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天命》念枫

4、量身裁衣

　　赵茗箜从温软的被子中钻出个脑袋，“好困。”她看看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好了。”又钻回被子里蹭了蹭，忽然她意识到不对，一骨碌爬起来，伸出一只手狠狠挠了挠头，把碎发弄得乍得像个鸟窝。

　　“居然不是做梦啊。”她盯着雕花的木床呢喃一句，万般留恋的在松软的被子上又蹭了一会儿，掀开床帐，穿衣洗漱。

　　洗漱好之后，随手把被她弄成鸟窝状四处支起的几撮短毛按下来，等赵茗箜走到门口，又突然想到被子没叠……面瘫着脸囧囧有神的走回来，拿出当年军训的技术，把被子弄成个豆腐块放好。幸好想起来了，要不然被手下发现原来新任地皇是个懒鬼……那么威严何存啊。

　　再回头看一眼，收拾的没有什么疏失了，赵茗箜对着基本看不清人影的铜镜整整衣服，再次按了按脑袋顶上又翘起来的一撮短毛，开门出去。

　　……这就是赵茗箜现在唯一的想法，向左看——长长的走廊，向右看——长长的走廊……她是从哪边过来的啊，纠结的仔细观察之后，她发现目力所及的走廊两边最大的差别就是，左边能看到的有三个门，右边有四个，这有什么用啊！早知道昨天临复带路的时候，应该记一下路，赵茗箜发现原来自己的路痴属性又+1了，不过一边走一边拿个小本画，这种场景也很囧啊。

　　正对着空旷的走廊无言的时候，救场的来了。套用琼瑶奶奶的一句话，那一刻向她走来的临复仿佛头顶光圈的天神……也许是被她诡异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临复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僵硬了，他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发现什么问题，之后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大人，临复有什么不对么？”

　　赵茗箜这才醒悟到自己刚才脑补了一个多么残囧的画面，摇摇头把这个惊悚的画面刷掉，“没什么，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临复悄悄松了一口气，地皇大人的眼神总算正常了，“嗯，先要去为大人量尺寸，大典上大人需要穿的祭衣必须尽快赶制出来。”

　　“好。”赵茗箜点头表示无异议，跟着临复走了长长的一段路。这一次她吸取经验教训尽量努力分辨周遭景物，希望能记住路，不要下次再抓瞎，但是……拐过第三个弯之后，赵茗箜悲哀地发现，前面走的到底是左右左还是左左右，不记得了……长长地走廊两侧，刻绘了各种花纹，偶尔有可以看到外面的窗户，景色很一致的全是忘川，这让人怎么记住啊。

　　注意到她的目光在两侧的墙壁上来留扫视，临复体贴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指着墙上赵茗箜认为是花纹的东西说：“地皇大人对这个有兴趣？这是太古时期的文字，记载了许多东西，女娲大神的灵女应当都是懂得的，您在大典上也需要说一句，其它的若是您想学，日后我可以教您。”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文字会是这样连起来完全看不出分隔的东西啊，这种东西学起来……赵茗箜回想起她次次70分飞过及格线的英语成绩，作为一个外语白目，她无限忧伤的点点头，学吧……没听说过学外语真的死了的，加油吧。

　　看到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墙壁上，临复温和的说：“大人很好奇么，那我先跟大人讲讲吧。”

　　带着玉石般般透明质地的手指划过墙上的文字，在他柔和低沉的嗓音中，赵茗箜恍惚觉得整个走廊都被照亮，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从他口中说出，不知是什么，也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的灵魂跟随者临复的声音，仿佛漂浮在缓缓流淌的河流中，被洗涤被净化，静静地沉入一片淡蓝色的水底。

　　念完了墙壁上的一段，临复微笑起来，“很美吧，这一段记录的是女娲大神的一次神谕，主要讲的是仁爱与宽容，这是大神在神谕中反复提到的内容。”他的笑容变得灿烂起来，带着深深的骄傲，“就算是太古诸多大神之中，也只有女娲大神有这般安抚人心的力量，大神就像母亲一样庇护者地面上所有的生灵。”

　　确实很美……赵茗箜静默点头，这种让人沉溺的力量，难怪伏羲要忌惮，换了谁都要坐不住，拿这样的力量去发展信仰，只怕不需要多少年，这天下就没人记得天帝的名字了。甚至她也有些暗自心惊，她极度不喜这种沉浸在其中，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安宁虽好，却还是需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还好临复也未曾再念，他停下脚步，推开一扇门，“我们到了。”

　　赵茗箜走进这间房子，就被房中堆砌到房顶的布匹卷吸引走了眼球，娲皇神殿的建筑极为高大，这能堆到房顶的布匹还不知道有多少。

　　“大人，大人。”临复无奈又好笑的看着还未上任的地皇大人，虽然仍然面无表情，但是很显然的眼神已经放空了，不知道思维又飘到哪里去了，“您需要去量尺寸了，静林茹已经在等着您了。”

　　“临复大人，没有关系的。”

　　那是一个颇为苍老的女声，赵茗箜急忙回神，就看到一位上了年级的婆婆对着她行礼。虽然也不需要叫起什么的，但是，作为从小就被教育一定要尊老爱幼、敬老尊贤的现代化建设接班人，总觉得很不对劲。赵茗箜安慰自己，幸好穿越的是神话，要不然那种跪来跪去的时代，她真的会纠结死的，不让跪，你就要被当成疯子，让跪，你看着一位老人跪在你面前，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大人，请这边来。”静林茹将她引到中间的一处空地站好，拿了一段绳子在她身上比比划划，时不时在绳子上打一个结做记号。她絮絮叨叨地说：“大人，您也太瘦了，这可不行，老婆子我这好几百年也不知道给多少灵女做过衣裳了，您这么瘦的可真是不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她皱起眉头，不满的捏了捏她的手臂，“还没有四两肉，等等让软红给您送一份大餐，临复大人。”

　　“在。”临复苦笑着应声。

　　“等等监督着大人，必须都吃下去，女孩子就是要白白胖胖的才好看。”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显得极有气势的老妪盯着临复，直到他点头应诺才继续量起尺寸来。

　　白白，胖胖……不过被人这般关心，真好……赵茗箜眼睛觉得有些热热的，虽然孤儿院的阿姨也会关心她，可是毕竟孩子太多了，从没有人这样皱着眉头对她絮叨过她的健康状况，这种感觉真好……

　　“好了，大人回去等着就好，老婆子很快就做好了。”

　　赵茗箜转头一看，老人已经对着一对布料裁剪起来，完全一副浑然忘我的状况，连赵茗箜和临复这两个大活人都忽视了。这，这种状态，好像小宇宙爆发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临复无奈的笑笑，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状况，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他放轻了声音，“大人，我们走吧，先去吃饭吧，否则林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等两人走出门去，临复才又开口：“大人请不要责怪林茹，静林茹做了几百年灵女，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不会。”赵茗箜回想起老人的絮叨，眼底泛起丝丝暖意，“很温暖。”不过几百年……第一次听到，她还以为是听错了，现在看来原来不是么，原来侍奉神灵就可以活这么久么。

　　临复也是温和的笑起来，一双墨瞳好像春日解封了的冰湖，漾起丝丝涟漪，“是很温暖啊。”

　　“临复笑起来很美。”赵茗箜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说出了这句近乎调戏的话。

　　“……”临复活了上万年，作为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灵，还是第一遭听到这种话，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大人请不要这样说。”

　　赵茗箜忽然想起，曾经听人说过，面对调戏最好的办法就是更剽悍的调戏回去，这种示弱的做法只会让人更想调戏……这般想着，眼中的笑意就更是遮掩不住，越发明显了。

　　“大人还是快去吃饭吧，不然林茹生气，我可交代不过去。”临复的声音还算镇定，步履也很平稳，可是那带路的背影在赵茗箜看来，怎么看都是落荒而逃。

　　心情颇好的跟上去，左拐右拐之后回到了昨天两人交谈的房间。为什么会觉得走的路和刚才没有任何不同，赵茗箜了悟，这辈子自己在记路上算是彻底没戏了，老老实实当个路痴吧。

　　刚在案前坐下，就有敲门声传来，“地皇大人，临复大人，我可以进来么？”

　　“软红么？进来吧。”临复扬声道。

　　门悄然划开，一个年轻的女孩走进来，眉目间依稀有些眼熟，像是静林茹年轻时候的样子，她手里托着的餐盘上堆了一大堆食物。

　　“大人请用。”她将餐盘放在赵茗箜面前的案几上，躬身行礼离开。

　　喂，这一大堆不会全是我的吧。赵茗箜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食物深感抑郁，这怎么能吃的完，她目测的结果是这一堆食物的高度大约是她身高的三分之一，话说能把食物堆成这个不会坍塌的样子，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临复不要么？”虽然心里的不祥预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问也是白问，但还是做出了无用的挣扎。

　　“临复辟谷多年，早已不需进食。”临复温柔含笑，眼神中是满满的担忧，“林茹说得对，大人太瘦了，一定要要多吃点，等会儿软红收了盘子定会告诉林茹的。”

　　赵茗箜：“……”你真的不是伺机报复么……

　　不知道说什么好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