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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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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徒炎彬无心的反问下,屋子一瞬间陷入了沉默,关于商擎苍,那个他的过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心里的感觉,他不是爱情专家,所以他没办法给司徒炎彬的烦心事提出意见,也没办法回答他反问的问题,毕竟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去,一段忘不掉的过去,一段不想忘掉的过去。
时间悄悄流逝,两个人也一直沉默,倒不是不说话,而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名字,像是禁言令一般,让他们两个一瞬间失去了交谈的欲望,司徒炎彬有些怨怼自己,他刚刚那一句反问,虽然无心,却也等于无情的揭开了许泽洋心里的伤疤。
“对不起。”
突然来的道歉让许泽洋有些怔楞,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没关系。”
他知道司徒炎彬是在为刚刚那句反问道歉,但是,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是,他承认,商擎苍是他心里的一个伤疤,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已经长好,实际上却已经腐烂长脓的伤疤,以前他还会害怕那种被揭开的痛,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慢慢已经习惯了被揭开伤疤,他总是一次一次的跟自己说,不揭开,又怎么知道里面是不是已经变好了,可是,揭开了才发现,过了这么久,它还是血淋淋的,只是表面长好掩盖住了里面。
“这种被揭开发现里面还是血淋淋的痛,我懂,也明白。”司徒炎彬苦笑,他怎么会不懂那种感觉,明明看表面已经完好无缺,实际上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既然知道里面还在流血,就不要再去揭开。”
“伤疤会脱落,里面却不会好。”
“以前看亚当跟夏娃,感觉是个童话。”许泽洋莫名的提起一件不关联的事情,“可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那个自己认为是对的人,其实什么都不是的人,这样的爱情,无非是个荒唐的笑话。”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荒唐的戏剧笑话。每天在不同的剧场上演,错误爱情里的两个人,是最荒唐的笑料,总是认为,自己找到了对的人,可是兜兜转转,最后却发觉,自己不过荒唐的谈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爱情笑话。
“在错误的爱情里的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就比如他跟徐漫鲜的爱情。一场在对的时候遇到错误的人的爱情,一场到最后不过是荒唐笑话的爱情主角。
“年少轻狂的时候,人总是会疯狂的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去拥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再重新失去。”
“年少轻狂距离我们已经遥远了,老头年纪大了,我也不小了,或许,是该找个老婆,生个儿子,就这么完结一生。”人生是一部电影,天天都在上映纯属雷同的情节。
“风花雪月的爱情,不适合我们了。”往两人的马克杯里又冲了咖啡,许泽洋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年纪大不大,主要在于心态老不老,许泽洋想,他估计现在的心理年龄已经是老头子的岁数了,当初跟商擎苍的感情,是风花雪月也好,年少轻狂也好,年轻气盛也罢,那段爱情,该随着时间的逝去掩埋了,过去了,终究要过去,一直过不去是因为一直在给自己希望,他想,他应该可以斩断所有的希望了,关于那个人的希望,关于过去爱情的记忆,该斩断的,就必须断了。
司徒炎彬笑道,“是啊,风花雪月的爱情,不适合我们,年纪大了。”
“司徒,我有的时候总是想,要不然就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却总是在收拾好行李要离开的时候,因为各种欺骗自我的原因而搁浅计划,然后一次一次的用不同的理由劝自己留下。”这么长的一句话,估计是许泽洋这些年来说得最长的一句了,他的话总是简短。
司徒炎彬没说话,只是安慰性的碰了碰他杯子,他是明白许泽洋的感觉的,当初跟徐漫鲜分手的时候,他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从这个有她存在的城市逃离,去一个没有她的陌生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人啊,总是犯贱的,想着离开,想着连共同呼吸过的城市都无法呆下去了,就完全放弃了离开的想法,然后用各种理由来安慰自己。
后来的几天司徒炎彬常想,与其说他跟许泽洋那晚是在谈心,不过说是两个拥有类似过去的人在说些不着边际却非常透彻的话。
许泽洋再次见到商擎苍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平时闲来无事,许泽洋不是呆在家里,就是去外面的咖啡厅,偶尔去逛逛街,逛逛图书馆,不过,这些都是极少的几率,他多数都是在家里。天气越来越冷,许泽洋思考着去给自己添置一些保暖性强的衣物,他体质偏寒,在冬天的时候,手脚几乎就跟雪条一样,晚上睡觉的时候,脚在被窝里整整一晚上也不见暖,想着干脆就去逛逛商场,给自己添置一些东西。
天气寒冷,但是商场的人流量却还是没有因为天气的变化而减少,相反,因为商场促销原因,人流量反而增加了,虽然他也有很多时间,但是许泽洋没有像那些闲逛的人一样慢慢逛,而是熟门熟路的去找自己平时穿惯的老牌子。他习惯穿那个牌子的衣服,也不是很出名的牌子,是个私人老板开的,许泽洋来过几次在他这里买衣服,久而久之,发觉那个牌子的衣服不错,就开始一直在那里买的。
四楼,出了电梯就是那个店铺,许泽洋直接走了进去,却在走进去的时候,瞬间楞了,因为他看见了商擎苍,他在认真的挑选衣服,似乎没有看到许泽洋,许泽洋低着头,在他相反的地方挑衣服,他没想过跟商擎苍打招呼,也觉得没必要。
“不打算打个招呼吗”其实从他一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商擎苍已经看见他了,许泽洋不会跟自己打招呼是商擎苍已经预料到了,依照这家伙的别扭性格,如果跟自己打了招呼,自己才会惊讶吧!
没想到他会过来跟自己说话,说实话,许泽洋有些惊讶,他停下挑选衣服的动作,抬头看向商擎苍,“HI。”
“就一定要这么疏远吗?”商擎苍苦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见面也Say Hi啊!”
商擎苍没反驳,只是转移了话题,“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许泽洋没回答,只是反问了过去,“你呢,你过得好吗”你过得好吗?你幸福吗?你……偶尔会想起我吗?他想这样问过去,最终却只是问了你过得好吗?
“很好,你呢!过得怎么样”
“我也很好。”许泽洋快速的回答,然后低头看衣服,他不想面对商擎苍,商擎苍对他有没有感情,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自己还喜欢着,爱着眼前这个男人,所以,他不想面对,如果可以,他想他宁愿今天不出门,这样就可以不遇到他,心也不会这么乱。
“他对你好吗?”不想问的,但是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突然想起那天KTV过后的一个星期于弘文告诉他商擎苍新男友的时候,自己心里锥心的痛,现在,却能跨过那个痛,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
因为许泽洋低着头,所以商擎苍看不见他的表情,所以他无法猜测许泽洋这句话的含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在初恋的面前,说着现任爱情故事,有种变相讽刺的感觉,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莫名的不想回答。
想他回答,却也不想他回答,许泽洋此刻在心底里唾弃自己,干嘛一遇见商擎苍就变得这么别扭,干嘛问些这么尴尬的问题,笨死了笨死了,边这么骂着自己,手也不由自主的敲了敲自己的头。
突然看到他敲自己脑袋,商擎苍有些惊讶,但是转念又想起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他也有这种小习惯,就是遇到懊恼的事情的时候就敲自己,不禁觉得好笑。
抓住他敲自己脑袋的那只手,商擎苍微笑着看着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手心,他的手心很暖,不像他,全身穿得跟个熊一样,手脚依旧是冰冷的,可是,这样的温暖不属于自己,再暖也不属于自己,突然想到他刚刚说的‘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许泽洋生气的用力把手抽回来。
商擎苍有些惊愕,许泽洋却开始噼里啪啦的说道。
“我变了,我不是以前那个许泽洋了,再也不是了,我已经不爱你了,也跟你没任何关联,我早就变了,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摆出亲密的姿态出来,我会误会你还爱着我!要知道,我们两个,从几年前就因为你而斩断了所有的联系,所以,现在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算是偶遇,就当做不认识彼此,只是陌生人。”
把话说完,许泽洋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商擎苍楞在原地。许泽洋说的话一声比一声重的击打在他心上,他以为他没变,却忘了,没有人能一成不变。
商擎苍觉得他完全没办法用词语来形容此刻心里的感觉,苦涩,就像中药药丸被咬开的感觉,驱逐不去的苦涩,几年来都没痛过的心脏莫名开始抽痛,因为许泽洋的那句——只是陌生人。他以为,他们至少还是朋友。可是,只是陌生人,当初是自己选择斩断联系,为什么再次相遇后自己心里会因为他的冷漠而如此烦躁,为什么会因为他给出的距离感而如此不安,到底是为什么。
许泽洋出了那间店后就一直跑,一直跑,他不能停下,脑子里太杂乱,太多关于那个人的影像图案,他不能停下,只要停下了,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就会把他淹没,然后再度陷入不可自拔的境界,所以他不能停下,一定不能停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往那个方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呼呼呼,喘着粗气,感觉呼吸一下喉咙就火辣辣的疼,脚上也好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到他抬不起来,拖着步子,他从奔跑慢慢变成了慢跑,却依旧没停下步子,脑海里,关于那个人的东西,太多汹涌的朝他奔来,想要将他吞噬淹没,他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用疲惫感来提醒自己忘记。
‘嘭’是许泽洋摔倒的声音,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四周围的世界好像安静下来了,他听不见声音,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林君浩坐在停在路边的车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许泽洋摔倒在红绿灯那块地方,而只有34秒就是绿灯了,他连忙下车跑过去。
“许泽洋,许泽洋。”扶起他的时候,发现他全身无力的往自己这边倒,林君浩有些心慌。
许泽洋没回答他,只是低声说谢谢。
把他扶到自己车里,扭开矿泉水递给他,林君浩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许泽洋摇头,却没有开口.
“我先送你回家吧!”许泽洋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谢谢。”
“没关系。”林君浩回答,他很想问许泽洋发生什么事情,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去追问,虽然自己暗恋许泽洋,可是,表面上,他们不过是不亲密的同事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又有什么立场却追根究底,虽然看见他这个样子自己心里抓狂得想把他抓起来摇晃着问他,却还是因为立场而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