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女为王》绯色如玉

3、第二章 命悬在一线

　　大朝国，京都，大理寺监牢里。
　　身穿松绿色锦袍的宰相二儿子王吉愣愣地站在满是稻草的牢房墙边，他慢慢蹲下来，白着脸向地上躺着的一个女子伸出手去，没气了！他手一抖缩了回来。
　　“你你可别找我啊，是你自己要死的，别找我。”王吉豁然站起来，满腔的龌龊欲望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不敢去看倒在地上那女子带血的脸，虽然他刚刚想霸王硬上弓来着，可是，他可没逼她去死啊，如果她从了他，他还可以将她弄出去的，是她自己想不开。
　　“贱人，还敢假死，哼，不识好歹。”王吉使劲啐了地上的女子一口，心中害怕，口中却装出没事的样子，白着脸转身走出了低矮的牢房，出门的时候急了点，额头重重撞在了门楣上，他捂着额头倒吸凉气，恶狠狠地诅咒，“该死的，就不能把门修高点！”
　　牢头柯克定听到碰撞声忙恬着脸笑嘻嘻地跑了过来，“王公子，您探完监啦？这儿暗，让老奴送送您可好？”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墙壁上的火把抽了出来，殷勤地替王吉照路。
　　王吉斜了他一眼，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背着手，昂着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送了王吉回来，狱卒大叫着不好了朝他跑过来，柯克定挺起刚刚弯得像虾米一样的腰，端着他牢头的架子不耐烦地瞪了那狱卒一眼，“吵什么吵，没见识。”
　　狱卒青着一张脸直喘粗气，可不是他没见识，而是，事情似乎真的很严重啊，“大人，那苏慕雪被王公子打死了。”
　　牢头心中一紧，顾不得再端架子，忙飞一般朝苏慕雪的牢房奔去，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这苏慕雪虽然说是重犯，然而大理寺还未宣判她的罪责，再者她姑姑还是当今皇上的苏贵妃，要是她真的就这么死在了这里，恐怕，事情真的就不好办了。
　　狱卒跟在他后面跑，他刚刚去锁门的时候发现她不动，进去一探才知道死了，可吓出了他一身的冷汗。这是大理寺的地牢，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没有大理寺出的公文或者皇上的特旨，任何人都不可以到这里来的，那王公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就进来了，当时他就觉得不妥，可是柯大人稀里糊涂就让他进来了，看吧，现在出事了，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苏慕雪静静地躺在杂乱的稻草上，额头上的血已经干涸，颜色有些发黑。她头上身上的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抢夺一空，头发乱蓬蓬的散落了一地，身上的衣服被撕掉了一只袖子，露出白生生的一大段胳膊，泛着玉色的柔光，让人垂涎，却又不敢亵渎。
　　柯克定探手过去，在她鼻翼下停顿片刻，没有呼吸！
　　柯克定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会真的死了吧？要是真的死了，自己该怎么脱身？
　　他慢慢将目光转向了狱卒，狱卒正忐忑不安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狱卒直觉不好。
　　柯克定朝狱卒微微笑了笑，“小中啊，平时我对你怎么样啊？”
　　那小中不知他此时为何要问这句话，吞吞吐吐地道：“大人对小中恩重如山。”话刚刚说完，他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莫非柯克定要让他去顶罪？
　　柯克定捋捋胡须，点点头，“老夫果然没看错人。小中啊，你家中老母的病可好些了？”他一脸算计的模样让小中浑身发寒，一说到小中年迈的老娘，小中立刻蔫了。
　　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被他摆布了，今夜守着这间牢房的就只有自己，如果自己不承认，依自己对柯克定的了解，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的。其实自己倒无所谓，可是，年迈的老娘可经不起任何的折磨啊。
　　小中心有不甘，却毫无办法，谁让他只是个穷小子呢，为了得到这份差事，他老娘将棺材本都拿了出来，才买通了招考的官员，让他报了名，最后顺利进来当了个狱卒。虽然不是什么好差事，然而，总算是有份固定的收入了。
　　“小的玩忽职守，还请柯大人为小的求情。”小中暗暗咬牙切齿，口中却愈发恭敬，他只盼这柯克定有点良心，为自己说说情，若侥幸能保得性命便是老天开眼了。
　　“嗯，很好。”柯克定舒心一笑，事情总算解决了，至于求情什么的，看老子的心情吧。

　　“嗯￣￣￣￣”一声细微的声音传了出来，惊得两人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地上苏慕雪微微动了动身子，柯克定和小中瞪大了眼睛，吓得挤在了一处，莫非诈尸了？
　　“晨－－－－－－”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挤在一起的两人浑身抖了一抖，吓得几乎要大叫而逃了，然而，到底柯克定年老心黑一点，他哼了一声，推开小中，刷地抽出佩刀，便朝牢里走过去，管她是尸体还是人，总归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难道柯大爷还怕了不成！
　　小中不敢跟去，悄悄抱着佩刀，退到墙边，紧张地盯着那边的动静，双腿抖个不停。其实也不怪他胆小，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从小被娘亲惯着保着，哪里见过这些。
　　柯克定举着刀一步步靠近苏慕雪，说不害怕，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看到苏慕雪又动了一下，他手一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砍了下去。
　　许是感觉到了危险，苏慕雪陡然睁开了眼睛，一双雪亮的眸子冷厉如刀，让柯克定生生顿住了大刀，那刀刃离她的脖子只剩一寸的距离，真真是命悬一线啊。
　　就算冷静如她，也不禁出了一身汗，她盯着柯克定怒道：“干什么！”
　　“没没没没干什么。”柯克定被她的眼神所慑，匆匆将刀收回，退开三步，远远地看着她。
　　她翻身坐了起来，浑身好痛，她摸了摸额头，“咝－－”她不禁倒吸凉气，好痛！
　　很快她又高兴起来，会知道痛，说明自己还活着啊，只是不知道此刻自己身在何方。
　　她举目四处打量，这是一间石室，约莫二十来个平方大小，她所在的地方在石室的一边，三面都是石壁，只有面前是一排木栅栏，栅栏右前方放着一张小方桌，两条条凳，左前方是一条石阶，石阶上行，不知通往何方。
　　在方桌靠墙处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圆领绣麻雀长袍的小孩子，他怀里着一柄大刀，正害怕地打量着自己。（其实那是朱鸟好不好，哪里是麻雀了？）
　　她很快确认了，这是一间牢房，自己已经被关押了，只是，是谁关押了自己？为何这些人的打扮如此奇怪？
　　“郑如意在哪里？我要见他。”无论这里是哪里，只要见到郑如意，自己就有救了。
　　“郑如意是谁？”柯克定皱眉问道，这苏慕雪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神情，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同了，之前完全是一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模样，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冷静了？若非亲眼见到她被抓进来，他几乎就要怀疑眼前的人不是苏慕雪了。

　　离洛心头一紧，难道不是被自己的国家关起来了？
　　“你是哪国人？你们的国王是谁？我要见你们的国王，我可以为他做事，只要他可以放了我。”她想无论是谁将自己关押，只要报出自己的代号，她相信，任何人都会愿意用自己做事的。毕竟想雇佣令各国政要胆战心惊的狙击手A02的人还是很多的。
　　她的话越说越奇怪了，柯克定不禁猜想她是不是撞坏脑子了，尽说些胡言乱语。
　　“这里是大朝国。你想见我们的皇上？得了吧，我说苏姑娘，既然苏家已经倒台，你啊就乖乖等着判决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离洛不禁有些头疼，抓自己的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能抓住自己的无非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国家的人，另一种便是被自己袭击的C国人，这两个国家都只有总统，哪有什么皇帝。什么苏姑娘，什么皇帝，简直胡说八道。
　　离洛很想骂人，然而，她却觉得很疲倦，没有精力同他们多说什么，她慢慢躺回地面，神智开始模糊。

　　梦里她被一团浓雾包围，四处看不到出路，隐隐的她听到了莫晨的呼唤，她朝着那声音奔去，然而那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听不清楚，她一着急，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她还是在原来那间石室，只是同她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却不见了，守着自己的还是昨天那个吓坏了的小孩子。
　　肚子很饿，她勉强坐了起来，对那小孩子开口，“喂，给我点吃的。”
　　小中正啃着馒头，一看到她血糊糊的脸，吓得一下子噎住了，手中的馒头掉到地上，骨碌碌朝离洛那边滚了过去。
　　离洛才发现其实这间牢房的地面并不平整，而是朝她的那个方向有点斜度，所以她待的地方很潮湿阴冷，而方桌那边的情况就好了一点。
　　那小孩子伸长了脖子，狠命地干瞪眼，着实被噎得可怜，离洛心中涌起一丝歉然。她想帮忙却又帮不上，只得快快告诉他，“快用刀柄戳你的胃，越大力越好。”这是用催吐的办法来让噎住喉咙的东西跑出来。
　　一口馒头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小中满面通红，脖子上的筋都暴了出来，他伸手进去抠又抠不到，听到她这么一说，他忙用刀柄狠命往胃部一戳，一阵恶心的感觉忽然涌起，噗的一声，那口几乎要了他命的馒头终于吐了出来，而他已是满头大汗。
　　离洛见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而肚子已经饿得打鼓了，她看着脚边沾满了灰尘的馒头，咽了咽口水，要脸还是要命？她犹豫了。
　　很快她抓起了馒头，将外面脏兮兮的地方撕掉，露出里面白色的馒头来，“还是命比较重要。”
　　她张口要咬，忽然一声大笑传了进来，那笑声如夜枭嘶叫，难听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