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华一不小心似了水》一朵乌云

6、忘记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夜色里，静谧的氛围让人直起鸡皮疙瘩，风吹进屋内，桌上纸张发出稀稀落落的摩擦声显得格外分明。顾言昇从浴室出来，一块白色浴巾随意裹在身上，发丝上依稀有水滴落在地板上。他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潮湿的头发，一边拿起桌上助理两小时前送来的资料仔细阅览起来。今晚在公司遇见沙曼珠的情形一直在他脑海不断出现，又是一抹诡异的笑出现在顾言昇嘴角。

　　‘沙曼珠，原来五年来你是用这样的方法将我彻底从你的记忆里抹去的。’他紧紧捏着手里的照片，照片里一家三口开心大笑，一对男女牵着中间小女孩的手，仿佛漫步在三月的春风里，周围的草木都因为他们那洒脱的笑容更富有生机……
　　那个笑容，他好久不见的笑容，他心底最珍贵的笑容，此刻在他看来，竟成了一种折磨。
　　‘沙曼珠，我要让你知道，忘记我是要付出代价的。’顾言昇对自己说。

　　*****

　　曼珠不甘心昨天没见着顾言昇，戚阳的心情也还是那么不好，于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帮他把这事儿摆平了。
　　下雨的A市十分沉闷，泥土的气息太重让人感觉很是不舒服。行人匆匆走过，各种伞因碰撞而旋转出的水珠洒向四周，更带动了空气的潮湿速度。灰色天空笼罩着大地，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

　　曼珠下班后直接打车到顾氏，这次她是铁了心要见到顾言昇，深知昨天请接待处小姐通报的方法不管用，曼珠徘徊在顾氏门外，打量着进进出出的人员，伺机假扮成工作人员混进公司大楼。
　　到电梯入口处，她又犹豫了。
　　因为她不知道总裁办公室在几层。
　　眼看着就要被别人发现她的身份，随便按下了一个数字，22。曼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终会按下那个数字，好像冥冥中有一种意识指引她这么做。继续在这种意识的指引下，曼珠轻松地找到了总裁办公室。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门进去。

　　宽敞的办公室里摆设着一张白色沙发和一张黑色月牙形书桌，黑白相间的格局和敞开的米色窗帘体现出办公室主人低调的行事作风。

　　室内的人仿佛专注于手头上的事，没注意到有人正缓步向他走进。也许是被熟悉的气息吸引，埋头于文件的顾言昇忽地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绿色小西装搭配黑色抹胸连衣裙，再配上一双黑色高跟鞋。不同于昨日的疲倦，今日的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更比五年前的她多了一份沉稳。

　　“你你你……”看到办公室里的人居然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奇怪男人，曼珠不禁哑口无言。“你就是顾言昇？！”
　　顾言昇没理会她的质问，只是挑眉问道：“你怎么混进来的？”同时站起身走近她，俯身，目光像是要看透她，温热的气息扑向她，搅的曼珠产生晕眩的幻觉。
　　不习惯这样的近距离，曼珠反射性地退后一步，很显然这动作让男子不高兴了，顾言昇紧跟着向前一步，再一次俯身，曼珠终于站不住了，一个踉跄跌入了男子结实的怀里。
　　是幻觉吗？曼珠只觉的全身发热，脸颊烫的都可以煎鸡蛋了。
　　顾言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满意的笑了，这才肯放过她，转身回到桌前。

　　曼珠赶紧平复混乱的心情，将蓝色文件夹递给他，“顾总裁，天阳和万言的合作已经有五年之久了，这期间双方的合作也一向很愉快，如今万言既已被贵公司收购，我代表天阳诚心希望顾氏能继续和天阳的合作。”见对方没有说话，曼珠才敢接着往下说，“况且，当时万言和天阳说好双方的合作市长期的，这些在合同里都有提到，您可以看一下。”

　　顾言昇接过她的资料，大概翻看了一下，又看向曼珠，“那又怎样？ ”收购万言的时候，他就知道万言和天阳之前一直有合作关系，一向看不惯戚阳的他当然不想再和天阳有丝毫牵扯，所以直接将合同作废了。

　　“既然万言和天阳能合作愉快，那么我们同样有信心和贵公司合作愉快。”曼珠又将手里新的合同签订书递给他，“所以，请你答应继续和天阳合作。”

　　之前，顾言昇不知道曼珠还在天阳工作，并升职做了总经理助理。如今，他反而比她更加期待他们的合作呢。“签合同可以，可是有一个要求，就是以后我们的每一次合作都必须是你负责。”
　　曼珠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就答应，其实这个总裁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嘛，想到这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曼珠立即恢复之前的淡定，“没问题！你的要求我答应！”说完双方很有效率地签好了合同。

　　YES！看着合同上潇洒的签名，曼珠从心底里佩服自己，让戚阳那么困扰的事她如此轻松就解决了，看来总经理助理一职她是当之无愧。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曼珠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

　　沙曼珠，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离谱的错事就是五年前那张离婚协议书，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休想再离开我，想都别想。

　　“那么，合作愉快咯~”曼珠礼貌地伸出右手，刚伸出去她就后悔了。
　　因为，顾言昇很不要脸的紧握住她的手，很久都没放开，甩也甩不掉。可是很奇怪，曼珠竟然一点都不讨厌他这般耍无赖的行为，反而，还很怀念这种感觉。轻摇头，曼珠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恢复一贯的冷静，沉默低头，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