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忘之殇（盗墓笔记 瓶邪）》冰雨飘溢

40、四十

　　吴邪听着张起灵那和屋中缓缓流动的清冷气息仿若一般的语调，起初还只是安静地坐着聆听，但是渐渐地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起来，不是因为从窗缝中溢出的寒气，而是因了从张起灵口中一个一个流淌出来的词句组成的往事。
　　吴邪突然忆起了张起灵初到府中的那个夜晚，还有那夜在柴房中看到的那个脆弱的张起灵，他终于知道了长久以来困在张起灵心灵深处的黑暗的角落，可是他不敢想象张起灵究竟又是如何熬过那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只有自己承担痛苦的暗夜。
　　从千里之外的江南衡州来到京城之中，只是因了那个早已被鲜血浸染的深夜在心底许下的手刃仇人的誓言，这之后所有的记忆都是在拼命地习武以及暗中探听仇人的消息中渡过，吴邪不敢去问张起灵是否已经寻着了对手，他甚至不敢在张起灵讲述的间歇有着一丝一毫的声响，这样的经历是他从未想象过的，也是他难以承受的了的。
　　“吴邪，这一切注定是要我一个人背负的，我不能将你拽入这样的生活，你应该过的是平静的日子。”张起灵叹息着，心中不舍万分，但是这样的话语却是一心一意为着吴邪考量。
　　吴邪走近张起灵身前，轻轻伸臂搂在了张起灵的腰际，下颌嵌入他的颈窝，只有这样吴邪才能真实地感受到张起灵的存在，也将他的痛楚揉进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也能帮他分担，许久许久，吴邪在张起灵的耳边轻喃着说道：“起灵，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子说话？我讲过我会等你，等你将仇人全都杀掉之后，我们不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么？”吴邪微微侧头，唇贴上了张起灵的耳朵，用更加细微的声音说道，“而且起灵，我相信你，如果是你，一定能够做到的！”
　　张起灵周身倏地一震，双手扶上吴邪的肩膀，微一用力将他推离自己身前，双眸紧紧地望进了吴邪的眼，那其中尽是信任和憧憬。张起灵心中最后的窒碍倏然间烟消云散，既然已经放不下，既然已经离不开，那么为什么不能坚信了这一份执念，期盼着未来的永恒呢？
　　将吴邪复又拥入怀中，张起灵陶醉地闭上了眼睛，鼻间萦绕着吴邪幽然的气息，这让他的痛苦有了些许的麻醉，是不是只要相信了吴邪，只要相信了吴邪给予自己的一切，就足够了，就足够能让自己克服面前全部的荆棘，只为了那看似还很遥远的相守。
　　可是这样的拥抱过于温暖，过于沉迷，虽然足以让吴邪和张起灵忘却了寒冷与痛楚，而或许命运在两人相识的那一刻便早已不能停下了转动的脚步，已经注定的东西或许任谁都难以违背，无论你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那究竟是了一种无法改变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