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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1 ...

  •   半夜时分,疯老头上扎着银针,气势汹汹地推开尉迟然的房门,看着在尉迟然怀中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娃娃,太阳穴突突地跳。
      “尉迟啊,老人家很难入睡,又很易醒的。你能不能让那个小祖宗不要再哭了?”他捻捻头上的然,很是愁苦。
      手忙脚乱的尉迟然也是筋疲力尽,不管怎么哄都是哭,“疯老,他这样一直哭个不停,是不是生病了?”
      “我看他是饿了。”有气无力。
      啊?对哦,他怎么没想到。“那他吃什么?”
      “吃奶啊,难道吃草!”我们得理解,睡不着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那是牛奶还是羊奶?现在去哪找好?”
      疯老火大地拔掉头上的针,吼:“是人奶,就在你身上找!我说你到底是不是莲阴啊,是不是他爹?!”
      我?尉迟然不自觉地摸摸自已平坦的胸部,那哪来的奶水?
      疯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不觉得从你妊娠开始,胸部就会涨涨地痛吗?”
      是啊,可当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羞于启齿就没问。
      “那就是了,你赶快把他的嘴给我堵上,等月子坐完了就赶紧走,我还想再多活几天呢。”说完就走了。
      不是吧?!男人哺乳?还真让他给遇上了,是幸好是不幸?苍天啊,既然如此,当初你让我变性干什么?他好不容易把心态调整好,也渐渐习惯了,可现在又要让他做女人该做的事,别扭可不是一点半点。犹豫了一阵,看那哭得惨兮兮,皱巴巴的小脸,到底是不忍心地解开了衣带。
      本来还不相信,可当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吸吮中从身体里流出,才真正地震惊了,大叹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同人女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小心地把问儿换了下边,看他吃得津津有味贩小脸,心柔成了一片,轻拍着哼起了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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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天渐冷了起来,街市好像也随着天气清冷了许多,所以幽逸花坊的门庭若市就格外让人眼红。
      微笑地送走一个客人,尉迟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急匆匆地往后院走,喂奶的时间到了,可别让小问儿饿坏了。
      轻拍着让问儿打了个嗝,刚放下,李全就敲门进来了。递上一张帖子,说有人求见。
      万俟谦?不是歆儿的大哥吗,怎么会突然造访,还这么郑重其事地投递拜帖?可不管怎么样,都不好让这位府台大人久等,也不好得罪。
      “快请。”说完才发现自己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实在不雅,赶怪拾掇起来。头发还来不及重扎,脚步声已近。
      万俟谦一进门,就见一纤细的身影站在房内,听见人声抬起的脸白皙小巧,在冷天里竟还渗着汗珠,胸颊更带着劳动后的红晕,额前的碎发湿湿地巾贴在颊边,想要梳理的手在看到他后有些尴尬地放了下来。他才发现他衣衫有些不整,衣襟的盘扣险险地搭着,一只袖子还卷着没放下来,裤腿也沾湿了。呵,这就是歆儿常挂在嘴边的尉迟然么?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纯澈却不无知,青涩却不懵懂,而且很随意,很居家的样子,给人舒心放松的感觉,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他肯定立刻拂袖走人。
      尉迟然随着他的目光,羞愧在整理好自己,很不好意思地拱手:“失礼了,万俟大人请。”
      落了座,自有下人送一茶水。万俟谦端起茶,复又打量起这个集会客,书房于一体的房间。右边是书房,窗下摆着张书桌,笔墨纸砚,帐册堆了一桌,有些杂乱,墙边靠着个书架,架上书不多,却很杂,没有一般人为彰显学问而必摆的史鉴,诗书。偏左他们坐的地方算是会客室,靠他的墙壁上空荡荡地挂着一幅画,是青翠欲滴地傲竹,门后高椅上放着盆栽,圆圆绒绒的是棵仙人掌,方窗外是几枝探头的梅花。
      他打量着房间,尉迟然也小心地打量着他。跟歆儿有五六分像,身材修长,容貌俊美,墨色的眸子似沉淀了许多东西,跟萧绝夜挺像的。长发一丝不敬、苟地梳起,有一墨绿发带扎着,更添了份温文儒雅。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他今天算见识了,这人本身就是一首诗。
      而这时万俟谦也已看到了他身边的摇篮,遂站起身走过来问:“这就是笑问了吧?”
      “是。”尉迟然也跟着站了起来,弯了腰轻轻摇着摇篮,把褥子拉高,看小孩咂咂巴着嘴,轻笑。
      万俟谦觉得自已的心有一瞬的失速,轻咳一声道:“真可爱,挺像你的。”
      “是吗?”尉迟然倒觉得除了嘴比较像他外,其它的简直就一婴儿版的萧绝夜。
      万俟谦见他反应淡淡的,就把话题引到花坊上。“我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店里的生意很红火,特别是在大冬天里还能见到一品红,山茶这些反时鲜花,真是神奇。你是怎么办到的?”
      花坊是尉迟然看着一点一滴成型,也倾注了心血的,听到别人赞扬自然高兴。他带着点骄傲自得,又狡黠地眨眨眼说:“那只是一个小技巧,不过那是商业机密,我不告诉你。”随后又想起面前这人可不是歆儿,敛敛态度道:“大人今天莅临,不知有何贵干?”
      万俟谦好像又听到了自已不规则的心跳声,听到他这么问,有些不高兴地说:“不要那么客套,你救了歆儿我还没正式向你道谢呢。你还是跟歆儿一样喊你尉迟,你也可以叫我万俟或谦,别大人,大人地叫。”
      既然他这么说了,尉迟然也不客气,他实在应付不来这场面上的事。“其实谢礼我已经收了,这花坊跟城外那块地听歆儿说都是你帮忙才得到的,说起来还是我谢你才是真。”
      “好了,我们也别这么谢来谢去的。我今天来,是因为一个月前我从歆儿那得来几句诗,虽然不全,却足以让我震憾,惊为天人。听到诗的时候,我就想找来的,可歆儿说你……”他看看摇篮里的笑问,“所以我忍到现在才来,只想告诉你,我对你神交已久,希望能与你成为知已,朋友,可以吗?”
      尉迟然傻了,他那么激动、诚恳得近乎虔诚,就只为了他随口一说的诗作,随后又有些了解、佩服,那是个追求文学诗歌最高境界的人,执着狂热,实在不像是一个跟铜臭打交道的人。可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是最清楚不过的,那些诗词都是他盗版来的,风格不一,根本不可能假装是一个人作出来的,他怕他发现后会失望,后悔今日的决定,甚至恨他。
      “那个,万俟,你误会了,我对那些诗啊词的根本一窍不通,你要让我作,我也只作得出‘春来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有雪,一心收束待来年’这样的打油诗。你还是别期望太高的好。”
      “你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吧?”不等尉迟然反驳,他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纸,“那这又是什么?‘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尉迟然抚额,这不过是前几天见窗外探头的梅花盛开,心血来潮随手写上的,当时怎么就不顺手也扔了呢?抬头见万俟谦好像失了魂一样,喃喃地念着最后两句,然后失意地挥挥袖子,说:“这样的诗句,也是在下高攀了,告辞。”
      “哎,不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等等,等等,听我解释。”尉迟然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紧紧地抱拖着不让他走,就只差没挂在他身上了。口里急急地解释道:“这些诗都是我从一本古老的书上看来的,名字叫《唐诗宋词》。不过后来掉井里,毁了。你要想要,我可以把我记得的默给你。我真的不会作诗,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万俟谦看着死死抱住他,急红了脸解释的人,感觉两人紧依的温暖,想的不是可以得到诗作的高兴,而是,他怎么这么瘦,这样的身子真的孕育得出那么大的婴孩吗?近看他可真漂亮,肌肤白皙细致,隐约可以看到皮肤下的血管,睫毛扇啊扇的,扇得他心痒痒的,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不却回抱他。他想,他听见了自己心里的渴望,他喜欢他。心动,原来是这么美好的词。
      此后,万俟谦几乎每天都来,有时一待就是一天,有时是看一下就走。渐渐地店里的人对这位随和的官老爷熟悉起来,要是哪天没看到他,就会觉得奇怪,好像少了什么似的。尉迟然也守诺地把诗词默给他,想起什么写什么,想起多少写多少。他喜欢看万俟谦拿到手稿时的表情,就像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很可爱。
      万俟谦大概觉得这样的旷世之作不该这样被埋没,有天对他说:“尉迟,我想让这本《唐诗宋词》出版,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不可以!”尉迟然一惊,想也没想就出言反对,反映过来时才发觉自己有些过激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尉迟然咧嘴笑,“没什么,要是你出版,我就得搬家了。”
      万俟谦想起歆儿跟他说过的话,而且那画像也曾发到这边来,只是尉迟然深入简出,再加上他有意无意地压了下来才没让人发现。
      “是笑问的父亲?”
      尉迟然沉默。
      万俟谦终于感觉到了危机,原来他那个不曾谋面的情敌竟有如此大的权势,凭他一个小小的织造,能保护得了他,留得下他吗?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人找到这来的。”
      “谢谢。”虽然不是很有信心,但还是感谢他这么为朋友两肋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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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婴儿的成长是惊人的,昨天刚会爬,今天就会说话,明天就能撒丫子乱跑了。笑问的每一点变化都让尉迟然心喜,只是笑问刚会叫人那会,管他叫的是娘而不是爹。这让他郁闷了许久,顶着一头黑线,威逼利透都用上了才把这个称呼改了过来。而疯老竟然说他这样也没叫错,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
      笑问长至三岁时,疯老惊叹说他根骨奇佳,又心痒痒地起了收徒之心。可惜小笑问调皮捣蛋,多动症似的根本静不下心来习武,尉迟然也随他。不过读书认字这方面他可没那么好说话,亲自抓着。
      今天正督促笑问练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尉迟然疑惑地跑出去,一进花坊,就见一地狼籍,小庄他们正跟几个人高马大的打手拉扯着,李叔在旁边竭力劝解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下子大家都停了动作。“公子。”李叔有些愧疚,小庄他们是气愤又委屈。小庄更是红了眼眶,他是个爱花之人,见自己精心照顾呵护的花被这么糟蹋,很是伤心。
      “你就是老板?你们店卖的花竟然有那么大一条虫子,吓着了我家夫人。我们老爷说了,要给你们一个教训。”打手甲着。
      “你们老爷是谁。”
      “贾权,贾在官人。”
      了解了,甲醛,那个一年前跟着开了个花坊,但由于经验、技术、创意不足而狼狈收场的大胖子,却没想到积恨至今。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眼红的来找碴,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渐渐的就没有了,没想到今天来一个这么大阵仗的。
      见那些人又要动手,尉迟然挺身一挡,“住手!质量问题我们可以商量赔偿,但你们这是私闯民宅,伤害公民的财产生命安全,要是再不收手,我们只能公堂上见了。”
      “公堂?嘿嘿,你那姘头靠山出公差了,现在可维护不了你,等他回来,我们已经拿着钱远走高飞了。让开!”
      尉迟然被推得一个踉跄。原来外面竟有这样的传言,原来万俟谦一直维护着花坊的安宁。看来今天的损失是避免不了了,尉迟然正想退开,却从旁边蹿过一条小身影,大叫着“不许欺负我爹爹!”张大了嘴就要却咬人。
      “问儿!”尉迟然心下一紧,冲上前将他护在怀里,却躲不了后面的大掌,一下摔在了地上,慌乱中手腕划到了花瓶的碎片,一下子血流如注。
      “爹爹!”
      “公子!”
      “尉迟!”
      最后一声竟是风尘仆仆的万俟谦。他一脸寒霜地站在门边,没想到他紧赶慢赶赶回来看到的竟是这样的场景。而他身后的衙卫早已意会地将快被他眼神凌迟的打手押了回去。
      “没事,爹爹不疼,不疼。”尉迟然压着手臂,轻声安慰着泫然欲泣的笑问,抬头对刚进门的人问道:“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先别说这个,我先送你去药庐再说。”万俟谦弯腰抱起他,上了他停在门口的马车,笑问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万俟谦动作快得他都来不及提醒他,他伤的是手不是脚。
      车上问儿看着他的伤口,泪眼花花,吸着鼻子说:“我要跟疯爷爷学武功,我要保护爹爹。”
      这点小伤,换问儿这句贴心的话,值。尉迟然也有些鼻酸,把小人儿软软的身子搂进怀里,“问儿真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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