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 惜乡奇遇 ...
-
惜乡村,地处嵝城郊外,较为偏僻,但山清水秀,景色怡人。虽不及五柳先生笔下的桃花园,但也是个人间佳处。村中有个望乡湖,湖水清澈透明,绿波荡漾,在微风的吹拂下起着层层涟漪,甚是好看。
望乡湖这个名字说起来还有一段曲折的故事呢?那是在一千多年以前,一个游子独自彷徨在湖边,骤然念及家乡的种种往事,想起自己孤独浪荡数年不由得黯然神伤。
站在湖边,微风吹拂着衣襟,禁不住两行清泪流下。就在泪水与湖面相交的刹那,只见白光一闪,闪动后竟然在湖面映出家乡的许多画面来。他激动不已,竟而伸手去扑捉画面。然而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此人后来怎样传说中没细说,但这个无名的湖从此却多了个名字——望乡湖。
所谓山清水秀自是有水亦有山啦。山的名字很简单,只在前加个青字即可。青山并不高,亦不险峻,但葱葱郁郁、绿荫缭绕,放眼望去,只见苍郁一片。
山并不算有名,但山中却有很多珍惜的草药。可是光草药有名没有郎中也就如光有千里马没有伯乐一般。怎奈惜乡地处偏僻,没有郎中愿意来。
多年来草药都荒废了,无人问津,甚是可惜。但在八年前的一天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中来了个怪人,此人姓顾名俊洋。他对草药颇有研究,来后在村中开了一家药铺,以很低廉的价格给村民们看病,深得村民的喜爱。大家都尊称他为顾先生。
但此人却怪异得紧,又寡言少语让人难以琢磨透。他八年前来惜乡时本是一人,可是后来却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个小男孩,后来听说他收这个小男孩为徒。这个男孩姓余单名一个天字,师徒两人的来历都是个迷。
说起顾俊洋的怪异除了他的来历外还有一件让村民质疑的事。一日一位叫张冲雷的村民给他说媒,他立刻摇头,丝毫不问女方的情况也不说明拒绝的原由。后来类似又发生了好几次。
在当时他就已接近三十了,现在又过了几年已三十好几了,竟然对世间情爱之事毫不动心,着实让人费解。常年累月师徒俩相依为命,非父子却胜似父子。
每天早早的小余天便随同师父一起到青山去采药,背上背着一大一小的背篼。别看余天个小人小走起路来可有精神。有时顾俊洋还会教余天一些李家剑法的入门武功。余天天资聪慧只要稍加一点拨就会了。
“师父,你快来看呀,这好象是人参,但长得太紧了,我拔不出来。”一个小男孩稚气地道,面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一中年男子微一转身,捋捋胡子道:“嗯,的确是人参。”说罢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拔,惟恐有所损坏。拔出参后他边自轻轻地抹去附在表面的泥土,边自喃喃地道:“小是小了点,却是世间少有的补药,甚是精贵。这青山上药虽多,人参却是难找呀!”二人正是顾俊洋师徒。
呜呜呜,似是从前方传来阵阵哭声。顾俊洋驻足,以手作聆听状。余天也听见了,他凝望着师父道:“师父,我听见前方好象有人在哭?”顾俊洋挥手示意他闭嘴,他正在辨别哭声传来的方向,似是从东南方向传来的。
他们沿着东南方走去,只见阴沟旁一位二十几岁的少妇蹲着那儿泣不成声,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婴,看上去只一岁多。少妇已泪流满面,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透明,时不时还闪着白光。
顾俊洋轻步走上去,余天紧跟其后。顾俊洋柔声问道:“姑娘,何故如此伤心呀?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有□□又何必如此?”那少妇猛地一回头,先是惊恐后却似是露出惊喜的表情。更为奇怪的是顾俊洋双眼突然瞪得很大,宛若故人相逢一般。
只听少妇失声叫道:“俊洋哥,是你吗?我是丝缘啊,我是李丝缘啊!”顾俊洋情绪激荡,蹲下身去紧握住李丝缘的双手,问道:“你是丝缘,你真的是丝缘?”李丝缘不住地点头,此刻热泪与伤心泪交织在一起,混沌模糊。
李丝缘抽抽噎噎地道:“俊洋哥,这些年来你都到了哪儿?你知不知道余梅姐她……”
顾俊洋立刻截口道:“好了,余梅的事就别再提了,我早知道了,事已至此多说也只能徒增伤悲。对了,丝缘,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小女孩又是怎么一回事?师父他老人家身体还硬朗吧?”李丝缘冷冷地“哼”一声,道:“爹?爹?爹多半已不在人世了。”
听到此话顾俊洋只觉全身血液在沸腾,血管在扩张,他似是已失去了理智。他抓住李丝缘的衣襟使劲地摇,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说什么,师父多半已不在人世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李丝缘吓得手足无措,全身似是有些痉挛,她用力推开顾俊洋,不住的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要问我。”
这一吵闹把怀中的婴儿闹醒了,哇哇哇地哭个不休。她粉嫩的手上带着的那个金铃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是耀眼,甚是中看。
顾俊洋冷静了会儿,意识到方才的举动太失态了,他师父李前锋是李丝缘的亲生父亲。若有如此噩耗李丝缘的悲痛又怎可少于他呢。
他虽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她,但也只得装得平静。他伏下身去轻声问道:“丝缘,我刚刚有些失态了,你有些话不想说就暂别说了,我在这儿已八年了,原因我暂且也不便与你说。这样吧,你先到寒舍去吃过午饭,然后洗个澡,洗去全身的疲倦,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怎样?”
他转身去把余天拉到身边来,目视着李丝缘续道:“丝缘,这是我收的个小徒弟,姓余单名一个天字。今年四岁了。”他转过头去叫余天,指着丝缘道:“天儿,快叫缘姑姑。”余天用一副很清脆的嗓音道:“缘姑姑。”李丝缘微微一笑,道:“嗯,天儿乖。”于是便随同他们一起回到药铺里去。
一路上顾俊洋心绪都很波动,尊师李前锋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亚于生养他的父母。他实是不敢相信师父已不在人世了。
回到药铺里来,已经有好几位病人排在门口了。顾俊洋以家中来了贵客为由请他们先行告退,明早再来诊治。病人们瞟了李丝缘几眼,只听他们小声议论道:“原来顾先生有个这么美貌的情人,怪不得每次给他说媒都拒绝,现在竟连孩子都有了。”说毕,捂嘴窃笑。
李丝缘环顾四周,觉得此处小是小了点,但却很惬意。顾俊洋伸手指着里屋道:“丝缘,快进屋坐吧,这儿很清静,但就是小了点。”
随后他又吩咐余天道:“在家陪缘姑姑好好说会话,师父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李丝缘进屋后坐下后凝神沉思,余天坐在她旁边,天真地望着她。李丝缘杏脸桃腮,一看就是个绝色丽人,但就是太憔悴了,惹人怜惜。
片刻后,只见余天指着丝缘怀里的女婴问道:“缘姑姑,她叫什么名字呀?”李丝缘回神过来,有气无力地道:“哦,她还没有名字。小余天,请告诉缘姑姑,这儿是哪啊?”
余天两个小眼珠转了几下,惊奇地道:“这是我家呀!”李丝缘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道:“不,我是问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余天调皮地笑着道:“这里叫惜乡村。”
李丝缘续问道:“是哪个惜?是珍惜的惜吗?”余天点头傻笑道:“嗯。”李丝缘自喃喃念道:“惜——乡——村,珍惜家乡,好名字,好名字。”李丝缘望着余天,抿嘴一笑,问道:“小余天,今年多大啦?”余天道:“我今年四岁。”
李丝缘又问道:“那你爹娘是谁呀?”余天满脸苦恼道:“我爹娘在我生下来就没了,从我懂事以来就是跟着师父了。”李丝缘抚摩着余天的头道:“没关系,你爹娘会在天上保佑你快快长大的。”
谈话间,顾俊洋已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猎捕的兔子。原来他是看见家中没有什么好菜,于是就出去捉兔子了。
进屋后他提着兔子郎声道:“丝缘,天儿,看我今天带来了什么?”一看见兔子,余天一下子跳起来,高兴得手舞足蹈,嘴里念道:“哟嗬嗬,今天可以吃兔肉啦,哟嗬嗬,哟嗬嗬……”顾俊洋朗声大笑,用食指和中指反敲余天的额头道:“好了,天儿,别闹了,缘姑姑会笑话你的。”
余天转身向李丝缘做个鬼脸。李丝缘看着顾俊洋,抿嘴笑道:“俊洋哥,随便吃点什么填填肚子就行了,何必又费神去捉什么兔子呢?”
顾俊洋假装生气道:“诶,丝缘,此言差也,待客之道难道是随便吃点什么就可以的吗?”李丝缘甜甜地一笑,道:“那就听俊洋哥的吧!”她笑起时露出两个小酒窝,显得更美。
顾俊洋把余天也叫去厨房帮忙,李丝缘本也想去。但顾俊洋说,哪有客人亲自下厨的道理。李丝缘说不过他,也就答允了,让他俩去做饭,她把怀里的婴儿放在卧房去,自己在外屋里休息。
此刻只她一人在这屋里,静静的,呆呆的,诸多往事袭上心头。
她叹为什么命这么苦,难道是前世做了什么孽事吗?不知不觉,泪水悄然落下。
只听她用极是优美的嗓音唱道:“红藕相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留。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记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唱了两遍,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
半个小时后,一桌饭菜已摆上。顾俊洋不住地给李丝缘夹菜,但她实是没有胃口,只是想到自己已有一天没吃了,再加上好意难却,也就勉强吃了一些。
余天不停地吃兔肉,顾俊洋狠狠地使个眼色,示意他少吃点,多留些给丝缘吃。吃了一半,李丝缘实在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正色道:“俊洋哥,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我也一直在想如何告诉你好。”
她站起身来,悠悠长叹一声,道:“那个小女孩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和凤德利的孩子。”顾俊洋截口道:“是德利兄的孩子?”
凤德利是顾俊洋的结拜兄弟。十多年前,顾俊洋、顾俊林、还有凤德利一起到李家庄去拜李丝缘之父李前锋为师。李前锋本不愿收徒弟,但被他们三人的诚心打动,破例收了。
李丝缘苦笑道:“是,是我和他的孩子。在你们被爹赶走后三年的一天,爹病了,病得很厉害,十多天了都不见好转。我没办法,只好跑去城里给爹抓几副药。就在我给爹熬药时,我突然看见窗外有黑影闪动,我急忙跑出去看是怎么回事,但待我出去后什么也没看见。可当爹喝下药后不久,突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紧接着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吓得只能大声地叫爹、爹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
顾俊洋截口道:“你说什么,师父怎么会突然晕倒?”李丝缘双眉紧蹙,道:“俊洋哥,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李丝缘接着道:“突然这时从门外走来四个蒙面黑衣人,他们似是算准了时间进来的。我看见他们用一根很粗的木棒把我打晕,以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只知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被卖到了梦胭楼。”
顾俊洋还是忍不住插口道:“什么?梦胭楼?嵝城最著名的青楼?”李丝缘微微点头,心似刀绞痛。顾俊洋也听得万般痛楚,立刻生出百般怜惜之意。
李丝缘擦擦泪水,继续道,妓院的生活真是生不如死,每天都要被老鸨逼着你做很多恶心的事。开始时我竭力反抗,被老鸨狠狠地打,并饿了我两天两夜。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后来我想一切已经这样了,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我成了梦烟楼最有名的姑娘,老鸨另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水仙花。嵝城许多名士都来包我的场,也就惹来其他姑娘的妒忌。无数次我都想到死,但我忘不了德利,忘不了他对我的承诺。虽然我已知道他早有妻室,但我还是依旧那么爱他。默默的等待奇迹出现,有一天他会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再见上他一眼,我也心满意足了。
但我又想此时我已是个被人糟蹋过无数次的妓女,而他却是凤家少爷,就算天可怜见让我们再次相逢,又能怎样呢?可是就在一天,我听到外面有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嚷着要老鸨叫梦烟楼里最好的姑娘来陪他。老鸨把他带到了楼上我的房里。
当我和这个男人四目相投时,我似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立刻扑到他怀里。此人不是我朝思幕想的凤德利是谁?我在他怀里痛哭,但眼泪却是幸福的,与他诉说别来情由。他紧紧地抱着我,良久良久都没有松手,说我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当我告诉爹的事时他非常着急,次日就前往李家庄。可屋里连个人影也没有,就算爹已不在
人世了也总该留下堆白骨吧。可屋里并没留下什么白骨,也不曾有尸体腐烂的气味。
顾俊洋大喜,忍不住又截口道:“那师父他老人家还尚在人世了?”李丝缘叹气道:“但愿吧!有时候没有消息反倒是最好的消息。”
她接着又道,可是屋里却很乱,应该是被人翻动过。德利劝慰我说,爹可能是被好心人救走了,可是问问几个邻居却无一知晓,他也只好悻悻地回来了。但他向我保证一定会查清此事的,尽早找到我爹。紧接着每个晚上他都会来找我。我又掉进了爱情的蜜糖里,觉得自己虽是大不幸,但同时也是万幸的。
虽然依旧还在妓院,但我的心却有了寄托。他向我发誓一定尽早让我赎身,并纳我为妾。可是他说钱都由他母亲掌管,暂时还拿不到,但他一定会想办法的。我说没关系,我会等。他给了老鸨一些钱叫她不准再让我接客了。
可是后来有很大段时间德利都没有再来,老鸨趁虚而入,但我至死不从。权益之下,我向老鸨保证如果十日之内德利还不曾来见我,我就任听吩咐。老鸨勉强答应了我的哀求,并警告我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其实我并不是怕死,只是腹中已怀有德利的孩子我不甘呢!我左等右等,眼看就是十日的最后期限了,可是德利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在最后一个苦等的夜晚,德利终于来了,我满心欢喜地投入他怀中。可他却冷冷的,没一丝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会发生什么晴天霹雳。
说道这时李丝缘突然掩面痛哭,顾俊洋递给她一张手绢,她拭去泪水后继续道,他把我推到了一旁,严肃地说,丝缘,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我娘不同意我们的事,她不给银子我真的没办法。
她说如果我执意要跟你来往,就和我断绝母子关系。百事孝为先,我没办违逆她老人家的意思,请你原谅我。
我伤心欲绝,撕心裂肺地发脾气。我叫他滚,以后再不要来见我。他临走时,泪流满面地对我说,丝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说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若有来世我们一定会结连理,我更会加倍补偿我此生对你的亏欠。
倔强的我就连这最后一次见面也没有把我腹中已怀有身孕的事告诉他。去年六月初三子时我生下了孩子,是个女骇。
我把德利送我的定情信物金铃铛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每当我看见金铃铛时就会想起德利。就在我还处在悲痛中不可自拔时,令我更加始料不及的事发生了。今年四月中旬,我突然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我赶紧跑出房门去看。
奇怪这时正好有个男人和我四目相对,似乎早知道我在这儿,这个男人竟然是顾俊林。我吓呆了,立刻跑会房里去,关上房门。可他还是来了,一进门就把我逼到床上去,说鱼水之欢是迟早的事。”
顾俊洋勃然大怒,用力拍击桌面道:“哎,那个畜生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李丝缘吓得陡然战栗了一下,续道:“我至死不从,可卑鄙的他却用女儿来要挟我。为了女儿我只得认命,一次又一次。后来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在昨天我下定决心,抱着女儿逃了出来,就到了上午你们看见我的那地方。”
听完了这么悲惨的故事,顾俊洋似是觉得有千万条钢筋穿心时的痛苦。小余天不明事理,只径直望着他们出神。
李丝缘微一沉吟,突然跪倒在地,恳切乞求道:“俊洋哥,丝缘求求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女儿已一岁多了,现在连个名字也没有,就让她跟着你姓做你的女儿,凤德利那个负心汉对我们母女俩不闻不问,如此绝情,绝不能跟他姓,以为我李丝缘的女儿就这么贱吗?”
顾俊洋急得手足无措,赶紧去扶起李丝缘,道:“丝缘,你千万别这样,我顾俊洋受不起,有什么话起来说好吗?”李丝缘坚决地道:“不,如果俊洋哥不答应我,丝缘便长跪不起。”
权宜之下,顾俊洋只得应允,道:“好,我答应你,你且起来说话好吗?”李丝缘咧嘴一笑,边起身边道:“好,我就知道俊洋哥会答应的。”
片刻后,顾俊洋转过身去,背着双手,若有所思地道:“那——那就叫——叫环意吧。花环的环,意义的意,意思就是说一生都被许多有意义的事环绕着。”他转过身来,问道:“丝缘,你看怎么样?”
李丝缘喃喃念道:“顾——环——意,一生都被许多有意义的事所环绕着。好名字,好名字。我家孩儿终于有名字啦。”顾俊洋郎声笑道:“只要你喜欢就好了。”李丝缘轻轻一笑道:“好,好,好,俊洋哥取的名字怎会不好?”
顾俊洋心知李丝缘有心让女儿跟着自己姓,但这样做便是对他金兰兄弟凤德利的不义,如果执意拒绝有显得是对李丝缘的不仁。在这不仁不义间他徘徊不定,最后觉得还是先答应为妙。
午饭毕后,顾俊洋烧好水,让李丝缘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回房休息,自己带着余天从后门出去,到后面林子里去练剑了。
李丝缘到卧房后望着朗朗晴空,脑海里展现出许多画面,甜蜜的、心酸的、绝望的、痛苦的、应有尽有。
良久良久她又唱起了那首悲情歌:“红藕相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曲尽,她转身去抱起正睡得香甜的环意,在她的小脸蛋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地抚摩。约莫一顿饭时间,她把孩子轻轻放下,找来笔、纸、砚、墨,心中思潮满腹,写上满满的一大篇,可太远了,看不清写的什么。
写毕,她轻轻地把纸对折又对折,然后放进环意的怀里。突然,她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猛烈地刺入,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染红了胸膛,随后她倒下了,倒在自己的血泊里,良久良久都没有醒来。
傍晚,顾俊洋师徒俩也回来了。他刚跨进门槛,便郎声道:“丝缘,我们回来啦!”可是并没有应答。他赶紧到卧房去,余天随后跟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李丝缘惊叹不已,立马跑上去摇晃她的身子,声嘶力竭地叫喊,可却依旧没有应答。
顾俊洋禁不住痛哭道:“丝缘,你怎么这么傻呀,德利兄是性情中人,不会这么无情的,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看到李丝缘圆睁的双眼,有些狰狞,难道是她死不瞑目,顾俊洋轻轻把她的眼帘抹下。突然,余天叫道:“师父,你看,这是什么?”说罢,他从顾环意怀里取出写的那封绝笔信,递与他师父。只见信中写道:
俊洋哥:
请原谅丝缘如此轻生,丝缘实在是受不了了。不是为了女儿,我早就自杀了,现在女儿有你照顾我已没什么顾虑了。你就是他的父亲,永远不要告诉她有我这样一个娘,永远永远帮我咽下这个秘密。我的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也不要怪顾俊林,他只是一个引子。永别了,俊洋哥!
李丝缘绝笔
看完信后,顾俊洋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怪谁也是枉然,丝缘你就安歇吧,意儿我会替你照顾好的,我会尽力让她过得幸福、开心。此时,环意突然哭得极是厉害,难道她知道已与母亲阴阳相隔了吗?或许这就叫母女连心吧!
次日,顾俊洋把李丝缘安葬了,在墓碑上刻着“爱妹丝缘之墓”几个大字。在坟两旁还种有两株万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