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华一不小心似了水》一朵乌云

23、回家

　　有时候，如果有种种迹象表明你和某个人还被某些小事牵连着，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命运安排的另一种期许。
　　比如说，沙曼珠和顾言昇。

　　*****
　　接近年底，公司越来越忙，加班什么的也成了理所当然。
　　天阳和顾氏合作的第一个广告也即将接近尾声，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在各大媒体播放了。
　　“戚总，待会儿我要去看广告小样，你去不去？”曼珠在天阳楼下打电话问戚阳，毕竟他是总经理，最后的环节还是需要经过他的审核才行。
　　“之前言昇就给我看过带子，我觉得还不错。怎么，他没给你看吗？”电话那头传来他的笑声。
　　曼珠哑然，他已经看过了，那顾言昇为什么还叫她今天去看样带？
　　“不过曼珠，可能他们后来又经过处理了，所以你还是去看看，别忘了你可是女主角哦。”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去了，曼珠又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再孤零零的回。
　　挂断了电话，曼珠打车来到了顾氏。

　　“你来啦。”看到某人敲门而入，顾言昇的心情自然大好。
　　曼珠发现她进来之前他是一直盯着屏幕在笑，好奇心催使她径直走到他身边。
　　然后……
　　电脑屏幕里的黑裙女子印入眼帘，曼珠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画面。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画面里的她比上次画过妆的她还要不一样，曼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漂亮，可是看了这广告小样，自己都忍不住要夸赞自己一番，怎一个‘冷艳’了得啊！
　　难以平复此刻激动的心情，曼珠再次误拿起顾言昇的水杯喝了几口水，这也就算了，她把人家水喝完了之后还很厚脸皮的问他‘还有没有水了？’，然后看到某人石化的表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多么不礼貌的事。
　　刚准备开口道歉，顾言昇却抢先一步。
　　“有。”拿过她手里的水杯，去饮水机处接了些温水回来递给她。“不够我再去。”
　　瀑布汗啊。
　　“不用了，我……我现在不渴了。”曼珠没有伸出手去接水杯，却还是被他塞到手上。
　　“喝掉，不然我白跑一趟了。”平时他要喝水哪需要亲自动手啊，直接叫秘书搞定，现在他屈尊帮她灌水，她还不领情。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自己做无用功的，所以不渴也要喝掉。
　　更何况，她分明就很渴了还故意假装。

　　曼珠看了他许久，想起前几天答应小柔的事，踌躇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开口。
　　“小柔……说她想你了。”
　　顾言昇哦了一声，随即挑眉而笑，“你想不想？”
　　“不想。”曼珠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她，果断两个字泼他个不知所措。
　　“可是我想你。”这下换曼珠不知所措了，刚刚他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一秒就变的深沉无比，变脸也不过这样了。
　　见曼珠沉默，他又开口，“曼珠，我知道你在骗我。”
　　曼珠不懂他在说什么，她骗他什么了？
　　顾言昇：“你明明就还很爱我，为什么要一直努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曼珠：“谁告诉你我还爱你了？”
　　顾言昇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找到某天晚上录下的声音，按下播放键。
　　‘顾言昇，你从来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顾言昇，你从来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顾言昇，你从来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
　　手机里循环播放着这句话，曼珠的记忆一下子回到她喝醉酒的那天晚上，她好像确实说过那么一句话，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把它录了下来，更没想到他今天会拿这个录音来卸下她伪装多年的面具。
　　“那又怎样？”曼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确定她对他的爱，但是她心里一直还有一个不确定在折磨着她。
　　顾言昇关掉录音，重新将手机放回桌上，低头深深的看着她，“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顾虑？”
　　“我……”曼珠此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明白。
　　“因为小柔吗？”顾言昇接过她没说完的话，“我知道她不是你亲生女儿。”
　　轰隆——
　　曼珠猛的抬头对上他略带忧伤的眼睛，“你怎么知道的？”刚问完这个问题曼珠就立刻明白是戚哥哥告诉他的，戚哥哥到底还跟他说了些什么？曼珠此刻心里如翻江倒海，乱成一团。
　　“沙曼珠，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顾言昇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痛，仿佛心被掏空一般无助。
　　“我……”曼珠还是谁不出话。
　　“有可能不能生育吗？”顾言昇这句话问出来再次如霹雳一样敲进曼珠的神经。
　　他……果然都知道了。
　　曼珠转过身背对着他，默默闭上眼睛，一滴泪成功的躲开了他的视线。
　　忽然曼珠背后一紧，两只手臂紧紧从后面环住她的肩，头紧紧挨着她的颈项，沉重的呼吸声在她耳畔响起。
　　“曼珠，回家吧。”
　　曼珠再也抑制不住隐忍已久的泪腺，任她在脸上肆意下滑。
　　“就算不能生育，你也要我吗？”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太久太久，五年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那么轻易的就同意了离婚。一直以来，这个敏感的话题就像一只刺猬一样碰不得提不得。今天她终于勇敢面对，心里竟轻松了许多，就算答案让她难以承受，她也再无遗憾，也再也不用处处压抑着自己了。
　　“要！我要！”顾言昇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似乎想证明什么。
　　一滴泪滑落至她的手上，滚烫的。
　　是顾言昇的眼泪。
　　简单明了的回答，彻底击溃了曼珠防线。
　　转身，拥抱他，紧紧的。
　　“对不起……”顾言昇在她耳边轻声叹息。
　　她摇头，是她对不起，是她一直不能释怀，是她一直不肯给彼此机会，是她……
　　“言昇……”再次坦然的叫出他的名字，曼珠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我爱你。”再次坦然的说出藏在心里的话，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稍微放开她一点，笑着替她拭去满脸的水痕，手指穿梭在她的发丝之间，闻着她头发上的淡淡香气。
　　“我也是。”
　　低头，嘴唇覆上她的，瞬间封住她所有的气息，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镜头切换至整个办公室，电脑屏幕上，一直有黑天鹅在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