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狂》悲伤懒狗

3、三

　　“司马公子！”
　　前方身着华贵的男子转过了身来，手里执着把玉骨扇，扇面题着首诗。司马公子面容俊秀，额间一点红，仅是一回眸，便衬得整个人儒雅脱俗。
　　喊住他的丫头见司马公子回头静静地望向她，脸颊不自觉地飞上一抹嫣红。
　　“司，司马公子。我家少爷说……”
　　“红儿回来！”
　　在那名丫头的身后，一个阔少爷模样的人嚣张地越过红儿，站定到了司马面前。

　　司马对那名阔少礼了一礼，开口：“公子找在下可有事？”
　　那阔少见司马如此，气急败坏地你你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你！你刚才！”
　　“怎么了？”
　　“凝霜她说非你不嫁！”
　　“喔？”司马也只是挑了挑眉，“那又关在下什么事呢？”
　　那阔少一跺脚，哼了声，还是你了个半天。

　　喔，原来那个凝霜是藏娇楼的头牌。只怕是刚才司马在选花魁大会的时候，在里面逛了圈结果被凝霜一见倾心罢了。而这阔少也是可怜人，倾慕凝霜已久结果被截了头彩。说不气谁都不信。
　　司马温柔一笑，拱了拱手，“这位公子抱歉。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完不等阔少回话，眨眼便离开了。
　　绝！真真绝！

　　——
　　林雨心被于谨逗得掩嘴娇笑，于谨微微垂眸，嘴角抿起了好看的弧度，补了句：“剧本里的那个阔少后来变得更强了啊。”
　　林雨心还是掩饰不住笑意，“变强不是很正常吗？”
　　“变强的确很正常，不过他也只是为了一报当年司马抢了喜欢的人的仇而已。”
　　“这个理由好奇怪啊哈哈哈哈。”

　　……
　　吃完饭于谨送了林雨心回家之后，拿出手机习惯地翻了翻，发现一条新短信。
　　是领他进圈的老教授发来的：“明天要好好表现。”
　　于谨微微挑了挑嘴角，回了条：“好。”
　　今天倒也是难得，虽然平时教授也有发信息过来跟他说类似的话，但是他回信息基本都是在收到信息的几个小时之后。今天确实是太难得了，收到后就马上回。
　　他猜想，那个教授肯定会吓得连手机都给扔出去。

　　事实上那个教授也确实吓得把手机扔了出去。
　　“唉哟我的Iphone4！！！！！”

　　——
　　于谨准时到达剧组上妆的时候发现今天剧组弥漫着一股兴奋到以至于浮躁的气氛，尤其是女性工作人员只要他看见的基本上都在补妆。
　　他秉承着不多事的原则，乖乖地进入了后台让化妆师服装师各种师在他身上摆弄。

　　“今天你可得好好的表现，虽说今天这幕并不是很重要，但是你也得好好表现！最重要的是不要丢了我的脸啊。”化妆师姚沁是一个活泼明朗的人，跟她交谈总让于谨有种舒适的感觉。
　　于谨抿了抿嘴，手指抚上了嘴唇，“……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姚沁见到于谨的动作吓得一下子把他的手从他唇上给扒了下去，嘟囔了几句之后才惊讶地望向于谨，“你居然不知道今天有什么事？！”见于谨点了点头之后，她叹了叹气，回答：“今天向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要来片场。”
　　于谨不着痕迹地冷笑了声，又是这种富家弟子。
　　但在表面上却装作有些疑惑的样子，问：“他来干什么？”
　　姚沁回答：“据说是被导演邀请过来的，好像说是觉得可以的话就来投资这部戏。”
　　于谨点点头，不再说话。

　　——
　　“Action！”

　　司马面色凝重地望着站于他对面的大汉。
　　这名男子一头不羁的乱发被一条布带随意一扎，豪爽而霸气。他身着着粗布麻衣，裸露出来的手臂上，肌肉盘虬隐隐还能看见其中细微蠕动着的青筋，在布满肌肉的手臂上一条条狰狞的刀痕或者其他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但是大汉似乎不怎么在意，那双眼睛仅是盯着司马。
　　——就如同是盯着猎物一样，那是属于狼的眼神。
　　司马手微微一抖，将扇面展开挡住了自己的脸，那双温润的双眼此时眯了起来掩盖了内里隐隐约约透出的危险的气息。

　　“呵，”那名大汉在这紧张的气氛之下倒是笑了出声，“不知司马公子可还记得我？”
　　司马闻言，便是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那名大汉似乎早知司马会这样回答，朗声一笑，将一卷卷轴扔给了司马，充满了仇恨的声音便是响起：“你当然不记得我了！我乃是华家华玉！”
　　司马脸色依然波澜不惊，但是眼神中却是微微透露着些许困惑。
　　“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晋城华家那次大屠杀？”
　　被这一句话稍稍勾起了星点记忆的司马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他可是记得当时他吩咐了一个不留的话的……然而现在站到面前的大汉定是跟华家有着不浅的关系。
　　大汉见司马如此表情，又是一阵阴冷的大笑。
　　“那么你可还记得在华家大屠杀之前的花魁大会？”
　　一丝丝不整齐的片段逐渐变得完整，司马的脸瞬间布满了惊讶，“是你？！”
　　“就是我！”大汉此时此刻的表情已经变得凶狠起来，“当年你夺我心上人凝霜不止，还灭我满族！我那次得而侥幸脱离了那次灾难却再也无家可归，我苦修十年便是为了将你杀了以报灭族之仇！”
　　“贼人，纳命来！！”
　　司马见状，一扬玉骨扇，便是应了这无可避免的战。

　　——
　　导演欣赏地点了点头，低声跟流动工作人员吩咐了声，便看见了那戴着墨镜一头褐发的英俊男子往这边走过来。
　　英俊男子身材修长，身穿着一件米色外套，颈上还围着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匀称的双腿被黑色的修身长裤给包裹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从杂志上走出来的一样。
　　男子将漂亮的食指比在嘴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带着笑意地看着激斗中的二人。

　　“不知这部剧还缺不缺赞助商？”
　　导演眼里迸发出光芒，但又很快地被其收敛而去。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两只手握了起来。
　　“合作愉快。”
　　——这名男子正是向明辰，向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下任董事长最被看好的人。

　　——
　　于谨在空无一人的化妆室里卸着浓重的脂粉。
　　他的手捏着沾了卸妆水的化妆绵仔细地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抹去脂粉，若是仔细的看的话他的手有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紧紧锁着镜子里面的人的眼睛不敢移动分毫，因为只要他一移动便会看见镜子里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人用着戏谑眼光看着他。
　　于谨非常恐惧那人的目光，仿佛他在他那道目光之下，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表面的内里的都仿佛在他的目光之下无所遁形。所有的东西的保护层都在他的目光之下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土崩瓦解。
　　粉底基本上卸干净了，眼线被画得太深要换一张化妆绵才能继续进行卸妆大业。于谨换了个姿势，尽量地避开自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但却还是扫到了丝毫。

　　那种由内心逐渐蔓延至全身的颤栗的恐惧感，渐渐地全身上下都被这种感觉覆盖得没有一丝漏洞。仿佛身上所有的多余的情绪都被转化成了恐惧一样。
　　于谨的头僵硬地转过去面对着镜子，这并不是他出于自愿的动作，但是他必须要这样做，他要弄清楚一些事。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的。
　　视线里出现一张俊秀的脸蛋——那是他的脸，他笑着，但却完全看不到笑意，反而让人由深处感觉到了蔑视。
　　那人比了比口型，说着：“你在害怕什么？”
　　于谨将那句话看在了眼里，依然僵硬着身子。
　　“你到底害怕什么？”那人重复了一遍。
　　于谨说不出任何的话，眼角注意到了镜子右上方，亦即是准备室的大门边站着一个人。
　　他迫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状态转过头去对那人微笑然后寒喧两句，他也做到了。
　　——他绝不能让别人看见那个奇怪的状态。

　　“你好。”
　　在心里不断下沉的那一句话不断地重复着。
　　那人微微挑了挑嘴角，带着和煦的微笑走了过来。
　　“我是向明辰，你是于谨吧？”
　　“嗯，我是。”
　　“你演技真不错。”
　　“谢谢夸奖。”
　　……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镜子里的人。
　　镜子里的人是谁？是我。
　　我是谁，是于谨。
　　我害怕于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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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暑假了于是我在之前丢上一更=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