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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午夜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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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
哗哗的雨声好像犹在我耳边,但是这一嗓音才响起,雨声就小了,并且渐渐消失。游走的意识受到这声音的引导被拉回,我那些胡思乱想引来的浮躁情绪也被它如熨斗一样烫平了。
而随后,黄黄晃晃的灯光下,谁的面容渐渐在我眼前靠近。
灯光太亮,我努力伸手阻挡,但是这动作却拉扯伤口,让我痛地低叫起来。幸而对方晓得我的意思。一会儿的功夫,那盏碍眼的灯被关了,换了一盏柔和的床头灯。
“现在好点了么?”
又是温柔的嗓音,我更加想看明白他了。最后,我能够睁眼了。
原来,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身材匀称但是显得瘦削,一身格子衬衫,卷着袖子坐在椅子上。他浅而柔软的头发下是一张五官很俊的白皙的脸,脸上一双眼睛带着关切望着我。而这双眼睛极其漂亮。
说来,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双眼,那轮廓完美,仿佛夜幕之下垂落湖泊的满月,而气质含蓄、纯净,好似昆仑山顶的雪。我觉得人只要被如此望一眼,怕就难以移开视线了。哪里更耐得他笑起来,温柔的目光激荡起人心中的涟漪,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幸好我对男人的兴趣已经被一个男人抹灭了很多,终于收回了视线,只低头打量自己。
“车都翻了,副驾驶也受损严重,我还以为你会伤得很重。幸好比我想象地要好。”他道。
我问:“你救了我?”
“正好路过,举手之劳。”
“哦,谢谢。”
包扎水平还不错,我心中略微赞叹,他忙给我递过一杯水。
“我叫夏川,你叫什么呢?”
我听了懒懒地答道:“钟艾。送终的终,爱财如命的爱。”
他很为我的话意外,愣愣看着我,而我无视他,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机。火光“啪”地一下窜到了空气中,红晃晃的色泽很中我意。
“喂,给我根。”
我双指合拢,做了个抽烟的样子。而他发了一会子愣,才明白我的意图,却稍显得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不抽烟。家里没有烟。”
我抬起眉头,笑道:“不会吧,不抽烟?你是男人么?”
“哈哈,我爸妈是医生,家里没有抽烟的习惯。”
其实看他的样子我就能感觉他是不会抽烟的男人,然而我是无烟不欢的,如何能接受自己在遭遇霉运后没有烟草安神的结果?不自觉间便将心里的烦闷肆意地乱发泄出来。
“绷带好紧啊,干什么给我缠这么多?”
“因为你流了很多血。”
“大哥,我身体好得很。”
“可是失血太多很麻烦的。”
“唉,像我这样四处奔波追鬼的人,流点血太正常了,我看你好像娇生惯养得厉害,一点血液见不得人流,你看你,把我的手扎得疼。”
他看来是完全不擅长应付争吵的人,显然也不明白为何我要和他起纠纷,呆呆地望着我。可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为转移话题忽而一笑:
“……对了,你要不要喝杯姜茶?”
我挑起眉头,挑剔地道
“姜茶?放糖了?”
“放了,有一勺的量。”
“喂,我不喜欢放糖。”
“可是不放糖会很辣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喝辣的?”
“呃,糖是本来就配好的。你看,是这样买来就一包一包的。”
他和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着急地拿出糖包和我解释。我见自己理亏,却丝毫不道歉,只是烦躁地道:“那你早说啊,怎么这么墨迹啊?”
明明是好意帮我,却挨了我一通骂,他再次摸不着头脑。只是见他被我这么骂了也没生气,反而耐着性子被我支来唤去,我也不再刁难他了,更觉得他有趣。僵持一会子,我对着发呆的他道:
“喂,骗你的,我的名字这样写。”
顺手抄过床头柜上的纸和笔我,沙沙地写了起来。
“‘钟,艾’。看见了没有?”
他托着下巴端详着,欲言又止,而我不再多管,突然将纸条点燃,丢进囚鬼瓶,他一看马上道
“小心,瓶子会裂开的。”
“别和烧尾巴的猫一样,咋咋呼呼的。”
不怪他不知道,囚鬼瓶其实还有一个用途,那就是我的随携烟灰缸。虽然只是一个不过手掌大小的瓶子,可里面的空间能容纳上百鬼魂,够我弹三百年的烟灰了。
“纸条烧完了,所以,我什么都没给你看过,一切都是你偶然看到的,知道了么?”
他终于被我的举动给弄得不知所措,再次陷入了发呆状态,而见他的呆模样,我忍不住觉得好笑起来。
“这样吧,看你做人还可以,我可以免费为你服务一次。今天我正好也是干完活回家。”
说着,我解开了自己的外套,伸手想去取我的名片盒,可是就在我拉开拉链的瞬间,那家伙马上跳了起来:“钟,钟小姐……你不用报答我了。真的。”
“干什么不要?”
“不,不,真的不用了。”
“嗯?“
看着他吓得发绿的脸,这下轮到我发傻了。可低头看看自己拉开的衣服,想想原因,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想占我的便宜,小心短命。这个拿去。”
话落,我将名片丢在了他眼前,道:“记着不要在1点以后找我,因为那时候我在工作,忙不过来。其他时候随便了。”
听了我的说辞,再看名片,原本很局促的夏川一下释然了,他恍然大悟地道:
“原来你是捉鬼师。”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喝了口姜茶,我悠哉地道
“家里死人了,我帮你超度。要是被鬼缠上了我也能帮你,不过我只帮一次。因为你也只帮了我一次。”
“这,这个……能不麻烦你,我还是尽量不会麻烦你的……不过,总之……”
他盯着名片看了许久,随后对着我笑道:“谢谢你,钟小姐。”
我挥挥手,再喝口姜茶,却觉得舒心了很多。
只是看来轻松,这家伙后来可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