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诸神之名》小灵狐

3、女巫的诅咒

　　（二）
　　“陈烬，爵士，等一等……”
　　“Rossil，别烦我！”
　　费尔普斯的长廊上，两个男生一前一后地盘旋在金色的大柱子间，像竞走比赛。
　　“我知道，我知道。只要屈尊告诉我你入学的原因，我保证不烦你了。你纯正的血统当然毋庸置疑，但是，被录取进这所学校的学生都因为某种能改变世界的能力……”
　　“起码我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了。”陈烬耙乱一头黑发，烦躁地低语。Rossil已经展现出了无孔不入、无坚不摧地探听消息的本能。他的确能成为颠覆世界的弄臣。
　　Rossil喃喃地推理着：“中国、北欧和葡萄牙早已取消了世袭制，陈烬，英国皇室这一代继承人不是你吧？”
　　“Rossil，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就不能接受这个世界上总有你无法知道的事情吗？”陈烬绝望地说。他们前仆后继地冲进一个大厅，陈烬挑了挑眉，停住了。Rossil发出意味深长的一声“喔哦”。
　　大厅像是一个血战现场。一群愤怒的女孩围着一个黑衣的身体，拳打脚踢，将身边所有能伤人的东西扔向她。课本和装饰品在大厅上空呼啸着飞来飞去。
　　“哇，这可不好。”陈烬轻声细语地说，神情却显得很感兴趣。一块尖利的汉白玉雕像凌空飞来，直击向那个黑衣人体的头部。陈烬前跃一步，轻轻一伸手，闪电般地将雕像握在手中。“姑娘们，很遗憾打扰你们的兴致，可学校里出人命案总归不太适合。”
　　“那个贱人诅咒了Eric殿下！”扔汉白玉雕像的女生气喘吁吁地说，指着人群中那个蜷缩成一团的黑衣身影。“昨天迎接转学生的时候，她盯了Eric一眼，今天他就从天文塔上摔了下来！我们是在为民除害！！哦——”她的眼睛落到陈烬身上，惊呼了一声。“你就是那个校长亲自邀请的转学生陈烬！”
　　“北欧爵士，葡萄牙王储后裔，英国皇室血统，满清贵族。”Rossil不失时机地在旁边圆滑地补充。
　　陈烬差点被他逗笑了：“我比较乐意你们用我的名字称呼我，而不是我身体里流的血。”
　　“我没听错吧？四国血统的贵族？”低而讽刺的声音从陈烬脚下传来。陈烬低下头，那个蜷缩成一团的黑衣身影慢慢地伸展四肢，站了起来，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她苍白的脸孔在鲜血中显得有些可怕。爱莉丝·费莲可站在陈烬面前，皱着眉，不屑地打量着他：“这种过度杂交而生的结晶，称作‘杂种’比较合适。”
　　围观人群发出愤怒的惊呼声。
　　陈烬差点笑出声来。字面意义上完全正确，中文真是博大精深。他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爱莉丝·费莲可？你不该这么说的，这里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有点部分的贵族血统，你犯了众怒。”
　　“你怎么敢！”一个女生尖叫着怒吼：“你是在侮辱我的家族，侮辱我的父母——”
　　“你竟与整个费尔普斯学院为敌！你这个血统低劣的平民！”
　　“肮脏、丑陋的灾星！”
　　爱莉丝扬了扬眉毛：“哦，是吗？我很乐意帮你们多找一些借口。”她漆黑的眼睛自左向右慢慢地扫视过来：“Quois，一个月内，你有血光之灾。”Quois惊恐地惨叫后退。“Teluma，你最恐惧的事情会在9月23日发生。而你，White小姐。”爱莉丝的眼睛落到了那个用汉白玉雕像扔她的女生身上：“下次见面时，你的家族里会有人死亡。”
　　陈烬捂住嘴，他知道笑出来就太失礼了。连割破手指也可以算做血光之灾，一次数学突击测验足以令人恐惧，以White家族开枝散叶的水平，他怀疑世界上有五分之一的人都多少和他家族有些关系。总而言之，爱莉丝用极端不精确的诅咒让这些姑娘们把发生的所有可怕的事情都归结到她上。真聪明，这个黑头发的预言家。
　　但在场的女孩子们都被吓呆了。过了片刻，人群中发出了惨烈的惊叫，女生们分头向各个方向逃去。被诅咒过的三个女生哭喊着，朋友试图抚慰她们：“没事，White，你只要以后不再见到这个小贱人就行了……”
　　“爱莉丝小姐。”陈烬愉悦地说：“预言真精彩。你全身伤痕累累，最好去医务室。”
　　漆黑的眼睛猛地对上了他。陈烬惊讶地发现里面全是憎恨。
　　“陈烬，北欧爵士，拥有四国高贵血统的杂种。”她快速地说：“你将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被一只黏答答的鼻涕狗纠缠，厄运女神引诱你来到犯罪的边缘，你拼尽全力去做一件愚蠢的事并且终将失败，最后一颗天王星砸在你的后脑勺上，你将流干其他数种血液而死，值得庆祝的是你终于在死后变成了一个纯血的家伙。”
　　“喂！你在干什么，陈烬是在帮你！”Rossil大吼。
　　陈烬保持愉快的笑容：“棒极了。我不想担心还不知何时到来的悲惨的死亡。为了避免你在去医务室的路上遭受伏击，我送你去医务室如何？”
　　“一切将在三个月内发生。”爱莉丝飞快地补充。
　　“三个月对于十六岁的青少年来说，是多么漫长啊。”陈烬得意地说，一把将她的手臂架到肩膀上：“我们走吧，Rossil，干你自己的事情去。”爱莉丝在他肩膀上愤怒地挣扎着，陈烬回头说：“别动！爱莉丝小姐，否则我就打晕你然后抱你去医务室。”
　　“陈烬！你和她在一起太危险了——”Rossil咕哝着，爱莉丝狠狠盯了他一眼。很明显不怕她的诅咒的只有陈烬，Rossil不敢再跟上来了。
　　“你的话真有效。”陈烬惊叹着说：“我能不能告诉别人，因为你碰过了我，以后缠着我不放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随便你。”爱莉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见鬼的非要管我的事干什么？”
　　“免得你的血流干，否则你将看不到我三个月之后悲惨的死亡了，多么遗憾啊。”陈烬几乎是在唱歌。
　　“我应该说是明天之前的。”爱莉丝愤恨地自言自语：“没错。”
　　陈烬回头看了一眼，爱莉丝盯着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和憎恨。他吃惊地看着她：“真奇怪，你看起来特别讨厌我。”
　　“你终于发现这一点了。”
　　“为什么？我又没有伤害你。我是在救你。”
　　“然后你希望我跪下来，对善良宽容的贵族少爷感激涕零？你做梦。”
　　“不错的梦。不过真遗憾，医务室快到了，我还不想醒过来呢。”陈烬叹息着说：“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努力地激怒大家？”
　　爱莉丝从他肩膀上跳了下来：“把你扁平的鼻子从别人的私事上移开，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起码，把你可怕的头发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