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无从属】结局是什么-下 ...
-
三天月假很快过去了，时间也慢慢流淌。
“真倒霉！下午要交的作业忘家里了！”姜冬撇撇嘴，那作业是下午化学课的，化学老师凶的要死，要是不叫作业肯定要挨批了。
姜冬的学校是半封闭式的，中午是不允许学生出去的。
他只好不甘不愿的跑去教职员办公室找班主任开了张出校门的条子。
“又忘了？你上次，上上次，可都用这理由啊。”琴路打趣道，对于姜冬这个成绩还不错嘴又甜的学生她还是很喜欢的。
“那不是……那不是一时粗心嘛，琴姐给开张条子呗？”
“行了行了，还琴姐，要叫琴老师！喏，条子开好了，你快去吧。”
“琴姐你真是个活菩萨啊~”姜冬赶紧不要钱的拍马屁，一溜烟的跑出办公室。
回家还没进门，姜冬就看到齐妈妈提着个保温饭盒正好下楼来。
齐寒胃不好，又一直在外地读书饮食更偏向外地的清淡，食堂里的菜式却是本地口味的油腻辛辣，齐妈妈就每天中午跟领导请假回家做饭送到学校来。
“阿姨好！”
“冬冬怎么回来了？”
“忘带作业本了，这不是回来拿了么。一会就去学校~阿姨，要不我给您把饭盒带去学校吧？”
“那就谢谢冬冬了啊，今天阿姨厂里事还真不少！”
“没事，有我呢。”
齐妈妈笑着把提着的保温饭盒递给姜冬，突然，一张轻飘飘的纸从她兜里掉下去。齐妈妈立刻若无其事的捡了起来，又对姜冬笑了笑，才走下楼梯。
看着齐妈妈的背影，姜冬呆呆了忘了说阿姨慢走。那张纸……
掏出钥匙打开门，姜爸爸还在外面上班，家里只有姜妈妈。姜冬跟妈妈说了回来的原因，就往房间里拿作业本了。
“冬冬还没吃中饭的吧？在家里吃完再去学校吧。”姜妈妈说着围上围裙，她本来以为中饭就自己一个人吃，打算就着早上做的菜吃一顿，现在儿子回来了当然要烧一顿好的。
“不吃啦，我赶着回学校给齐寒送饭呢！”嘴里叼着作业本的姜冬随手猫了个苹果往外跑道。
“冬冬！”
“妈我走了~”
门“啪”的一声关了，姜妈妈摇摇头，儿子咋咋呼呼的个性真像个小孩子。
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教室，姜冬觉得自己体育课都没这么“激烈”运动过。
“齐寒！”
正看着书等着自家妈妈来送饭的齐寒抬头，看到姜冬后略带不悦道：“刚去哪了？不说一声？”齐寒问过宋文渊，居然连宋文渊也不知道姜冬去向。
“我作业忘带了，刚回家一趟，我把你饭带来了。”
“你还没吃吧？”
“哪有时间啊，还要给你带饭呢。”
“那就一起吃吧。”
“那哪行，两个人吃不饱的，我去食堂。胖子那小子这会肯定在食堂，我敲诈他根鸡腿去。”
齐寒皱眉，把姜冬硬拉到身旁的座位上。
姜冬也就没再推辞了，齐寒这人说话做事从来就没改变过注意，跟他犟只会白费力气。
齐妈妈买的保温饭盒的盒盖凹槽里配置了一只勺子一双筷子，这会正好派上用场。齐寒一般只用筷子，就把勺子放姜冬手上。
打开的保温饭盒香气四溢，里面有两层，一层装菜一层装饭。菜式荤素搭配，三分之一是小白菜，三分之二是切成薄薄片状的叉烧肉配一个色泽诱人的橙黄色煎蛋。
姜冬跃跃欲试，勺子不知道先挖哪里好，齐寒也不急，等着姜冬先选择。
这时窗口处却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姜冬扭头，看到全是外班的女生凑在一起往这边看，边看还边在互相讨论。
“齐大帅哥你也太有魅力了吧，整天中午都有美眉偷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吃得下饭的。是我早就紧张的找个没人的地方去了。”
“胡说什么。”齐寒淡淡看了姜冬一眼，干脆从饭盒里夹起一片香喷喷的叉烧肉塞进姜冬嘴里。
姜冬边嚼边抗议，用勺子也挖了一口饭吃。齐寒也不管姜冬口齿不清在说什么，他又挑了根小白菜往姜冬嘴边凑。
“不要！我才不吃素呢！”姜冬立马偏过头，他是典型的肉食动物。
“不吃？想让换种方式我喂你？”
“吃！”想到上次这家伙恶意玩笑地亲了自己，姜冬那是一个冷颤。
乖乖开口吞下形同仇人的小白菜，姜冬报复性的朝叉烧肉进攻，看小爷不吃光你的叉烧肉！
窗外的女生们更加喧闹了，齐寒保持一贯的风格无视，姜冬却怎么也收敛了那副饿了八百年的吃相。
吃到一半，姜冬试探着小声问道：“齐寒，你妈妈身体不怎么好吧？”
“很容易头晕，我会让她休息的。”齐寒点了点头回答。
齐寒妈妈的身体确实不太好，齐寒觉得那是因为从小妈妈一个人支撑这个家给累坏的，想到这里齐寒眼神暗了下来，他发誓会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随即将目光转到姜冬身上。
这两个都是他的目标。
姜冬问完后就没再说话，埋头大吃起来。
最后这盒做给齐寒的午饭倒是大半进了姜冬的肚子里。
气温逐渐暖和了起来，放学后走在大街上也没那么难受了。
齐寒发现姜冬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也没问姜冬原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齐寒也不例外。
“看路。”齐寒轻声道，把神游天外的姜冬拉到自己身边，躲开了一辆驶过的白色轿车。
姜冬回过神来，抬头问他：“齐寒，如果哪天你很重要的人不见了，你会怎么样？”
高个子少年静静看着姜冬，一字一句坚定道：“用尽一切办法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哎，我不是那意思，算了，她不告诉你自有她的道理。”
“谁？”
“我在耍你呢~”姜冬笑得一脸偷腥，心里却一片冰凉。齐寒，即便是你，也会哭吧？那时候。
齐寒突然笑了起来，姜冬只觉得周围少女的视线射过来的时候都成实质了。
“耍我？啊？”
“怎……怎么，齐寒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开个玩笑而……唔！”
姜冬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这个世界突然不真实起来。
齐寒闭上了眼睛，整张脸瞬间放大在姜冬眼前。姜冬脑袋里确实无厘头的想到这人的皮肤好的让人妒忌，一点毛孔都看不到。
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
姜冬知道，这个不爱说话的家伙又亲了自己……
亲完后齐寒在姜冬耳边低声问道：“小说的结局有了么？”
脸腾的红了。
落荒而逃。
姜冬狠狠擦过嘴唇，直到跑回家他的脸依旧红的要滴血一般。怕妈妈看出自己的异样，姜冬已经家门就飞快躲进自己的房间里，即使关上了房门，姜冬的心跳仍然擂鼓阵阵。
玩笑。
都是玩笑。
姜冬把自己裹进了被子了，心里却暗骂自己怎么扭捏的跟个女人似的，不就是被齐寒开玩笑了一下吗，有必要推开人拔腿狂奔回来么！
怎么看都挫啊！
啊啊啊，好丢脸！
“齐寒你个混蛋！”姜冬咬牙骂道。上次自己可以当做喝醉了忘记了，这次让他怎么骗自己？
“冬冬，家里没盐了，快去楼下买一袋，妈妈要做饭走不开。”
“好勒，马上去。”被吓了一跳的姜冬高声应答，随即深呼了一口气，跳下床出门接过姜妈妈手里的2块零钱。
有些心虚的开门，姜冬鼠头鼠脑的朝外探了探，发现没有齐寒的身影才放心下楼。
姜冬一路谨慎迅速的跑去小卖部拿了包盐就往回赶，小卖部的老奶□□一次见着孩子没跟自己打招呼就走这么快。
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回到了家楼下。
“同学，请问齐寒家住这里嘛？”一个戴着墨镜的西装男子拦住姜冬道。
姜冬身上是跟齐寒一样的学校校服，那个男子就是看到这点才问的。
“第七层就是了。”
“谢谢了，这个你就拿去当零用钱吧。”西装男子笑了笑，随手抽了张100的给姜冬。
“不要不要，我妈知道会打死我了。”姜冬连忙拒绝，顺道抹黑了自家妈妈的形象。
西装男子也就收回了钱。
姜冬跟西装男子一道上了楼，又在第六层道别。姜冬一肚子的疑惑，这个看起来很有□□驾驶的大叔是谁啊，该不会找齐寒麻烦吧？
幸好第二天齐寒依旧出现在门口等姜冬上学，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纯良表情。
“昨天去你家找你那人是谁啊？”
“恩？没人来我家。”
“扯，昨天人家还是问的我你住那层呢。”
“什么时候？”
“……大概7点吧。”姜冬一边回答一边纠结了起来，他又想到昨晚放学路上那件事了。
“哦，那时候我家没人。”看姜冬不解的样子，齐寒解释道：“周三周四我妈妈值班，一晚上都不回来。”
“那你呢？”
齐寒不回答了。
姜冬连问了几次，最后被齐寒略微勾起的嘴角给吓得闭嘴了。齐寒这小子一肚子坏水，笑的话准没好事，姜冬就不自掘坟墓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黑板上的那个倒计天数又少了一天。同学们都在自己座位上忙碌着，以往的交谈声玩笑声都消失无踪了，就连胖子都安静了不少。
即便是看似没心没肺的姜冬也不由紧张起来。还有2个多月就要踏上高考这个独木桥了，说不害怕是假的。
日子在沉默的压抑里慢慢溜过，当黑板上的数字是个位数的时候，姜冬他们也不用再上课了。
学校给他们放了一周的假期，准考证什么都发好了，老师在讲台上又交代了一遍考场须知后，抚慰了一遍同学们的情绪，然后很是豪迈的说了一声：“解散！”
班里的人都默默收拾好东西走了。姜冬看着大家离开的背影，眼睛有点酸了。王强依旧在宋娟身前点头哈腰，争着给她提东西。
“姜冬同志，咱考场不是一个学校，看来这一别，只能在高考分数出来才能来学校一聚了，别太想我！”胖子拍了拍姜冬的肩，没等姜冬损他就大步迈出教师，还潇洒的挥了挥手。
姜冬最后还是笑出声来，感伤个什么劲啊这是！
“我们回去吧。”齐寒出现在姜冬身边道，姜冬的手被齐寒拉起。
姜冬难得的没有出声。
高考那天姜爸爸特地请了假，跟姜妈妈陪着儿子来到考场里。
“考试的时候千万不要紧张啊，字写好点，答题卡要涂好，不要东张西望……”
“停停停！爸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们老师说了无数遍了都！”
“臭小子，我这不是为你好么！哎，不说了，还有半小时开考，你快进考场吧。”
“儿子，好好加油，妈妈支持你！”
“行，我走了，你们回去吧，啊。”姜冬一脸无畏的走进黄线禁区里。
齐寒跟胖子一样也在另一个学校的考场里，所以这次只有姜冬一个人踏进这个不见硝烟的战场。
三天后。
“我保证，我题都答完了，字也写清楚了，公式都没忘，答题卡填的那是一个均匀。爸，都考完了，你就别再问啦！我要睡觉休息，累死了。”
“你个破小孩！”
门关了，姜冬却睁开双眼定定看着天花板。这次他觉得很有把握，虽然不是超常发挥。想到这里，姜冬沉沉睡了过去。他不知道这个时候，齐寒的妈妈在家里晕了过去。
“妈！”
齐寒紧咬嘴唇，总是平淡无波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失措，但是他不能乱！齐寒一把抱起倒在地上嘴角带着血迹的妈妈往外跑。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求你保佑她！
医院急救室。
齐寒呆呆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
他依旧无法接受医生的话。
怎么回是癌症晚期，怎么回是癌症晚期！他回想起发病前妈妈一直有头晕的事，那时候妈妈总是以老毛病搪塞他，而他居然也当真了。
手里撰着那张从妈妈口袋翻出的诊断书，原来她……早就去看过医生了。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他？
齐寒将脸埋入双手中，路过的人们只看到少年颤抖的双肩，以及那压抑不住的哽咽声。
齐寒知道这个世界从就不公平。
可是他仍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模糊的视线，惨白的灯光，整个世界暗淡无光。
齐妈妈已经从急救室转到重症监护室，她依旧昏迷不醒。齐寒轻轻用手抚摸着妈妈脸上不再年轻的皮肤，上面很多皱纹，每一道都是岁月无情的痕迹，齐寒从上面看到了母亲为了养大自己做的所有辛劳。
齐寒再次看了妈妈一眼，转身走出医院。
马路电话亭。
“喂，是我。我答应你。”
挂断电话，齐寒耳中只剩下“嘟——”的声音。我还能坚持什么？我还有什么可以坚持？齐寒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嘲讽着无能为力的自己。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把一切都做的很好。
“冬冬，齐寒来找你！”
听到妈妈的声音，姜冬揉着发红的双眼走了出来。睡得正好，却被人叫醒，姜冬心里是一百个不高兴。
“齐寒，怎么啦。”姜冬打着哈欠问道，当看到齐寒的样子时候，姜冬霎时头脑清醒了起来。
面前的齐寒陌生的让人害怕，他的所有感情仿佛被冰冻了一般。
“陪我下去散步吧。”
“……好。”
收到通知书的那天，姜冬心里没有一丝喜悦。
姜爸爸姜妈妈还在为儿子争气考上一流大学而高兴，姜冬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自从那天短短的20分钟散步后，姜冬再也没有见过齐寒。
去他家找他，开门的却是把房子租给齐寒家的那个房东，房东说这户人不住这了，留下了一屋子的东西，这户人家的男孩让自己把东西全卖掉当做这个月的租金。
高考分数出来的那天齐寒也没去学校，姜冬问琴姐，琴姐说不知道。
填志愿那天齐寒依旧没有出现，琴姐说有人在前几天过来问了齐寒的成绩，然后就没啥动静了。
某一天琴姐终于打电话告诉姜冬，齐寒被美国的一所著名大学录取了。
姜冬只回了一句：“哦。”
姜冬还记得，那次所谓的散步，那个人把自己按在五楼的楼道上仿佛用上了全部生命一样亲吻。直到姜冬无法呼吸才终于停下了下来。
齐寒用力抱住了姜冬，姜冬没有推开他。因为姜冬的脖子上有滚烫的液体不停流入。
那是姜冬第一次知道，齐寒也会哭，也会悲伤，也会疯狂。
原来自己……竟会如此心疼他。
少年A死死抱住少年B，绝望得让人心酸。
齐寒，你说，我们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姜冬却再也没有得到回答。
姜爸爸升职了，上面的人最终决定调他去另一个城市任职。虽然心里不舍得，但是姜爸爸还是和姜妈妈一起商量后卖掉了这套房子，搬家去了任职城市。
姜冬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姜爸爸姜妈妈只觉得自己的儿子完全变了个人，虽然担心他，但是儿子什么都不说，当父母也没了办法。
当然，搬家的事不用姜冬操心，因为在搬家之前他就坐上火车。大一军训就要开始了。
听胖子说宋娟高考失利了，本该一本的她却被一个二本录取，王强只进了个专科，不过听说王强爸爸卷土重来，事业似乎又开始起步了，也不晓得以后会不会给王强买个学校来读。楚薇倒是如愿以偿的考上了一本。
好像所有认识的人都有了自己的结局，唯独那个半途出现的齐寒又半途失踪。不知道他在美国哪所著名大学读书呢。
姜冬甩甩头，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但是很多都是过客。既然没有交集，何必念念不忘。
姜冬把小说终于写完了，可是那个总是问自己结局是什么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结局是什么？
那个执着的人已不再执着。
姜冬知道，他的青春才刚刚绽放，他需要以一个全新的自己，面对未来的人生。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无从属】结局是什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