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回：异域毒再现于世，襄阳府初露峥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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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韩二侠所说火鳞蛇的特征，属下已在死者房里门缝边找到大小可供蛇身出入的小洞，并且也在尸体所在发现了蛇特有的粘液。所以可以断定颜大人的婢女烟儿是被蛇咬死。”展昭将经过一一道来。
“大人，这火鳞蛇学生也曾听闻，但此蛇中原根本没有，连西域也是极其罕见，这次却突现汴梁……”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利害关系自不必多说。
汴梁在天子脚下，是大宋中心，本就敏感，颜查散虽为官不久，却官拜枢密院掌院，地位也甚为重要，如果有人是针对颜查散，就也有可能进而针对其师包拯，开封府，甚至皇上。如果这些是西域人所为，迅速解决了自然好，若是惹大了，牵扯到了西夏等边国，事情就大了。
“大人……韩二侠还说，那烟儿体格、相貌，都似西域人……”
“本府明白了。展护卫，天已不早，你还是先歇下吧，明早还要劳烦你与四位义士。”
“是，属下告退。”展昭躬身一礼，要退时却又被公孙策叫住：“展护卫……白护卫的伤尚需静养，若他不听卢夫人的话，展护卫你也该劝着些。”这却明明白白在怪展昭把白玉堂拐出去查案了。展昭心下也是愧疚，应了下来，又向公孙策讨了些安神的香，便去找白玉堂了。
公孙策一笑：“大人，这二人倒像，也许只展护卫的话白护卫还听着些了，看来再想让展护卫静养，学生就有帮手了。”
包拯捋须而笑：“展护卫对白护卫很上心啊，这孩子是被我们耽误了，只要有白护卫在，他就像还在江湖上一样自在，能多笑些总是好的。”
展昭还没走到白玉堂所在小院，就碰到了要找的人。
“猫……猫儿，白爷爷没事啦，你看你脸简直比大人还黑……猫儿？”
展昭瞪他：“白老鼠，你不是小孩子，听话些成不成？！”
“你们讨论案情怎么能不叫白爷爷！这案子我也有份啊，而且不是白爷我慧眼看出蛇的痕迹，你们一准还傻着呢！”说到这没记性的某耗子又得意洋洋起来。
“是是，你白五爷聪慧过人，智谋无双，成不成？”展昭叹道：“真是难为卢大嫂了，有这么个惹祸精，把你带这么大可真……唉。”
“臭猫你什么意思！”
“展某哪敢有什么意思，玉堂还是快回房歇息吧，你现在根本没恢复，需要静养。”
“死猫别把你白爷当孩子！”白玉堂摆摆手：“猫儿，我想不如让开封府大查一下全城，看看还有没有西域人进城……不过要换个名号，免得打草惊蛇。”
展昭点头赞同，这耗子能力倒真不一般。“玉堂，你认为那西域女子被杀的原因是什么？”
白玉堂微蹙眉梢：“也许是失误……”
“失误？为何？”
“二哥在她房找到了纵蛇用的短笛，她应也是个纵蛇人，只不过火鳞蛇本就罕见，她操纵不好也是正常……”
“玉堂的意思，她是这蛇的主人？”
“白爷只是猜的……也有可能……算了，太乱了，线索再多点再说吧。”
这人聪明的紧，就是懒。展昭宠溺地一笑，不想太多正合他意：“那玉堂，你该回房了吧？”歪头看向白玉堂，霎时怔住。
月光下，白玉样的肌肤愈发洁白无暇，竟似隐隐反射着光泽，只比自己矮半寸的身高更让他捕捉到了一双桃花美目中每一缕光彩，因了自己刚刚的话微撅的淡色薄唇让展昭口干舌燥，偏偏白玉堂伸手，随意地扯了扯自己衣服：“真热，晚上更闷。猫儿，你总穿那么严实，也不怕中暑啊？”
展昭眸中一暗，他在这一刹那，有一种冲动，把自己心底那阴暗的感情说出来，告诉这只不知死活的耗子，他是他的，不要再把这种种撩人姿势让别人看了去……
“猫儿？你怎么了……脸色真差。”
展昭反手握住耗子的两肩，眸色越来越深：“玉堂，我——”
“玉堂！”
展昭倏地收回手臂，开始后怕，如果不是韩彰一句喊断，万一真对玉堂说出什么失了体统的话，岂不坏了锦毛鼠半世英明……
“二、二哥……嘿嘿，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韩彰的脸也很黑，这小耗崽子，一个不注意就又偷跑，在床上多躺一会会要了他的命吗？！抬头冷冷看了一眼展昭，又是他！难道真是猫鼠不两立，玉堂一遇上这猫准没好事！一手携了白玉堂，淡淡道：“展大人可还有事？我家老五这伤是为谁受的展大人最清楚，所以这个案子有我们兄弟出面，希望展大人能让玉堂多歇歇，养好伤。”
“二哥——”白玉堂不满道，“根本不关猫——”
“他是猫，你是老鼠，还是别添乱的好，现在就给我回去休息，不然明天的药我就不给你加甘草！”
白玉堂几乎是被拖着走，不忘回头给展昭个口型：“明天找你！”
展昭怔怔望着最后一道白袂消失在拐角处，心里是五味参杂，一时眷恋那抹潇洒白影，一时嫉妒韩彰可以光明正大地握着他手，一时又愧疚他害心尖儿上那人受伤，最后只剩了后悔。那句话怎生就没说出来，明明再快半刻就好的……即使是被怨被恶，也好过心里的火烧油煎的痛苦滋味……
次日一早，公孙策见到匆匆出去办案的展昭着实被吓了一跳：“展护卫……这案子不急于一时，你不用整晚都考虑案情不睡的……”
“谢先生关心，展昭无碍。”展昭这边厢行着礼，暗暗脸红，哪里是想案子，他分明是想那只风华绝代的耗子想了整晚……
才出府门，那张在自己眼前晃了整晚的鼠脸又出现了。
“呆猫儿，这是去哪儿啊？”
展昭见他面色好了许多，气色也比昨日好了不少，心放下了些，道：“玉堂昨天不都听了去，还问展某做什么？”
“不是吧，猫儿你还真打算跟那些家伙一起去查新来的西域人？呃……”
“玉堂想说什么？”展昭看出某耗子欲言又止。
“猫儿，你也知道，有很多人喜欢在府里养些江湖人士……”白玉堂明显嗤之以鼻。
“玉堂果然也想到了。现在汴梁里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
“庞太师。”二人异口同声。
“所以展某这就去查证啊。”展昭笑道。
“臭猫你居然诓我……也好，白爷就不陪你了，死螃蟹那肥肥的样子爷看到就讨厌。”白玉堂冲他一笑，“爷在太白楼摆宴等你，死猫别太慢啊！”
“玉堂你不能喝酒——”展昭喊话不及，只得苦笑。果然，耗子安分只是一个梦！
倚在窗前，手里玩着酒杯，杯中却只是清茶一杯。那坛十年陈酿的女儿红只摆在桌上，没有开封。白玉堂以为，好酒当与人共饮才能品出好滋味。可是，他似乎只愿与那猫儿共饮。
呆猫，白爷爷当你是知己，为你伤为你死都是心甘情愿，你若常怀愧疚，便是看不起你白爷我了！
“这位公子好雅兴。”
白玉堂回头，竟是一位翩翩公子，一身质地上乘的暗紫锦袍，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美男子。不过比五爷差多了。某鼠腹诽。白玉堂也不站起，一展折扇，悠悠扇起风来：“只看了几眼街景，谈不上什么雅兴不雅兴，公子过誉了。”
锦袍公子摇头而笑：“满目是俗世风尘，眼底却自有一分清明念想。”嗅了嗅又道：“上等的君山银针啊。公子，是在等人？”
白玉堂见这人有趣，伸手做个请的姿势邀其入座，亲手斟茶，心里忍不住又腹诽两句：你盯着白爷看了多久啊！
二人聊起来却是异常投机，白玉堂性格张狂，颇有唯我独尊的气势，这公子也是豪气干云，倒对他白玉堂的胃口。
“兄台倒是心比天高，在下白玉堂，敢问兄台名讳？”
“呵呵，在下……”
“白护卫，您真在这儿！”
白玉堂回头，有些惊讶：“张龙？你不是和猫儿一起去查访了吗？”
“不是，白护卫，皇上有旨给你啊，还是着陈公公来的，已经在府里等半天了。”
“我知道了，马上回去。”白玉堂回头对那锦袍公子一笑：“兄台，有缘再见，白某告辞。”也不知走门，直接纵身从窗子飞掠而下，白衫飞扬，日光下就似仙人下凡，这等风华当真只应天上有！不说那锦袍公子，便是张龙也痴了半刻。
不过到底是见怪不怪，看多了这只美耗子在展大哥面前种种姿态，张龙也有些免疫力了，很快回神，匆匆下楼跟回府去了。
锦袍公子伸手捻过白玉堂方才用过的酒杯，低低道：“白……玉堂……”
这时一个随从闪身入来，低声道：“公子，先生已到了。”
锦袍公子一愣，冷声道：“我知道了，这便去吧。”
又是福宁殿，半路上白玉堂嫌陈林走的太慢，说句失礼，用上轻功直接飞了去。陈林是知道事情原委的，也不见怪，自去御书房催点心去了，万岁爷说白护卫喜欢吃甜的，特别是那道桃花酥……
福宁殿的一众宫女太监早让赵祯遣走，只有外殿外还有日常侍卫。所以进了殿白玉堂也不避嫌，直接道：“允晟，你又有什么事啊？”
赵祯面色不是很好：“玉堂，你又是直接用轻功过来的吧？”
“怎么，你的皇宫白爷爷还飞不得了不成。”白玉堂很没形象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伸手捻了块银丝糖：“嗯，果然是皇宫，点心做的就比外面好。”
“你要喜欢我让厨子去开封府……不对！玉堂！我是说你前阵子受了伤，该好好养着，怎么又安生不下，这几步路都非要用轻功？！”
“我说允晟，你怎么跟他们一样，都念我。”白玉堂苦了一张脸道，“你找我，不会就为了确认我是不是还活着吧。”
“你这耗子……”赵祯气结，但身为九五之尊的他还是说不出骂人话，只得道：“什么大案，这么拼命！”
白玉堂横他一眼：“天子脚下，能不拼命？允晟，你找我是关心我我相信，但……肯定还有点别的事吧？”
赵祯无奈：“好吧，算我输了。这件事还不能定，所以最好是你和展护卫这样的江湖高手先去暗访一下，兹事体大，不宜打草惊蛇。本来想单独召包卿来商量，既是如此由你回去告诉也罢。”
白玉堂一笑：“允晟，我想这种事还不如告诉我更保险。你既要‘暗访’，包大人名声那么响，反易打草惊蛇吧，倒是我一个小小护卫没那么起眼。”
你不起眼？你当皇叔的暗哨是瞎子吧？赵祯哼了一声，正色道：“玉堂当知襄阳王吧，朕的九皇叔赵爵。襄阳本就是南船北马、七省通衢，皇叔近年来也有招兵买马之嫌。襄阳离汴京千里之遥，朕鞭长莫及，本已自成一地，现在更几成国中之国，让朕不得不防！”
“你是指襄阳王……有不臣之心？”白玉堂凝声道，“可有证据？”
“没有。”赵祯无奈一笑，“他一日不起兵，我就一日无讨伐之由。若要削藩，恐朝中襄阳王党羽反声甚大。不过……”赵祯笑笑：“朕却也有优势。九皇叔向来把朕当无知幼儿，朕大权堪堪到手，他便以为朕只是一代庸君，不会治国么？！”
白玉堂也笑了，伸手拍拍赵祯肩膀：“允晟，你是个好皇帝，包大人这么认为，猫儿这么认为，白爷爷也是这么认为！就算不为你这个朋友，为了大宋江山，白玉堂也当倾尽全力，赴汤蹈火，便是用上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赵祯被这一句用上命从他的明君美梦里惊醒，一把抓住白玉堂：“不，玉堂，绝对不行！我不需要你的赴汤蹈火！霸业未成，还有机会，可你白玉堂世上只此一个，你若出事，你——你不是要我悔上一辈子！”
白玉堂只是笑：“被大宋天子惦记一辈子，也是白爷爷的能耐不是？”
“玉堂！！”这个妖精怎么偏偏是这么一幅爽快心性，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包括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锦毛鼠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他可以视公理例律如无物，只凭意气行事，因他心中自有他的一份义之所在。所以他是认真的，为了这一方天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他也有着许多牵挂，他未常谋面的兄嫂，干娘，四位义兄，还有这位皇友，开封府众人，以及最重要的……那只呆猫。
我白玉堂也是惜命之人啊。白玉堂的命不是那么容易拿去的，即使是阎王亲至，也要先问过你白爷想不想死！
“玉堂？”
白玉堂看出赵祯毫不掩饰的满目焦色，心里一暖，反拍拍他手，安慰道：“说说而已，白爷爷还没活够哪。”
所以陈林端着茶点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万岁爷和白护卫正握在一起的手，以及皇上眼中闪烁的可称异样的光芒。陈林年纪虽然大了，却没有老眼昏花，识人眼色之能仍在，这后宫里的事见多了，太监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陈林把托盘放在一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二人又商量了些探查事宜，赵祯望望天，道：“也不早了，玉堂，用了膳就留宿宫里一宿吧。”
白玉堂心道坏了，猫儿一定等惨了！忙道：“我约了人，改天吧，他现在一定在等了……”
赵祯毕竟是一代帝王，心下有些不喜：“玉堂，就陪朕一次不成么？”
“这次真的是有约，改日不成？”
“玉堂……我什么时候求过人？你朋友那么多，我却只有你一个……”赵祯轻叹道。
“允晟……”白玉堂心里犯了难。
“我说展大人，要不您别等了……白五爷是被圣旨叫走的，您看这都出了酉时了……或者……您得先吃点啊……”小二看着展大人这望眼欲穿的样也是心里不落忍。
“他说要来，就一定会来。”展昭笑笑地说。
小二摇摇头下去了。
于是，展昭一直等到天黑透，一直盯着漆黑的街角，直到小二再次走来：“展大人，入戌时了……”
展昭叹了口气，拿起剑，看来店都要打烊了，得去外面等了。
“猫儿！”
展昭猛回过身：“玉堂！”
白玉堂一跃而下，满脸愧疚：“猫儿，等很久了吧，我……”
展昭温和一笑：“没关系，展某知道一定是皇上有事。玉堂在宫里吃过了么？”心里却很不忠地腹诽：你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居然还缠我的玉堂……
“没有！白爷爷就知道你这傻猫儿不肯先吃！呆猫！公孙先生说你胃不好，居然到这时还不吃东西？！小二！照爷日里点的上菜！”
小二也是高兴，这二位大人全汴梁谁不喜欢，立刻下去传菜了。
“先上两盘点心！”白玉堂嘱咐道，转手把展昭手里的茶抢下：“胃里什么都没有还敢喝这么多茶！不想要你的猫命了你！”
“玉堂不说猫有九命么？”展昭笑，眼中是他自己也不晓得的温柔。
“……笨猫！”
那坛女儿红最终没有开封，而是被白玉堂带走了，因为展昭的胃会受不了。事实上，在从公孙策那知道展昭的胃有旧疾后，白玉堂再没让他陪他喝过酒。
“原来如此……玉堂，看来我们找错方向了，不是太师府，而是襄阳王府！”
“没错，那就查近期有无身份特殊的人……等等……”白玉堂一愣，想到了白天碰到的那个贵公子。“猫儿，我今天碰到一个人……”
听白玉堂说完，展昭立刻想到了一个人——襄阳王独子，赵祀！
“先把这事告诉包大人！”
“诶你等等！”展昭头痛地拉住白玉堂：“玉堂忘了你还是病人？而且天已晚了，包大人也歇下了，明日再报不迟，你快回房好好歇息吧！今天忙了一整天……”
“哦……坏了，今天这么晚了，二哥一定火了……猫儿回见！”
看着一溜烟不见人影的小耗子，展昭不禁好笑，怕火的不只一个韩彰吧，回头却又开始嫉妒，因为这几日似乎韩彰是每日与玉堂住一间照顾他的……
二人没料到的是，只一晚，西域人尽出了城，赵祀也换了身份连夜出城，不知原因……此是后话。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回：异域毒再现于世，襄阳府初露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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