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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素鸡素鸭素谈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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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夕亭捂着肚子躺在床上,打着滚的嗷嗷叫唤。
“好好吃啊,还是中国菜最好吃。那些什么洋快餐啊纯粹就是垃圾嘛~撑死我了。”
我把盘子碗筷堆到水池里,带着手套一边往海绵上挤洗洁精一边听她在那边发表爱国主义演讲。
等我收拾好了厨房她正趴在电脑前改facebook的签名。
丫的回来上个facebook看个youtube都得翻墙,还有脸在那边歌颂人民歌颂党。
我瞥了眼,“此处心安是吾乡。”
真文艺。
两个人晚上躺在床上一直聊到凌晨三点多。各种大学时期的回忆,各种在这一年中遇到的见闻和不同的人。
两个人有太多共同的经历,共同的回忆,想起来总是会感慨万千的。而那些不同的经历便成了分享的故事,即使生活的时间都是有时差的区别,可是彼此都还是在对方的生活之中。
聊了一晚上,倒是都没有涉及到莫伊。她没有问我们两个的关系,我也没有问她对他说了什么。只是到最后困得实在是睁不开眼了,拥着被子双双睡去。
我睡觉的时候对光和声音极度敏感,所以窗帘干脆就学酒店里,外面是一层黑色的挡光布,里面是小碎花的浅蓝色的拼接布。拉起来的时候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压根儿就不会出现“清晨一睁开眼,就看到阳光洒满整个房间”这样的情况。
所以周日两个人醒来,房间里依旧是漆黑一片。
夕亭拿了手机看看时间,又看看窗户的方向。
“都中午了啊。安尧你有毛病啊,屋里弄得跟地下室的,刚才我醒了还以为自己直接睡到周日晚上了呢。”
我闭着眼睛摸手机,摸了半天才想起手机放电视柜上充电呢。伸手抽了她的手机眯着眼睛看时间。
12点53。
一觉真的到了日上三竿。
起身刷牙洗脸,准备去觅食。
我没准备顿顿在家吃,做饭也是件体力活。而且估计她回来这么几天不把A城吃个遍也不能踏实的滚回英国去。
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显示的未知私人号码。陌生的号码,熟知的人,一定还会在打来。这样想着,手机直接扔进包里就出门了。
一点半。站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商量着去哪里吃饭。
天气日渐的冷起来,我最受不了南方的湿冷,像是要冻到人的骨头缝里。外加最讨厌带围巾,觉得勒的人喘不过去来,所以日日脖子缩在领子里,恨不得把脸都扎进去。
马路两旁的花也大都败了,灰绿的叶子像是拿胶水粘在光秃秃上的杆上。倒是天桥上的杜鹃花常年不败,开的熙熙攘攘,一眼望过去浅紫粉红,连夹杂在中间的绿色也格外的生动开来。
两个人讨论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
她美其名曰“我是什么都不挑的,吃什么都行”,可是从她从大二吃素到现在,我要是听她“吃什么都行”这种话那才是典型的脑子进水呢。
最后拿出手机查附近有哪些素菜馆。倒还真有几家,点评也不错,连车站路牌都标的清楚。果然是科技改变生活啊~
到了好评最多的那家斋菜馆时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里的招牌菜是素鸡素鸭。各点了半只,又点了些小菜汤水,两碗米饭。
估计像我们这种两点多才出来找食儿吃的人不多!饭店里人不多,除了我们都是些吃的七七八八的了,正喝着茶剔着牙聊天打趣。
所以菜上的很快,看着卖相也不错。
我戳了戳素鸡,做的真心是逼真啊。这就是高品质的A货啊~~放在那里油光锃亮的,瞅半天跟我前天吃的烤鸡也没啥大区别。
夕亭拨拉开我戳菜的筷子,夹了一块放到口中。
“真好吃。”
我夹了根豆角,边吃边鄙视她,“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念叨着不吃肉,却在这里吃着和肉色香味一样的斋菜,吃到嘴里不还是肉味,跟吃肉有什么区别嘛。”
“还是有区别的。吃肉是杀生,素斋就不会。”
“到底不还是想吃肉的,弄得那么矫情干嘛。非要把自己装的那么悲天悯人爱护众生么。”
“人最怕有贪欲的,口腹之欲也是贪欲。七宗罪里面不就有暴食么?这种素鸡偶尔吃下尝尝味道就好了,何况又不是真的鸡肉,不算拿生灵的生命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快。”
我一直对她只吃蔬菜不吃肉的做法很鄙视。她不是纯素斋的人,也只是只捡蔬菜吃而已。以往叫了什么青椒肉片鱼香茄子的外卖,她是把肉丝肉块哪怕是肉末都夹给我,然后自己吃里面的白饭蔬菜。
所以我总觉得这顶多只是不爱吃肉的表现。想想也不完全对,她在这之前是很喜欢吃肉的,每顿无肉不欢。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变成只吃蔬菜了。
再加上她听佛语抄佛经,所以我向来都说她是矫情的半素食主义者。
“什么叫别的生灵的生命~~我还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呢。别老弄得神经兮兮的,哪有学社工的没事儿就讲自己的宗教信仰的~”
“有啊~我们在帮助案主的时候,会叫他们寻求精神上的支撑,就是某种信念。但是不能把自己的宗教信仰和信念加在他们身上,这样是会受到警告的。”
我边往嘴里塞米饭边听她这偶尔会爆发的职业病教导。
手机铃声又在这时候响起来。还是“私人号码”。
夕亭自动的闭了嘴吃饭,我按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安尧。您哪位?”
“我是莫伊。”
“哦,莫总您好。”
“吃饭了吗?”
“在吃。”
以往也会因为工作缘故接到莫伊的电话,都是他安排工作,我做了备忘然后去执行。这时候没有工作安排下来,纯粹的生活问候倒让我语言交流失能了。
“夕亭回去了?”
“嗯,在我旁边。我叫她接电话。”
我抽了夕亭的筷子,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大有手榴弹拉开还了你赶紧拿走丢到敌人战壕里面去的气势。
“干嘛?”
“电话,找你的。”
她疑惑着看着我,一定是心想谁会打电话到我的手机上结果却是找她的。
我直接过滤掉她疑惑的目光,低着头夹菜。
“你好,我是高夕亭,您哪位?”
看,姐妹就是姐妹,接电话的开场白都一样。
(鱼:拜托,所有人接电话都差不多这个开场白好么?! 安:滚一边儿去!)
然后他们两个就在电话里共叙旧情了~当然我的手机听筒音量还是比不上山寨语音王的,也就只能从夕亭答话中猜到几分。
“嗯,跟安尧在吃饭。师兄你在哪儿呢?”
“哦~那挺辛苦的吧。”
“这次回来呆一个星期左右吧。来A市主要是为了看安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起聚下呗。”
“好啊~~好啊~~没问题~~”
“行~”
“那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行,有安尧跟我在一起呢,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去。”
“就这样,好的,BYE-BYE。”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埋头苦吃。
夕亭拿筷子戳戳我头,跟刚开始我戳那盘素鸡是的。
“别装了,到底有多饿啊,一直吃啊吃啊吃的。”
“就是饿,特别饿,无敌饿,巨饿。”
“少跟我耍嘴皮子。说吧,到底怎么回儿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觉得我这傻装的特别没有技术含量~~学社工的人都是要学心理学的,在他们众多受难无数经历各异情根不断长恨绵绵的苦主面前,我就是一举着牌子的小白啊,牌子上写着,“我们两个之间绝对是有奸情的啊~快点来拷问我吧~我那些一看出来就是在装傻的话意味着我是真的在装傻啊~”
“你跟莫伊。”
她还没等我张嘴继续说,“昨天光顾着忆往昔峥嵘岁月了,没叫你坦白从宽。别跟我说你们两个就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打死我都不信。”
“哦~可是我们真的就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啊。”
“谁家上级没事跨了大半个地球跑去打听下级的情况啊?谁家上级没事生日前一天给下级的朋友打电话问她喜欢什么啊?谁家的上级没事出个差算着时差大早上爬起来给下级打电话啊?”
“呃~~那不是因为他认识你,你认识我么~他顺带着出差不就找你聊了个天不是。”
我这句话说得特别没底气。
“安尧,你就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吧。”
她丢给我这么一句话,继续自顾自的吃东西。
可是我再拿筷子夹东西,觉得什么都不好吃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当局者都是迷的,或许是因为太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