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清甜心底溶》恋恋笨兔

29、第 29 章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
　　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
　　晚上回来鱼满舱。
　　。。。。。”
　　深秋十分，清晨在泗水河边，一艘小船在芦苇岸边静静的停靠，四周薄雾还未散去，一个蓝衣小丫头正蹲在河边，正咿咿呀呀哼着小曲，旁边的渔娄里几条大大小小的鲜鱼，小厮哼着小曲在河边剥鱼，船上一个身着浅灰色长衫的中年书生在船头垂钓，忽然那中年书生一挥鱼杆，啪的一声，一根水线在小丫头的面前溅起，吓得小丫头住了嘴，抬起头来，一张小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麻子，粗糙的眉毛，一个红红的大鼻子，一双小眼像没睁开似的，只有一张小嘴微溥却粉红饱满，她恨恨的瞪着船上的书生。
　　那书生只静静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收了鱼杆重新上好饵，轻轻一动腕将渔线抛向河面，不再理她，小丫头收了洗好的鱼，爬上船扬起那张丑脸看着那书生，书生看着渔漂不再看她一眼，这丑女正是莫桑，到这艘小船上已经七八天了，夜风在掳了她的第二天便将她丢到这船上，之后再也不见踪影。
　　临走前只让她跟着这个黎仲远，这个姓黎的半老头平日没有多的话，白天垂钓，夜晚看书，船上除了她和黎仲远，还有一个哑巴船工，小小的船仓里除了那老头的一张还算宽敞的榻，就剩下一张四方小桌和两张小凳子，莫桑每夜只能用打地铺，一连几夜睡得极不好，硬邦邦的地板，磕得肩头痛。她还得为黎老头端茶送水，煮饭洗衣，天啊，十几年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当日在镜月秦澜身边虽说是丫头，但真的从来没有正经干过这些活，这老头却好，稍有不满意辟头就是一顿打，有时是鱼杆，有时是书，有时是筷子，还有一次甚至是一只臭鞋，原本白净的手臂上肩膀留下无数瘀青的伤痕。
　　莫桑一向隐忍卖乖的本事在他这里一点用不上，原本乖巧的小脸早被他三下两下就变成了现在的丑样子，莫桑虽然知道这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但这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真的无计可施，但有时难免心有不甘，努力让自己高兴点，比如唱唱小曲，但一大早就被他的鱼线甩了一脸的水。
　　莫桑瞪他半天，他像没有看见一样自己钓自己的鱼，莫桑没有办法，只好气鼓鼓的开始做饭，一边蹲在小炉子前升火一边着磨着这个人，他易容的本事很高，秋香主要是从衣着、肤色上让人认不出她原来的样子，但如果很熟悉她的人细看还是会发现端倪，而经他的手之后，莫桑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真的吓了一跳，却实没有了半点自己的模样，这人现在也必定不是他本来的样子，他会是什么身份呢，夜风是什么人呢，一直没有机会问过，既然夜风将自己交给他，他们定一路的，他们不像一般的江湖门派，他读的书也就是寻常的史书，看着又真的像是一个书生。
　　莫桑正想着背上又是一阵疼痛，耳边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你想把船烧了？”
　　低头一看一大块木炭掉到船板上，正幽幽的慢慢将船板烤黑，莫桑想都没想伸手便想去抓那烧得正红的炭，刚伸出手就一条细细的竹条啪的一声打出一条红印，莫桑痛得眼泪差点掉下来，站起身就往船舱里走，黎老头不看她慢慢的用细细的竹条挑起那炭轻轻一用劲，将那炭拨进了小炉子里。
　　“你若想走，只管走便是，只是，如今江湖中人都当你是异族奸细。”黎老头淡淡的看看手上的竹条道。
　　莫桑听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身看着他道：“你说什么？什么奸细？”
　　他那张冷冰冰的脸淡淡一笑：“暮云山庄、幽兰谷认定你是胡人奸细，潜入中原图谋不轨，幽兰谷主发现了你的身份，你杀人灭口。”
　　莫桑看着他半晌，突然笑道：“老头，你无聊不无聊，编这么个谎话来骗我，这怎么可能。”
　　黎仲远静静看着她道：“你不信？那你尽可以走，不出十里，你必被人追杀，现在暮云山庄已经发了江湖通告令，江湖中有无数的门派等着拿了你，为中原武林除害，在群雄会上一震声威。”
　　莫桑呆呆的看着他，分不清真假，但他有什么理由要说谎，自己一无事处，看不顺眼一把掐死就好了，留自己在这里，莫非是要牵制秦澜？若是真的，就太可怕了，秦澜也在幽兰谷，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但黎仲远刚刚的话里并未提到秦澜，是他出了什么事吗？是因为自己受了牵连吗？
　　“秦澜呢？他也在幽兰谷啊！”莫桑问道。
　　“药公子自是舍不得你，但你是他身边的人，幽兰谷主死在你手里，他也难脱干系。”
　　“不是的，我没杀那个人，是他想抢汉堡想要杀我，被火腿肠咬死的！秦澜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冤枉人？”莫桑叫道，想到秦澜不禁心中焦急，她要去找他，不能让自己连累他。
　　“呵，你呀，真的蠢，这是局，针对的正是镜月，你知不知道他们有证据，有证人。”
　　“什么证据？什么证人？”莫桑惊道。
　　“证据。。。”黎仲远走近她，一把抓住她左手小臂，举起来，露出衣袖下手腕上的火腿肠“这就是证据。”
　　“这。。。这。。。这是火腿肠，不过就是一条有通人性的小蛇。”莫桑呆呆道。
　　“此蛇名唤赤焰，西域赤莲教圣物，非教主不可驱使，毒性之剧世间罕见，你长年与它相处非但没有中毒身亡，却能让它杀人。。。”说话间他的手上不觉用力，但莫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被他的话惊呆了。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这只是天歌送她的一件宠物，哪里关什么莲什么教的事啊。
　　黎仲远甩开她的手，一把扯散她的发髻，她那一头栗色的卷发松松的散下来，散在胸前。莫桑看看自己的头发，明白了，这在现代做的陶瓷烫，染的发，也都是证据啊，是她为异族的证据，那证人不说也知道是柳絮了，但火腿肠跟在她身边，除了草草、夜风几乎没人见过，就连秦澜她也没有当着他的面拿出来过。在离园的时候月儿、冷星、南瓜他们只知道她有一条小蛇，但也没有见过火腿肠的样子，幽兰谷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有一条赤焰呢，如果赤焰真如黎仲远所言如此珍贵，定不会轻易被人认出来，会是谁呢？还是柳絮吗？柳絮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付她，对付秦澜？
　　太多的问题一时间想不明白，她颓然的退到船舱边，背靠着船舱才能站稳，事情怎会这样，她该怎么办？这样隐性埋名的活下去，不能再回到秦澜的身边，不能再回到镜月，秦澜。。。想到他阵阵心痛，他会怎样？那样一个温润如玉、侠骨柔情之人，如今自己累他被人猜疑诟病，他该如何自处？
　　“你还要走吗？”黎仲远淡淡的看着她。
　　莫桑茫然的抬头看着他，他是谁？他知道幽兰谷发生的一切，他这七八天一直在这船上，他是如何知道的？是夜风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来过吗？夜风说过他知道很多事，他和夜风是什么关系？他说这是一局，是针对镜月的，秦澜的处境不是很危险？是谁设的这个局？她遇到张君兰是偶然，并没有谁的安排和指引，那这个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是在张君兰死之后吗？难怪，张君是中秋那天死的，直到半个月之后才被人发现，那可以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布这个局的人一定非常有势力，会是谁？
　　“你知道很多事情，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莫桑静静的开口。
　　“呵呵，我是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黎仲远淡淡的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会做什么？你除了找麻烦，一无事处。”
　　“可是，他如今身在幽兰谷，为我遭人非议，我怎么能就躲在这里，置身事外？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他？你说过这是针对镜月的一个局，我不能看着他步步进入别人的圈套什么都不做。”莫桑哀求道。
　　黎仲远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莫桑转过脸看着河水道：“当日他救了我的命，收留我，给我一个安身之所，怜我无依无靠，不弃我来历不明，他不逼我，不迫我，待我情深一片，而如今。。。我不能报他救命之恩，还他怜爱之情，却。。。却。。。让他身陷险境，我。。。。”莫桑咬着嘴唇，哽咽着再发不出半个音，只紧紧的咬着嘴唇。
　　“还算你有点良心，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你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黎仲远慢慢的开了口。
　　莫桑看着他，点点头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