓嘴角一紧,示意莫逆退下,朗声道:“宣。”
按惯例禀报完调查情况后,成颢和葛迎轩躬身等着熙流毓的反应。
“两位大人若没有其他情况禀报就退下吧。”流毓的语气冷淡,只是敷衍地挥袖,连眼都不曾抬起。
成葛二人佯装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迅速交换了信息。这样的反应在他们预料之外。他们半实半虚地禀报了数日,熙流毓倘若有所察觉也在情理之中。或许也是时候挑明了。
“启禀帝君,臣还有一事需要禀告。”成颢上前一步,直挺挺地跪下。葛迎轩也随之跪在一旁。
“二位大人这是为何?”流毓也有些不解,但却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
葛迎轩见流毓如此反应,心下更是确定几分。成颢自然也看出了这层,微微弯下身子,道:
“臣等办事不力,还望帝君恕罪。”
“二位大人何出此言,我看得出二位为此事尽心尽力,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审查,我很是宽慰。”流毓强压住语气里浓浓的讽刺,甚至连脸色都佯装出几分不解。
成颢和葛迎轩哪里不知道这不过是流毓的客套,成颢一磕头,又抬起,“臣等罪该万死,但请帝君相信臣等为鸿述百年基业哪怕鞠躬尽瘁都在所不辞…”
“别这么说。”流毓打断了成颢的话,“百年基业。原来这百年基业是你们这群臣子守的,是你和葛大人守的!”
成颢和葛迎轩脸色一变,立即重重磕头:“臣等不敢!帝君误会了!”
“误会?”流毓一笑,“哪儿有什么误会?我就是庆幸自己能有二位大人做左膀右臂,何其惬意!”
“臣等为帝君效力是天经地义,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乃为臣之根本。”
“你们说的不错,也做的不错。只是效力,而非效忠罢了。”
成颢额头渐渐渗出冷汗,他感觉到这个年轻的帝王周身散发出的戾气。他快速地深呼吸平复了片刻,又言:“帝君恐怕有所误会,臣等决然没忘三日之期。明日就是第三日了。”
“那么成大人是打算明天揭晓答案,还是从容赴死呢?”流毓说得跟聊天一般。
“臣知道帝君怪罪我与成大人办事不力,其实今日我们就打算把最后的结果禀告帝君,现在看来的确事不宜迟。”葛迎轩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急色。
“倘若不是一个罪字,一个死字,二位大人还打算磨到何时!”流毓并未为说辞所打动,重重一拍桌子,成颢和葛迎轩也被震得身子一晃。
“臣等罪该万死!望帝君恕罪!”流毓望着几乎将身子贴于地面的两个人,更是一阵厌烦。
见流毓没有丝毫反应,成颢硬着头皮微微弓起身子,道:
“臣等在调查三公主的死因时曾向帝君禀告,凶手熟悉三公主的生活习惯,预谋已久,手法娴熟,却不明动机。而后臣等从动机入手,无论凶手是何人,从三公主的死中可以获得利益必须是他的目的。”
“这些之前你们早已说过,又能如何?”流毓听出成颢有意更深入地阐述调查结果,不免也认真起来。
“之前我们将注意力过多放在三公主与世无争的习性上,从而觉得无从下手。但是脱离这个特点来看,三公主是先帝之妹,也是宫中资历最长的公主,先帝驾崩,倘若三公主在世,那么依照律例继位的第一人就是三公主!”
流毓瞳孔一紧,他竟然忽略了这点。他总把记忆中的母亲代入现实,不争名,甚至尽量不与宫中琐事有所纠葛,他片面地将母亲定义为对他人无威胁性的人,而他忘记了,母亲再如何遮掩锋芒,她依旧是王位的继承人之一,她依然是某些人心中的威胁之一。
“如你所言,母亲的死有可能是觊觎王位的人所为?”流毓在心里重组整件事的脉络,一惊,“如果母亲的死是为了扫清凶手夺位之路的障碍,那么凶手就是早有夺位之心,所以先帝的死也可能是……!”
流毓没有讲出最后的话,因为他的猜测太可怕。他明白母亲无缘无故的死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阴谋,但是如果正如他所想,那么凶手之处心积虑、阴险毒辣简直令人发指。
“臣等也是这般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太大胆了,臣等在还没有确实证据之前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么说,就是你已经有了确凿证据了?”流毓站了起来。
“证据是否确凿还需要帝君评判。”成颢也直起了身子,“帝君如今可容臣等继续禀告?”
“说!”流毓毫不迟疑。
“臣等假设这种大胆的猜想成立。那么三公主的死就有因可循,而凶手的利益和王位息息相关,必然也是宫中之人,熟悉三公主生活也不足为奇。先帝驾崩,希望最大的继承人分别是三公主和四公主,以及帝君和四公主的子嗣。三公主一死,只剩帝君和四公主一派。”
讲到这里,成颢有些犹疑地抬头看了一眼熙流毓,他知道接下来的推测必然有冒犯帝君的地方。
“你继续说,若有半分隐瞒,这个宰相大可不必做了!”其实流毓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这种怀疑也让他觉得极其古怪。
“若有冒犯帝君之处,望帝君见谅。”成颢明白了熙流毓的意思,心里更坚定了几分,“臣等顾忌此事牵扯太深,就先从先帝驾崩开始查起。我们寻得坊间异士检验了先帝生前症状记录、饮食作息等,细细询问过近身服侍先帝的婢仆许多细节,大胆猜测倘若帝君并非命由天收而是为奸贼所害,那么极有可能是死于焚药之毁!”
“焚药?”
“焚药是配庭北寒之地特产的毒物。中毒者会常常咳血,状似受寒肺热,毒素积淀到一定时就会猝然死亡,其状同体虚病死几乎无二。这种毒任是银针、象牙和金水都无法测出,无色无味。但是焚药产量极少,大部分也都存于配庭宫内,取用都有明细记录,臣等便更觉事有蹊跷。”
“焚药如此难得,更是藏于配庭深宫,凶手是如何神通广大远赴配庭且轻易取得此毒。这样的推测未免荒唐。”流毓觉得成颢之言似乎隐约接近真相,却总有说不通的地方。
“臣等也觉得这样一来似乎不大可能付诸现实,但是怎知御医堂的主事却找到了微臣。”
流毓面露疑色,“先帝驾崩疑惑重重,主事必然脱不了责任,早先不已将他扣押候审了吗?”
“正是,臣等循着这个线索必然会找到主事大人。主事大人一直负责先帝养息,先帝虽然体弱多时却不至于猝然驾崩,主事心中早有所怀疑却深谙宫中牵扯诸多,难免畏缩。当臣等找到他并晓以利害后,主事自然知无不言。之前为了调养先帝身体,主事一直对先帝种种观察入微,甚至连秽物都不曾遗漏。”
“难道主事至今还保留着先帝的秽物?”
“正是。臣等也觉得诧异,但无巧不成书,这焚药纵然是诸多验毒上品都失去效用,却偏偏能从人之秽物中看出端倪。而结果竟然真与焚药脱不了干系。”
熙流毓也难掩惊色,竟真是有人下毒害死熙元!
“先帝和三公主的死因都明朗了,凶手的动机也很明显。”葛迎轩接道,“而这件事甚至可能还与配庭有关,帝君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绝非我与成颢二人能够控制的。”
“但是你们之前并未向我寻求支援。”流毓虽然被这一连串的线索震惊,却依然保持清醒。
“因为。”葛迎轩停下声音,似乎有些艰难地说出后面的话,“因为当初最受怀疑的正是帝君。”
“你说什么!”流毓下意识脱口怒斥。
“帝君恕罪。臣等敢冒大不韪说出这番冒犯之语,除了是恳切求帝君宽恕外,也是表示臣等帝君不二的忠心!”
“忠心?好一颗忠心竟敢污蔑我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帝君息怒。请容臣等禀奏完,若帝君仍觉得臣等罪不可恕,臣等甘心受罚。”
流毓重重地嗤了一声,却也默许他们继续禀报。
“臣等怀疑帝君并非空穴来风。帝君是继位候选人之一,军功卓越,三公主之死让您继位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另外,焚药来源于配庭,还记得当初三国庆鸿述百年,配庭御前女官曾留于鸿述数日,与熙展将军和帝君私交甚笃,这也是为何臣等当初觉得帝君比四公主一家更可疑的原因。”
流毓没想到会牵扯到未央,虽有一腔怒气,却不得不承认葛迎轩句句在理,自己也无从辩驳。
“这么说凶手即便不是我,也是我派的人了。”
葛迎轩见流毓脸上神色瞬息变化又归于隐忍的平静,便又道:
“但是我们最后却排除了这个可能。”葛迎轩见流毓本已黯然的神色复又燃起些许光亮,心下也是有些不忍,道:“我私下去拜访过四公主,想要知道当初她选择主动放弃继承权是否有其他原因。”
“四公主?”熙流毓无意识地重复,他对这个小姨并没有太多感情,也没有太多记忆。
“而四公主只说,‘流毓比我,比我的孩子更适合这个王位’。”葛迎轩平静地转述。
“四公主是这么说的?”流毓有些讶异,他不明白这个并无再多交集的人,为何对他有这样的评价。
“帝君有所不知,除了四公主,还有人这么说过。”
“谁?”
葛迎轩恍惚间似乎笑了笑,说:“先帝。”
熙流毓有些不可置信,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他似乎记起当时在熙元榻前,熙元曾提过本想要传位于他,那时他被熙元奄奄一息的状况惊怔住,又被熙元之后的误会弄得手足无措,也无心顾虑这句断断续续的话。难道,熙元说的是真的?他本来就打算传位给自己?
“先帝曾不止一次与我们提过立储君的事,先帝膝下无子,而三公主、四公主本就与宫里早疏远了往来,又性情温娴,绝非统治帝国的良人,况且鸿述如今危机四伏,更不可能将如此重的负担压在女子的肩头。原本先帝考虑自己体质偏虚,恐不堪重负,早想传位于熙展,怎料……先帝想要立储君的心情更是一天比一天急切,甚至在驾崩的前些时日都暗下了口谕指名要帝君继位。”
流毓的嘴角微微颤抖,他没想到熙元竟是这般看重他。这就好像是他从未奢望得到过的恩宠,一瞬间从天而降,而他却无法欢喜,反而陷入更大的纠结与难安。
“先帝是个极为智慧的人。”成颢的眼里流露出赞许,熙元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先帝看人一向很准,他能认定你,你必然不会错的。”
“你们就凭这样就可以罔顾那些指向我的证据?难道你们不会太草率,太感情用事了么!”熙元心下其实已然很感激熙元暗里对他的信任,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成颢和葛迎轩觉得可以忽视那些矛头,他自己却说服不了自己。
“臣等虽从未指导帝君课业,与帝君相处也不过短短几时,但是帝君的老师曾说,帝君自小聪颖也刻苦,谦逊内敛,三公主生性娴雅,所教的孩子必然品性无碍,帝君从小和三公主生活,感情之深厚并非秘事,而先帝也曾说,帝君是可以不顾任何人,却绝对不可能罔顾三公主的性命的人,先帝甚至担心三公主会成为帝君最大的弱点。”
流毓没有想到熙元将他看得如此透彻,心下又是酸涩又是微微发热:
“你们相信先帝,相信母亲,于是选择相信我?”
“可以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葛迎轩不知不觉有种开解自己的学生的感觉,“我们相信先帝识人精准,我们相信三公主教子有方,但是我们现在相信的是,我们的新帝君绝非一个险恶之人。”
“葛大人说的对,帝君的过去有先帝和三公主担保,帝君的现在却是自己在把握。登基以来,勤于朝政,减税少役以平复民心,并没有过多的人事调动以安抚官心,恩威并施也运用自如,正如先帝所言,帝君是天生具有帝王之才。”成颢语气里满是真挚的赞许。
熙流毓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在与自己周旋的两位大人,还在为自己所诟病的两位大人,此刻却是如此一致地选择相信自己,拥戴自己。他直直地看着成颢与葛迎轩,似乎想从他们的神情里找出一丝虚情假意或是冷嘲热讽,然而他只在他们的眼里看到自己,站在他们的目光里,目光澄净而充满信任。
干戈化为玉帛,勉力为之可能适得其反,因为这往往只是水到渠成的事。
嘤嘤嘤。上一次更新都是去年的事儿啦TAT拖延症晚期一定要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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