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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留得几多时(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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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溯从确定芸蝶失忆的那一刻便有预料,心里既是希冀她的病能尽快痊愈,却仍有一部分心绪希望她一直这样病着,一直这样留在自己身边。只是不知分别之日来得如此之快。
“王爷,芸蝶姑娘求见。”埋首各类文书间的欧阳溯,听到了门外小厮的传报,苦涩一笑。心里复又卷起涟漪,带着伤痛。良久,久到门外的小厮以为岚王示不见之意,却听见房内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且让他们在忆兰居等候。”
小厮应声退下。房内的欧阳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整情绪后打开了门。此刻出了门,他便又是那个万人畏敬的岚王殿下了。
忆兰居,景鸢看着换上一身翠色男装的芸蝶,她已然是做好了长久打算的模样。他的心中自是满溢欣喜,却留遗了些许担忧。依着往日岚王殿下对翩然的占有欲,他无法确定真能带着芸蝶安然离开。
“鸢哥哥,今后我随你走游江湖可好?”芸蝶笑得灿烂,带着病后初愈的孱弱之美,目光却是异常坚定。
景鸢看向她的眸,嘴角扬起微笑,方要启口回应,门外小厮传来的通报。随即一身玄衣踏入房内。他依旧拥着往日令人不敢直视的英武,天人般精致的容貌上透着冷淡疏离。他径直在厅内主位上坐下,并示意站着二人入座。
“听闻鸢泉公子请离?”自从进门,他便没有往芸蝶身上投去一眼,扬着疏离的微笑,他望向景鸢。
“是。”景鸢看向他的眸,却只觉身处于极地冰寒之中。
“很好。”他竟加深的嘴角弧度,目光渐渐转移,终是落在了芸蝶略带病态的脸上,“那么芸蝶姑娘也要随行?”
“然。”芸蝶答道,直直看向欧阳溯,目光是坚定是陌生。
“好极。”他灿烂一笑,竟让同样有着绝美容颜的二人黯然失色——初病愈后的芸蝶容色在潜移默化中,着上了几分冷艳。
芸蝶看着他,笑得微眯的双眼让人无法洞悉他内心所想,只是觉得眼前容光焕发,竟带着如罂粟般绝艳危险的美感,依稀似要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悲凉。
“那么,需要本王为你们准备出行必需品否?”笑毕,他正色说道。
“无他。”景鸢看向芸蝶,“江湖儿女不需金贵的身子,宝贵的财富只会平添自身的危险。”
芸蝶回以景鸢一笑:“诚然。”复又转眸看向欧阳溯,他眼中的深色扑朔迷离,只是心中在意识到即将离开,竟会漾起一阵心酸,更确定了自己曾与他相识的关系。只是一切奈何,只道天意诚然。
“那么,一路好走。”实在看不下二人脉脉地眉目含情,欧阳溯甩袖离开,“本王公务繁忙,恕不远送。”
“翩然…”景鸢有些担忧地看着岚王远去的背影,巍峨的身影却被悲凉笼罩,纵使阳光照耀周身,也驱赶不走的凄冷。
“鸢哥哥,走吧。”芸蝶微微一笑,拎起包袱牵着景鸢离开。
欧阳溯静静地伫立于一角,看着二人联袂远去的背影,心中除了苦涩悲凉再无他。忆兰居中,兰花彻底萧瑟。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重见。抑或是,至此诀别。蝶儿,你于我终是梦一场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