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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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四月暮春，风景如画。各种花的香气伴着柳絮和缓地飘在城里，拂过行人的脸颊后随即又飘远，余下一片旖旎春辉。
重池城中江湖人很多，还不受官府管辖。所谓天高皇帝远，朝廷管得不多也没法管，且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官府也管不得，索性不再插手，长此以往倒也两厢得宁，于是便这么过来了。
城中只有一家客栈，名为云来客栈，因只一家，而口碑也不坏，所以江湖人去了城内最常走动的地方便是那里，店面大得很，较之一般茶铺也强了不知多少倍。不过奇怪的是不曾见过掌柜的，只一个店小二跑上跑下，但是凡事都做得周到不出一点差错，细心的人一看便知，那店小二下盘极稳当，当属个中高手之流，虽没人知道是谁，不过也无人敢找云来客栈的麻烦。店主倒也奇怪，并不阻挡江湖人在店内动武，只是碰上了蓄意挑衅的才扔出去。这么几年下来，倒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有人猜测过店主的身份，可惜无从查证，渐渐也无人去管，云来客栈索性成了一个现成的谜团摆在那里。说来若真有人去问，恐也无人肯说的。
说到那店小二倒有些意思，长相俊俏，言语举止得体合宜，在店里常引得一众女侠目光跟随，心神荡漾，不过却少有人知，这店小二的身份是武林四大世家中风家的大公子风聿。没人揭穿，风聿也乐得自在地当他的店小二，至于为何选了这么一个职务，倒是他本人才知道。
二
这日云来客栈又来了客人。一位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白皙的鹅蛋脸上一双翦水秋瞳，唇紧抿着，一头青丝细致的编成长辫盘在脑后，发尾垂了一串璎珞，璎珞上系着珠子叮当作响。
女子一身火红裙装，衣上并无多余的累赘饰物，腰间悬着柄长剑，英气得很，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抬头看了看牌匾，女子走进客栈挑了个角落悄悄坐下了。看见的便能认得出，她来头也不小，虽年轻武功却极好，常年行走江湖，有不少人认得，她便是四大世家夏家的三小姐夏秋瞳。客栈人多且乱，所以进去时并没几个人注意她，只有风聿看见客官上门，等她坐下后立刻便把茶水端了过去。
夏秋瞳没有动摆在面前的茶水，而是低着头一面状似不经意地玩着发间垂下的璎珞，一面听周围的江湖人谈论。听了一会儿，她有些失望没得到想要的信息，想了想招手将风聿叫来，示意他坐下后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低声道：“我想问你些事情，若说的好了还有银子给你。”
“客官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见状风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副迫不及待样。
抬头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夏秋瞳音量又低了几分：“你可知近日江湖上有个杀手叫驰风？”
“驰风？知道的。”风聿答得很快，驰风闻名江湖，随便找个人都知道。
驰风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杀的人一招毙命，且伤口极小极隐蔽。要查根本无从查起。武器之说更不容易，于是驰风在江湖上名声越发响亮，也更人心惶惶。被驰风所杀的有名门弟子也有世家传人，都是江湖上名望极高的人。
停了一停，夏秋瞳道：“你可知他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哪里？”
“最近一次······”风聿抓了抓脑袋极力回想，之后“啊”了一声：“是在城外七里的云霞山脚下，据说他把夏家二少爷杀掉了，尸体就在那找到的，现在还在县衙里搁着呢。”
“多谢你。”夏秋瞳敛了神色，点点头将银子递给风聿，待到风聿走远，泪水才流下来。她一定要去一趟县衙。二哥，她在心底默默道，我一定会杀了驰风给你报仇！她抬起衣袖擦干眼泪，复又肃了神色。客栈里突然乱起来。
三
“客官您要的点心。”风聿将点心放在桌上，放下后没有立刻就走反倒坐在桌旁好整以暇地等着什么。扭头看到夏秋瞳狐疑的眼色，他微微一笑，抬手将坐在客栈大堂中的一桌江湖人指出来给夏秋瞳看，轻声道：“这些人之间不知有什么问题，一连三日都这样，他们现今又乱了，恐是一会就要开打。客官你还是安心等一会再说吧。”
夏秋瞳点了点头，看着那桌人果然开始取武器准备出手。看了一会，她忍不住问道：“这群人打起来岂不是会把客栈毁了，掌柜不管么？”
“毁不了多少的。再说也管不得，掌柜的说赔钱是小事，大麻烦惹不起，由他们去。”风聿无奈地笑了一笑，继续托腮看热闹。店内一时间只听刀剑相交之声，战况好不激烈。待战势弱了些，风聿回头去看夏秋瞳，突然笑道：“看江湖人如此麻烦，一个女子行走江湖当是很辛苦吧。”
“还好。”夏秋瞳不再抿唇，笑了一笑。这话乍听之下很温暖，而面前这个人的表情也很······安心。她心软了一下，便不再拘束，同风聿攀谈起来。
闲谈了几句，风聿好奇问道：“不知姑娘找驰风做什么？”
“······报仇。他杀了我二哥。”夏秋瞳拧起秀眉：“纵使打不过他，也不能让他继续在江湖为所欲为。”
“原来是夏三小姐。既是如此，要小心才是。”风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叮嘱道，一字一字说得很慢。
“多谢。”夏秋瞳的表情柔和下来：“等为二哥报了仇，我要回去成亲，当初说好要给二哥看，如今我要在他灵位前面给他看。”
“哪家少爷这么有福气？”风聿笑道。
“父亲幼时定下的，是风家大少爷。我曾见过他一面，果然人中龙凤。”夏秋瞳脸色微红，匆匆将茶水喝完，看到客栈中已然空无一人，起身放下银子道：“我该走了。”
身后无人回应，夏秋瞳住了脚步似是想起什么，猛地转回身去。风聿扯下脸上面具，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手一松，手上的茶杯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夏秋瞳没有开口，身体向后倒去，眼前一片黑暗。她听到风聿带着笑意的声音。
“你发现得太晚了些。”
随即意识一干二净。她倒在地上。
“真是可惜。”风聿用一种悲哀的神色看着躺在地上的夏秋瞳，摇了摇头叹气道：“好好当个大家闺秀也不错，非要出来行走江湖，既杀了你二哥，也不能让你坏了我的事，本来那门亲事我打算答应的。现今看来，夏家绝对不能留活口。我好歹给了你个痛快的死法。”他站起身，环顾了一周狼藉的大堂，取了块残木点燃随意一抛，转身走进堂后不见踪影。
云来客栈顿成一片火海。
四
云来客栈没了。江湖上的说法很一致，一定是惹了哪位被寻仇所致，江湖人对于强者总是持着敬畏的态度，既羡慕又愤恨。据说里面没一个人活着出来，当然也没人知道，夏家的三小姐在里面。
又过了几日，夏家三小姐夏秋瞳被驰风杀死的消息传出，江湖侠客们顿时蠢蠢欲动，江湖第一楼重霄楼楼主用一千两黄金买驰风的人头。重霄楼下江湖少侠们聚在榜文前显得兴奋无比，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踏上征讨驰风的道路，恍若眼前一片光明。
在众人之后，一个斗篷遮去了半边脸的男子冷笑一声，立了一阵转身默默走进了人群，随即消失无踪。
江湖依旧热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