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太子告病德州 ...
-
九月，康熙巡视南河，命皇太子胤礽、皇四子多罗贝勒胤禛、皇十三子胤祥随驾。
然而刚过十月，就传来胤礽患病的消息，大部队只好暂时驻跸德州行宫。
胤祥言自己房间朝向好，阳气充足，正适宜养病，特意去请求康熙让太子在此间养病，自己与胤禛同住一屋，康熙感他敬兄长，也知道他与胤禛从小关系极好却是多日不见，也就应允了。
案几上，一盏油灯散发出盈盈的光辉，胤祥拿着一把剪刀将燃过的灯芯减掉一些，火光随着他的动作忽地暗了下去，又倏忽间更为明亮。胤禛眼里染上一层柔和，又听他道：“四哥房里怎么连个剪烛的人都没有，这样暗的视野眼睛怎生受得住？”
胤禛放下手中来信：“是谁对我说长时不见今晚要好好说说话，叫我事先把人清走的？”他看十三一眼，那小子抬头一副“我有吗”的神情，又道，“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胤祥摇摇头：“太子面色不荣，唇色淡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看起来的确是身体发虚的样子，但我总觉得还不至于到了起不来床的地步。”
“前些次太子患病汗阿玛必是早晚各探视一次，现在除派了太医外竟是毫无动静，”胤禛皱眉，“纵然你我猜不出太子用意何在，恐怕汗阿玛已然心知肚明。”
“四哥说的是，”胤祥叹口气，一撩衣摆坐下，“我虽不愿搅进这种事里，但太子毕竟一直待我很好，纵使近来对我有些猜疑，我却不能看着他步步深陷。我此去也曾旁敲侧击提醒过他，可他每次总将话给扯远了。”
“这几年明珠倒台和你我的加入使太子压了大阿哥一头，政事上也提高不少，索额图又为他争取了不少大臣相助，我只怕，太子是要忍不住了。”胤禛面沉如水，他清楚一旦太子做出错事，自己和十三弟难保不被牵连，而现在，他的实力还不够。看了看放在桌角的信，他的脸色又缓和几分，对胤祥招手道：“十三弟，你过来坐。”
胤祥便在胤禛身边坐下，看那信封上署名寄信者“田文镜”三个字，奇道：“田文镜，莫不是那个田先生？四哥你真与他一来一往通上信了？”他有些憋气，吹吹面前杯子里的茶叶，看它们在茶里滴溜溜地转，“我三番五次去请一个文士，每次收到的却都是他一纸文才极好却客客气气的回绝信。”
胤禛把手放在他膝盖上，按了按，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便用适当的力度按揉起来：“田文镜本就当着官，你延请的却是个颇有名气的汉人学士，性子傲些，自然不能相比。”
胤祥闷闷地展开信纸，刚看前几排眼睛便倏地瞪圆放亮，那田文镜言辞犀利、毫无避讳，直指官场弊端，想不到官场里还有这等耿直敢言的人！他越看越乐，眉眼飞扬，直到看到信后隐隐提及太子相关胤祥才敛了笑容，觉得田文镜过了些，却更想佐酒浮一大白来抒发此刻兴奋的心情！
他一巴掌拍下去原本是想拍自己的大腿，哪知却拍到了胤禛的手。
胤禛抬手就敲他额头：“怕自己膝盖好得快了是不是？”
胤祥嘿嘿直乐：“我还不是替四哥高兴，这么好的人才可要紧紧拽牢了。”
“有四哥在，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招揽人才一事，你离太子近，被人发现难免又要说些闲话，既然开了府，为自己找个信得过的人跟着才是首选。”
胤祥“唔”了一声：“今日跟在我身边的侍卫便是弟弟觉得可信的人，四哥以后若是有事可尽管找他。”
两人又谈了些闲话，门外有人通报王太医到，胤禛忙把人请进来给胤祥看膝盖上的伤。见裤腿卷起后确实只余浅浅的红肿，王太医也言再用药几天便痊愈，也就放下心来。又问及太子病情，王太医道属精气亏损之证，需静养上一段时间方才能好。
待太医走后，胤祥回味了下太子的证名，又看着一脸正直明显没悟出来的胤禛，分外觉得有趣，不免眼睛一弯，起了戏弄他四哥的心思：
“四哥可知，太子因何精气亏损？”
胤禛看他模样，就知他又起了什么主意，不动神色走回书桌前拿了本书看：“四哥又不是大夫，怎生得知？听名字想来是多因劳累过度，太子于政事上又不十分繁忙，十三弟可有什么见解？”
听这句话，胤祥知道四哥已然知晓他所说之事：“四哥既已听出，没有再把问题推给我的道理，我只是想问，”他故意咳嗽了几声，“太子这般发泄确实有些过火，但四哥你，人人都说四阿哥耽于政事，不爱这男欢女爱之事，”他特地停顿了一会，看胤禛还是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心跳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加快，那一句话也脱口而出，“不知四哥若似这般在外突然有了需求，是如何解决的？”
话音刚落，胤祥就有些后悔，脸上也有些发烧，心道男人不就是那个方法，自己还问四哥是想干什么？
胤禛翻书的手也停了一下，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口中却道：“读些佛经，自然就下去了。”
未料此刻胤禛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本佛经，胤祥一见立刻忍俊不禁，为了不让自家四哥太丢脸，他很给面子的转过头去低笑出声。
胤禛无奈地看他的宝贝弟弟笑得正欢，放下佛经，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眼内灵光一闪，突然道：“我还想要一个方法，十三弟心知肚明。”
胤祥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过头来看他，脸似层霞尽染。
“十三弟，你又如何？”
那些虽未说，却在梦里出现过的。
胤禛看他模样，知道若再说下去十三今晚说不定连床都不上了，便起身道：“夜已深，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外边。”胤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怕四哥抢了他床位，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瞬间就钻进了被窝里，只余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看他四哥宽衣解带上床。
暖暖的手臂覆了上来，两人头挨着头，窗外一轮明月皎洁。
世道红尘滚滚，门外狂沙飞扬，行宫内怕是只有这一间屋子还能如此温暖、和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太子告病德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