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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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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宙斯
午后，我栖在凉爽的竹榻上小睡。梦中似乎又见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沉静，却令人心醉。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抓住那个颀长的身影，却有隐隐的哭泣声逼近。
我很是不爽，决定继续装睡，实在不愿看见她的哭相。得墨特尔，她越来越不知趣了。当初贝瑟芬妮被哈迪斯抢去冥界的时候，她就在我耳边哭闹个不停。我始终认为漂亮的女人可以缺乏智慧，但不能没有自知之明。何况，她也早就不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青春少艾。她，和她的女儿贝瑟芬妮，都是一样地浅薄愚蠢。
但我暂且还离不开她。我还没有找到新的宠物。再说，我真的不想回到我那冷冰冰的神殿去，面对赫拉那个吃醋捻酸的妒妇。也罢！我还是哄哄眼前这个好了。
我半睁开眼睛，将她搂在怀中，亲吻她的长发：“怎么了，我的美人？为何如此伤心？’
‘陛下！陛下！我们的女儿贝瑟芬妮，她在冥界受人挤兑！陛下您可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我差点要笑出来了。贝瑟芬妮？她从小就被得墨特尔骄纵坏了，偏偏她又仗着有我一半的血脉，整个奥林匹斯尚且没人敢对她说半个不字；在那弹丸之地的冥界，又有哈迪斯宠着，谁还敢挤兑她？好奇心起，我佯作生气地挑眉：“哦？是谁这么大胆？’
‘还不就是那个被您逐出奥林匹斯的睡神喽！’她不屑地撇撇嘴，‘哼！和他母亲尼克斯一样的傲慢无礼！现在在冥界，居然不识时务和我的女儿作对！都怪那个哈迪斯心软又糊涂，一个无家可归的二级神罢了，干什么要重用他？’
原来是他。 ‘那，他究竟是怎样傲慢无礼，又是怎样和我的宝贝女儿作对的呢？’我颇感兴趣地眯起眼睛。关于他，关于他在冥界的一切，我就是想知道。
‘他，他对我的女儿不敬，大言不惭地挑剔她这不对那不对，这还是轻的；陛下，您知道吗？他，那个睡神，竟然...竟然妄图僭越，对他的君主，我们的女婿存有非分之想！陛下！这事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一定要想个办法为女儿除去这个眼中钉啊！’
日久生情？非分之想？好啊！好一个睡神啊！这个修普诺斯，以前每次见了我，都是不卑不亢的行个礼便走开了。我对他，一直都无甚特别印象。我只知道他偶尔会和缪斯女神吟诗弹琴，除此之外，便和其他神祗再无交往，也没听说和哪个神女传出什么风流韵事。缪斯女神倒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他，称赞他俊雅博学，知书达理，我也一笑而过。直到那一次，他居然破天荒地主动来觐见我。
‘天神陛下。’ 他行完了礼，却依然单膝跪着，没有像以往那样走开。高高在上端坐的我，远远地只见那披散的金发长及腰部。
‘睡神修普诺斯，你且抬起头来。’他缓缓地抬起了头，几缕金色发丝儿如同软软的流苏，柔顺地垂落双肩。我从王座上走下来，离他越来越近。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清香。
他仍然一言不发，琥珀色的眼眸直视着我，一如既往地不卑不亢，淡漠如水。
原来，他的眼睛和他的头发，是一样的金色，午后骄阳的色泽，并不灼热，也不张扬，我的全身心仿佛被晒得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不好！待我发现中了计，已经迟了。我身不由己地陷入了沉睡。不过，他的神力并没有禁锢我太久。震怒之下展开追杀的我，最终却听说我的大哥，冥王哈迪斯居然仗义出手，将他留在冥界效力。
我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于是，我夜夜风流，四处寻欢。然而，无论是娇媚动人的阿佛洛狄忒，万种风情的得墨特尔，仪态优雅的忒提斯，还是绝色美貌的伊俄，都无法填补我内心的空虚寂寞。午夜梦回时，自斟自饮时，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总是那似有似无的淡淡清香，柔顺垂落的金色长发，温润的琥珀色眼眸，以及，那一声不卑不亢，低沉而又磁性的“天神陛下’。我竟然说不清楚，自己怒从何来？是恼恨自己身为众神之王的颜面受损，还是气他面对自己时永远不变的淡漠沉静？
‘陛下，陛下？您在听吗？’我这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得墨特尔紧扯我衣袖的手，“当然了。不过...我的美人，你说他对我大哥存在非分之想，何以见得？’
‘贝瑟芬妮说的，哈迪斯为了给她采集晨露，不小心着了凉病倒了，女儿亲眼见到那个可恶的修普诺斯对他的君主百般体贴，殷勤献媚，甚至...甚至趁着哈迪斯熟睡时对他做出亲热的动作！实在是...实在是不堪入目！不知廉耻！’
‘哼！好大胆的叛臣！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亲热的动作？是怎样的亲热？莫非...他吻了？抱了？那么，他身上的淡香，可曾贴近哈迪斯的体肤？他金色的发丝，可曾轻拂哈迪斯的脸颊？他温淡的眼眸，也只有对着哈迪斯才折射出珍贵的柔情？
‘陛下，陛下您可要想办法啊！眼下，虽说哈迪斯被我的女儿迷得神魂颠倒，对她万千宠爱百依百顺，但是长久以往，不得不防啊！’
‘朕知道了。你去好好地哄一哄我们的女儿，告诉她稍安勿躁，父神我自有打算。还有，那是冥界，不是她的奥林匹斯。你去告诉她，让她好好改改她那副小性子，这样才可以长久地抓住她男人的心。对那个...叫什么来着？对，那个修普诺斯，对他一定要放低姿态，别再咄咄逼人。至少表面上要如此。’
哈迪斯，哈迪斯啊，久居冥界不见天日的你，还真的艳福不浅呢！你，身边挽着如花似玉的美娇妻还不够，还兀自浑然不觉地享受着，无视着你的臣子对你的暗恋！很抱歉啊，你的弟弟我，从今天开始，要纡尊降贵地和你玩一场持久的游戏；我，要亲手摧毁你对他的信任，亲手摧毁他对你的倾慕，让自以为是的你，在我的智慧我的谋略面前一败涂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