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秦时明月.雪(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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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来找你的。”阿研说完，转身就走。但就这么放走她，那就不是洛彦了。再次拦下阿研的脚步，看了看阿研露出恼怒的表情，他弯下腰道：“这些日子谢谢你了。还有，抱歉。”
抱歉什么？他不知道，他不会说为了他那莫名其妙的自尊，但这句话，他要说。
显然这个举动，不在阿研的预料之内，面前的她微微张张嘴，停顿了半响道：“你娘亲的病，我也只是试试。”
试试？他不相信。这个女孩的医术有多好，他不知道，至少比他请来的大夫强很多。
“抱歉有什么用？我还是生气。”阿研看了看他，只是眸中冷冷的目光变得暖和。
洛彦一愣，抱歉有什么用？细细想了，的确没用。他抬头看向阿研道：“你要我做什么？”若是我能做的，定会完成。
“陪我学习怎样？一个人好无聊，我知道你会写字，那你帮我做作业吧！”
他又是一愣，然后道：“好！”
约定好的时间，他来到在一处别院。
推开的窗户中探出半个身躯，那人转头看向他，面上笑靥如花，向他挥挥手：“这边，这边，快上来！”
满目的竹简，分门别类整齐堆放。
一杯清茶被放在他面前，“嗨！”唤回他的神志。阿研道：“这里可没有下人，你自己照顾自己。书什么的随便看，但是我的作业可要帮我。”
“我知道！”下人？他一贯都只有自己照顾自己，哪里来的下人。
来这里几日了，他和她都各忙各的。偶尔遇到问题，她会问他，其余再无交流。
放下手中的书，洛彦转头看了看那个咬着笔杆的身影，微微一笑，揉揉太阳穴，起身走过去。
“啊！”阿研一惊，手中笔杆掉落，她用手指一撮他道：“你作甚？都不发出点声音，存心想吓死我吗？”
洛彦无辜的耸耸肩，俯身捡起笔，拉过她的手，放在她手心中道：“拿好！”说完不顾红了脸的阿研，转身看她研习的书籍。
这是医书。即使他很聪慧，过目不忘，也不可能样样全通；这医学一道，他从未有机会接触过。但不代表，他现在不能。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冬。燕国每一年的冬季都来得特别早，雪早已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飘散。
推开窗，几点雪花飞进。他皱皱眉，这个冬季，娘亲又要遭罪。尽管，他已经看完了阿研那里的医书，但仍然没有头绪。
正如阿研所说，娘亲的病要的是平日里的调养。
隐在袖中的手紧了紧，他望望琉璃塔，关上窗，转身。
雁春君，他所谓的父亲，大约第一次这么正视他，在他献上药方以后。
迎着头顶上那冷冷的带着嘲讽的目光，他淡淡道：“父亲，若是不相信，可以找人试试。”
“找人？哪有那么麻烦，不如就你好了。”上方传来的声音，带着嘲笑和鄙视，冰冷的如同燕国的冬季，让他一僵。
低垂的头，掩饰了他的表情，他猜过很多可能，这也是其中一种。只是从未想过，来的这般容易。看来，他果然是雁春君可有可无的儿子。
“君上。”唇齿间咬出这两个字，他面带微笑的抬起头，迎上那个目光道：“荣幸之至。”
一夜风雪。
连着几日，小院中没有等来少年的身影，阿研的眉越皱越隆。她着实不放心，她得去瞧瞧。
熟悉的院落里，没有洛彦的身影。那个雪夜里第一次初见的少年，从来都是在方院落中静静的看着天空。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似乎永远生活在院落中。
那是她最初的印象。
“你！”
阿研怀着惊喜，转过头去。一身华服，本该器宇轩昂的少年，眉间掩不住落寞不甘。
“看来这几日，你混得不错啊！”她调侃道，试图活化这僵硬的气氛。她可不想被冻死。
少年抿嘴笑道：“还行！”自然而然的向她伸出手，却在一半停了下来，顿在空中。“你怎么了？”阿研伸手去接，少年却一挥手避开。
“跟我来。”他转身掩饰了面上的表情，留给少女一个背影。
看着熟悉的道路，阿研眉又皱起。这是回小院的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放慢了脚步，前面的人立刻察觉到了，跟着放缓了步伐。
“你？”迟疑了会，她问的小心翼翼：“你若不想说就算了。只是，我们还是朋友吗？”
她眼前一黑，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中。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来找我，有时间我自然会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阿研还想在问，眼前却是一空。
“少爷，夫人快不行了！”他提笔的手一停，一滴浓墨落入锦帛中，那山水画算是毁了。甩开笔，推开面前的人，他大步向那个方向赶去。
娘亲！他做了那么多，换得府中现在的地位。却只能留娘亲三年吗？不，绝不！他要的东西，绝不会轻易放手。
但谁争得过死神！
还未走进院落，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传入他耳中，心瞬间被提到喉咙，紧的让他难以呼吸。
“娘亲！”他握住那双向他伸出的手，依然熟练的动作，仿佛他天天都是这样。
“洛彦！”
他看向娘亲，这清亮的声音，他有多久没有听见。
那双曾经被疾病折磨的失去光泽的眼睛，爆发出灼眼的光芒：“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他握着的手一僵，很快放松笑道：“娘亲又在说什么了？儿子不过给哥哥们帮帮忙，还能做什么？”
他拍拍女子的手，温和道：“娘亲，好好休息。等到春季来了，我带你出去看花。”
“洛彦，你误会了！”女子抽出手覆盖在他手上道：“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儿子。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忘记了初衷。”
“娘！瞧瞧，你都说了什么。”洛彦抽出手，扶女子坐好，掖好被角道：“洛彦，自然是你的儿子，一直都是。”
“恩！”那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徘徊。
“我知道，知道。”女子斜斜的靠在他肩头，洛彦心中一凉，轻声道：“娘亲！”
他颤抖的伸出手放在女子鼻息下，良久良久，没有等到他期望中的情景。
“娘亲！”
讨厌雪，从很久以前就是。一开始是每年的冬季，娘亲都会生病；再后来，他最要的人也都是在雪季离开。
坟茔上很快又堆上了积雪。空旷的林间，只有他单薄的身影。
一壶烈酒洒下，仰天长啸，惊起簌簌落雪。
“你在这里！”温暖的手覆上他冰凉的手背。柔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现在他在这世间唯一不设防的人。
阿研默默的陪他站在这里，他不说话，就那么站着，她也那么站着不说话。
“咳！”一阵凉风吹过，她忍不住咳嗽一声，忙用手捂住道：“抱歉！”
忽然，她整个人被洛彦紧紧抱住。他抱的用劲，把她扼得生疼，似乎想将她揉进他的身体中。
“不用抱歉，我们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秦时明月.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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