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占了线》婉儿休渔

8、酒吧。

　　作业拖了好几天，再不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天恩就把高跟鞋穿上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细细的体验，打算把感受写了，明天好交上去。可这种“感受”实在没写过，转悠了半天，只在纸上写了个题目：男人与高跟鞋。门开了，进来的是大黑。趴在天恩的肩膀上看着题目笑了。
　　“‘一双高跟鞋’，你又糊弄呢，是吧！老头子让你写感受，你弄了个这，到时候他一看，还不得把你骂死。”大黑说。
　　“胳膊拿开。”天恩甩开大黑的手臂，不屑的说。“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写个老土的题目：‘男人穿高跟鞋的感受’。让人一看就不想再看下去。我这题目多有想象力‘一双高跟鞋’，具象的物，可以有无限的联想。你可以它是男式的，也可以说它是女式的；凉的，棉的；带花的，不带花的。可以写穿着时候的感受，也可以写看到的感受，这样就宽了、广了去了。”
　　“是吗？那你应该写‘一双绣花鞋’，不是又有想象力又有意境？”大黑说。“土有土的好处，你要不弄这些花哨，老头子能让你写这玩意儿，你这都是自找的。”
　　天恩将笔一扔，靠在椅背上说：“靠，我还没骂你呢你倒说上我了，要不是你在那跟他粘着不走，他能想起来？你就是不折腾出来点事儿心里痒痒，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我是自找的，你不是，上课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熏死。我说你的屁现在怎么跟老头子
　　的唾沫一样臭？‘一双绣花鞋’，你还不如说‘一条红丝袜’呢？”
　　大黑笑了笑，又凑到天恩跟前，低声说：“喂，马子这是又掰啦！”
　　天恩又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说你小子怎么现在学的这么八婆？是不是应了你的诅咒你觉得自己特神气。你个大尾巴，把门关上去。灵感的空气都让你放跑了。”
　　大黑气哼哼正要关门，突然听见对面马子的房间发出了巨大的砰砰的声响，一声连一声的不间断。天恩和大黑吓坏了，赶紧跑了过去。打开房门一看，原来马子将所有套套吹成的气球放在地上挨个踹。
　　看着满屋子的气球，再看看马子抬起脚狠狠的将它们踹炸，天恩和大黑想笑却又不敢太过分。
　　“走吧！我请客，喝酒去！”大黑说。
　　“咦，这挺难得。”天恩说。
　　大黑翻了他一眼。
　　熠熠的霓虹灯照亮了后海深沉的碧水；短而小的风轻轻地推着闪闪的鳞波，一个滚接着一个滚，推向看不到的边际。
　　马子只闷着头喝酒，一句话也不说，让大黑不知道该如何开场，看着天恩又端起了水杯，就嚷嚷着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说了喝酒你怎么又喝上水了，换，换，换。”大黑知道天恩从来不喝酒，他这样也是没话找话罢了。
　　天恩鄙视的笑了笑说：“谁喝你那黄水子，骚不垃圾的。喝多了小心尿炕。”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闹了起来，闹了半天再看马子还是只顾着喝酒，一句话也没有。天恩自认没本事，劝不了人，就向大黑使了个眼色。大黑向来是满嘴大道理，喝了酒后尤其滔滔不绝。
　　大黑明白了天恩的意思，喝完一瓶啤酒又打开了一瓶，边喝边像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拿着酒瓶跟马子的碰了一下，边格格的笑着边拍着马子的肩膀，搞得马子一脸的莫名奇妙，天恩却笑了，仿佛知道大黑的“阴谋”似的。
　　“迷途知反，好样的。那天听说你要去拿‘判决书’吓得我一晚上没睡着，上课的时候还想着呢，吓得光放屁，还好，有惊无险。”
　　马子不乐意了，还以为大黑是幸灾乐祸，又气又恨的说：“放屁！你被人耍耍试试，看你还在不在这儿说风凉话。”
　　天恩一看，不好，这两个人刚说一句话就杠上了，马子也反常的很，以前这种玩笑根本不会有什么，今天是怎么了？大黑是一脸的尴尬加愤怒。空气顿时凝固了，只觉得周围又燥又热。“踩狗屎也没人耍他呀！这次结不成咱下次结，天天都有的是机会，婚姻登记处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天恩打圆场说。“行啦！行啦！都消消气儿，不就是句玩笑吗？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没了手还怎么穿衣服。放心，只要有哥们儿在，绝对不能让你光屁股。”
　　马子和大黑都笑了。
　　“没事，喝酒。”马子说着举起了酒瓶，三个人“砰”的一碰杯又开始有说有笑。
　　“没结成你就谢天谢地吧！”大黑又继续他的说教。“不是我说，你看你现在，要房没房，要工作——你就是个开刷车场得，也挣不了几个钱，手里就那点银子，还想结婚。这里面的事可多了去了，不是多张嘴就完的。没有个像样的事业，一时半会的没什么，时间长了不光丈母娘瞧不起，就连媳妇儿也得给你闹个没完，你当现在的女的都是好惹的？不结婚还有点女人样儿，结了婚就个个都是母老虎。男人们，没事可别给自己带副镣铐。你看我们现在，想吃吃，想喝喝，小姑娘成群的在屁股后面追着也没人管。干嘛去受那份儿罪。”
　　马子低头苦笑着说：“是，幸好哥们儿把她踹了，不然早就跳到火坑里烧成灰了。”
　　“把她踹了”，除了“那一次”之外，哪一次不是听说“她把爷踹了。”还没有马子说分手的，这话天恩也只能是半信半疑。后来天恩才知道“那一次”也是假的。大黑说的什么工作、房子、事业，天恩是从来没想过的，看大黑平时什么都不在乎，这种事情讲起来却有理有据，不由得觉得好笑。
　　酒吧里的水跟家里喝的不一样，似乎加了什么东西，有点淡淡的甜，起初天恩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喝了几口之后也就适应了。天恩不喝酒，所以很少到酒吧，之前的几次也是被马子和大黑拉着来的，不过不是这一家。这家酒吧是有乐队驻唱的，半圆的舞台上站着几个人，敲架子鼓的、弹电子琴的，主唱是个干瘦的青年，看起来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站在最前面中间，身上挂着一把宝蓝色的吉他，摇头晃脑的唱一首摇滚歌曲，声音近乎歇斯底里。天恩对摇滚向来不感兴趣，而且本来一只耳朵失聪，周围声音又吵杂，他也就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只是听着火爆的旋律，端着水杯往椅背上一靠，无所事事的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