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倾城色》映唯

40、第15章 最后的守护

　　“流星，感觉怎么样，我看你身上的气息很轻了，是可以自行控制了吧？”苍风见小徒弟坐好，也面露凝重之色。
　　“能控制了，还有些小问题，不太顺畅，决窍我已经掌握了，慢慢练不成问题的。师傅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流星一看师傅的脸色，心里暗叫不好。
　　“呵，你也知道师傅大概就这两天了。看了你接受内力的情况我就放下心来了，你不要急平常心就好了，以你的资质，练好绝技五年一定够，你就可以真正不用惧怕任何人，我和你已经是青莲教的头号敌人，他们在暗苍擎在明，你不要去苍擎他们就拿你和苍擎无法。那青莲教主身遭重创一时好不了，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咳咳…咳咳…咳咳……”苍风剧烈咳嗽起来，几乎直不起腰，凝神看了流星好一会，轻轻闭上眼睛。
　　“师傅……”流星看师傅指缝里慢慢渗出的黑血还有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眼睛一红，小手紧紧抓住师傅颤抖的手，想为他分担点痛苦。
　　“没…事……”好一会儿苍风才缓过来，松开一直捂着嘴的手，手上满是黑色的血，嘴角还不停的渗出更多血。
　　“好孩子，不要哭，我早就知道的。”苍风看着跪在地上的流星，这孩子老成，现在却哭得跟个普通的小娃娃一样，即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也有些苦涩，这样魑魅魍魉的世界，谁能保护他？
　　“再吃一颗‘九转丹’吧，不是圣药吗，再吃一颗，哪怕再坚持一天。”流星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要去拿药。
　　“孩子，听我说，我快不行了，你切记那‘九转丹’不能随便吃，切记… … ”苍风说到这儿，再也撑不住了，慢慢躺在床上，缓了缓，“你起来，你听我说最后一件事。”
　　流星见师傅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像随时会停止呼吸一样，就着跪着的姿式往他身边靠过去，小手紧紧抓住他的大手，小希在听到师傅咳的时候就丢下东西跑过来了，这会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见哥哥抓着师傅的手，也凑过来一起抓住。
　　“师傅你说，我听着呢！”流星强忍住不让自己也哭出声来，知道接下来的事很重要，可是眼泪还是叭嗒叭嗒往下掉。
　　“苍擎虽然是第一大派却鲜有人知道它在哪里，霁月山的仙女峰便是了，估计青莲教已经盯上了那里了，你不要跟他们硬碰，用不了几年，他们便不是你的对手了。”苍风说到这儿，从左手大拇指上费力取下一个黑玉扳指，“这是掌门信物，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不要再哭了，让为师好好休息，听话！”苍风说完该说的，再也见不得两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也没有力气一直看着他们了，只想睡睡。
　　“徒儿明白，师傅，你先休息，我和小希在这陪着你，你有什么需要… …就跟我们说！”流星收起扳指，收起哭声，抓着师傅的手，静静送他一程吧。
　　“师傅，小希和哥哥一起陪你！”小希小脸挂满泪珠儿，他知道师傅要死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苍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感觉到四只小手抓着自己，心里安慰，没想到最后给自己送终的居然是这两个小家伙，临死还能收这么个徒弟，也欣慰了。
　　流星静跪在师傅身前，突然看到师傅似乎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只是淡淡地，连白胡子白头发也变得慈祥起来，突然手上一松，时间似乎在此刻定格了，这是一个永恒的微笑。
　　半晌，流星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把师傅的双手叠放在一起。给他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再把他轻轻的放在床上摆好。
　　拉着小希退后几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规规矩矩道：“师傅走好！”
　　小希知道哥哥伤心，慢慢靠过去，水晶般眼睛有些红肿，眸光却如星辰般清亮，道：“哥哥，师傅上天堂了是吗？！”
　　“是的，师傅这样的好人是要上天堂的，他会在天上看着我们。”流星牵着小希坐下，人死不能复生，哭泣是没有用的，完成师傅的遗愿挑起他的担子才是真正的报答。
　　两人默默守在师傅床前，雨仍旧下着，伴着风像是低低的呜咽，又像是淡淡的疲惫，连夜都变得冷了些，流星看着一脸安详的师傅，觉得他应该是带着这样的笑容上了天堂，即使再次为人，却仍旧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这样的自己真是太弱了，只有真正强大，才能真正保护自己的亲人。
　　“哥哥，我要告诉你我的秘密，一个重要的秘密。”小希今天送走师傅，心里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是你的家人吗？”这个时刻很容易让人想到家人，第一次小希说他有个不能说的秘密的时候，流星就知道一定和他的身世有关。
　　“嗯，那天下了很大的雪真的好冷好冷，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只有一件单衣，几乎没有知觉。”小希说着往哥哥怀里缩了缩，似乎又回到了那条漫天飞雪的大街上，声音带一丝哽咽的软音，“我和爹找到了一家破庙，里面的乞丐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只好坐在门口，后来爹也像刚才师傅一样咳起来，咳了很久他突然跪下来对我磕了个头，又抱着我哭，很大声的哭，我其实好怕，爹爹从来没有抱过我，就是我生病或是快冻死了没有过。他哭了很久，告诉我有一件事，说以后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让人知道后会被杀头。”
　　小希抬头，看到哥哥满脸都是对自己的心疼，又接着说了下去，“原来他是管家，我真正的爹是龙轩第一大将孟贺年，因为被污蔑通敌被满门抄斩。那个时候我刚刚一岁，家里拼了最后力量把我和三岁的哥哥送出了将军府。结果一直有人追杀就走散了，管家要我去找他们，我爹还有一个的妹妹，是天下第一美女孟如音，嫁给了天盛的三王子。如果可以也可以去找他们。我都没有来得及问他我的名字，他就一动也不动了。”
　　“结果你没有找到哥哥还被坏人抓了，对吗？”流星紧紧抱着小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轻轻摩擦，很老套的一故事，一岁，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个美好的世界就从将军府的少爷变成了逃犯，颠沛流离受尽悲苦，那管家也真无能，居然照顾不好一个孩子，自己都找不到小希的哥哥，还好意思让一个快冻死的小孩去找那个远在他国的姑姑，真是脑残。
　　“嗯，我一直守着管家，等醒来的时候就被关了起来，我不怪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带我走，我可能早死了…”小希以前从来都没有穿暖过衣服，也没有吃饱饭，更没有被人宠爱过，但他不怨，毕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原来小希还有亲人，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亲生哥哥，等我找到他，就知道你的真名了。怪不得小希这么漂亮，原来你的亲姑姑是天下第一美女呀，等我们再大一点，我们去天盛找她。”流星怕勾起小希的伤心事，尽往好的方向想，话虽这样说，却不能这么想，龙轩的第一大将的妹妹居然嫁给了敌国的王子，这通敌之罪恐怕就是这样来的，满门抄斩，他的姑姑说不定也出了事。
　　“哥哥你是我的亲人，我就叫孟含希，不管找不找得到他们都无所谓，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小希没有那样的想法，哥哥他们都活着的话为什么都没有找过自己呢，他和管家一直在京城乞讨，直到被卖掉。
　　“顺其自然吧，反正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希，哥哥可是真正的孤儿。现在连师傅也没有了，你要好好照顾我呀，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了～”流星见平时活泼可爱的小希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可能是在怪家人不来找他，平白让他受那么多苦，不忍心他难过，于是撒娇逗他。
　　“呵呵，哥哥真是的，你是我依靠你才是，你给我靠一下，来嘛来嘛！”小希毕竟是小孩子，悲伤的事情来得快去得更快，见哥哥突然撒娇，玩性大起，挠起哥哥的痒痒。
　　“不要不要小希，不要挠，那是哥哥的死穴啊，啊，啊，好痒，住手，我要反攻啦！”太悲惨了，流星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痒。
　　“我不怕痒，你来试试看。”小希一想到哥哥这样厉害的人居然怕痒就觉得好玩。也不挠了，就坐好让哥哥来挠。可是等来的却是哥哥的吻… …
　　小希已经睡着了，流星静静地坐在火堆边守着师傅，这里的习俗，孝子徒弟是要守灵的。一想到明天，一代宗师苍风老人就要被埋葬在这不起眼的山林中，心中有些苦涩。
　　天一亮，竟迎来了许久不见的好日头，流星在不远处的竹林后找到了一处高坡，左边是一条弯弯延延的小河流，右边是山峦树林，远眺便能看到周佳城，这里刚刚立起了一座新坟，一片树叶轻轻落在坟前的石碑上，上书，“一代宗师苍风之墓”右边一行小字，“徒儿流星立”。
　　“哥哥，为什么那些字我一个也认识？”
　　“哦，你要是去了我的家乡就知道了。”当然不能让人看出来，不然青莲教的人看到说不定会掘坟，苍风已去，佐罗归来，青莲教，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