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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此生不做女人 ...

  •   高桑在赵国呆了数年,游侠儿伯桑乃魏赵两国商人恭敬时的称呼。

      高桑喜欢呼啸而来呼啸而去的游侠生活,虽不喜拘束但为了饱食为了手下的弟兄,常常会揽一些商队保镖的生活。

      据与商队往来各国的经验,一开始他并不认为哪路盗匪有胆量在赵国的官道上劫道,那些堵路的乱石只不过从一旁的山头上崩裂下来而已。

      听着这孟小子的危言耸听,高桑不以为然。

      当盗匪真得出现了,对着这孟小子的清澈目光,高桑不由地刮目相看起来,然更多的是忧心,忧心真如小儿所说这盗匪众多。

      “盗也有道……”孟小子朝着盗匪的头领突然惊雷般地从舌尖中叱喝出这句话。

      高桑是位聪明人,瞬间就明白孟小子的激将法。他很配合孟小子,马上配合着大声道:“盗也有道乎?”

      “万物皆有道,无道者将亡……”孟小子不惧地论着道,无畏地直面着凶煞的盗匪谈笑如风,那种不惧那种无畏让高桑再次刮目相看,乃真勇士!高桑徐徐地生出这个念头。模糊中头脑中涌出一位久远的影象,他的祖父也是这样无惧无畏地对着如盗匪般的君主论着道……

      “孟小子,真要到荆城?”高桑眸光闪烁着,心里揣着一样想法。

      “然。”清脆肯定的答复让高桑眸光暗淡一下。

      “跟着我,大口酒大块肉快意恩仇,如何?”高桑如何想便如何说,他想让小儿留下来。

      “谢伯桑盛情,只是小的心有所念,不能随着你们快意恩仇。”受前世武侠小说荼毒,孟妩也甚为倾慕着自由自在所谓江湖的生活,当然这个时期没有江湖一说,但心中的那点执念让她无法摆脱出来,她不想让那如佛陀般的太子申没了希望,那一夜间的白了头让孟妩心念越发沉重,送过信后,她还要回到陷入生死危机中的太子申的身边,即使她无法解脱太子申,她也想倾尽全力去保护着太子申,也不知太子申可否真听了她的劝,速走他乡了。

      孟妩想到这儿,也不知以后要到哪儿寻着太子申。

      一切待见到公子穿再说,可又为何一想到公子穿那张脸,就会心生恐惧。“唉!”孟妩不由地抚上额头轻叹。

      “为何叹息?”高桑以为孟妩生怕自己不高兴了,马上适时答道:“不必为难,兄长怎能为难小弟!小弟可自由选择。”

      都称兄道弟了,腹中有心事的孟妩终于感受到了高桑的热情,扬起头来看着高桑道:“非怪伯桑!”

      高桑放下心来,嘴角扬起,眉眼透着笑道:“莫再唤伯桑。”

      叫我叫你伯桑的人是你,叫我不要叫你伯桑的也是你高桑,孟妩腹诽着,偏着头看向高桑,眸光透着诧异。

      高桑爽朗地大笑起来,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朝驴背上的孟妩招了招手,大声道:“孟小子,可否与我义成金兰!我为兄你为弟,如何?”

      原来这厮是想与我结拜兄弟!孟妩舒了口气,不是责怪于她便好。

      而高桑见孟妩没有吭声,自认为孟妩默许了。

      于是,一脸喜色的他便上前一把拉住孟妩的手将孟妩从驴背拉了下来。

      然后,不顾孟妩的挣扎,将孟妩指头用剑刃划拉一条口子。

      “你……你要如何?”孟妩惊恐地使劲往回抽着手,色厉内荏地责问。

      高桑露出耀目的白牙,冲着吡牙裂嘴的孟妩嗤鼻一笑:“不过滴两滴血,如此惧怕,不似方才丈夫行径,到似孱弱妇人。”

      孟妩最怕别人怀疑她的性别,一听高桑如此说辞,忙僵起脖子一挺,不再挣扎,硬着头皮道:“血而已,何来惧也!”

      “嗯!”高桑赞赏地丢过来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狠狠掐了几下孟妩指头上的血口子。

      痛痛!孟妩痛的直抽冷气,这丫的要干什么!?

      一滴、两滴、三滴血滴入摆在面前的一陶碗酒中,然后又被高桑捉着指头又掐着滴了三滴血另一只陶碗中。

      高桑也滴了血入碗。

      接着高桑将陶碗递了一只过来,并示意孟妩喝了里面盛装的液体。

      淡淡地血腥味闻着就头晕,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晕血的孟妩觉得自己要晕血了,这碗面前淡红色的液体里还有着别人的血,并且还被要求一口喝下去,孟妩想着就想呕。

      “饮了此酒,今生便为兄弟。”高桑仰头一喝,一些酒水沿着线条刚硬的唇角漏泻而出,他喝了我的血,孟妩仿佛闻着了这淡淡的血腥。

      高桑用满是灰尘的袖口豪迈的一拭唇角,快活地哈哈大笑起来,当他眼角瞟着孟妩手中端着陶碗丝毫未饮,笑容一敛,蹙着浓眉不高兴地责问:“为何不饮?难道不愿与我结为兄弟?”

      孟妩明白拒绝这位游侠伯桑,就等于拒绝于整个商队,瞧这一路上的盗匪强盗,她可不敢独自行路。打人不能打人脸,再说人家伯桑在魏赵两地也算一号人物,如此热诚地想与她结为兄弟,她如果不知好歹当众拒绝了,当真是打人脸了,那往后别想在道上混了。

      这血酒不喝也得喝。孟妩煞白着小脸,屏住呼吸,将眼一闭,昂起头来硬生生地将血酒灌入口中。

      “善,大善!”高桑连赞道,高兴之余虎爪朝孟妩的小身板猛拍一掌,大喝:“好兄弟!”

      “哇”孟妩再也忍不住,张口将口中含着一口酒喷射出来,当头喷到高桑的脸上。

      顿时高桑臭着个脸,却也来不及发作,“哇……”孟妩又呕吐起来,这次呕吐的乃已咽入胃腹中的血酒。

      高桑吓得迅速往旁一跳,虽然避开了大部分,但还是被孟妩呕吐出来的污物喷射了一些衣襟上。

      “妇人般孱弱!妩弟,这肤色姜黄姜黄,若病夫般,怎生了得!需好生休养。”高桑嘟嘟囔囔地嚷道。

      孟妩喷得人家一脸一身,正觉得很不好意思,见高桑仅如此说说,忙连声称诺。

      结成兄弟了,对着孟妩,高桑越发亲热起来了,总是找着各种方式体现出来自己与孟妩如何的兄弟情深。

      夜晚,高桑卷起铺盖立到孟妩面前道:“妩弟,今霄抵足而眠。”

      白天,高桑骑着骏马将驴背上的孟妩大手一捞,捞至马背道:“妩弟,与兄共乘一骑。”

      最后更让孟妩无法忍受的。

      “妩弟,兄与你共浴”——

      “妩弟,兄与你共如厕也”——

      均都敬谢不勉的孟妩头痛不已,这人原本的豪爽现在在孟妩中的眼里全都演变成了无赖。

      真怕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给这位便宜大兄发现了。一路上百般遮掩好容易到了荆城,孟妩方才松了口气。

      她马上就要告别商队中的诸人了。

      “妩弟,放下执念后,可往魏国寻为兄的。”高桑仍不放过最后的说服,依依不舍地道:“为兄不才,但可与阿妩并辔山林,快活逍遥于世间。”

      鬼才与你并辔山林,孟妩最怕女子身份被戳穿,哪敢随便与男人过于接近,特别这高桑,她骤然觉得好似有些诡异。孟妩更是不敢在商队多呆片刻,即然到了目的地便匆匆地拱手告辞。

      “伯桑,魂来兮!”相厚的游侠儿芮笑嘻嘻地使出一根指头在高桑眼前晃了晃。

      盯着渐去背影的高桑猛然吸了口气,吡着白牙道:“她逃不掉。”

      芮大瞪着眼,一脸不可思议,“如此姜黄的病小子,伯桑竟也如此劳心伤神掂念!”

      高桑不置可否,只是抚了抚脸上那扎人的络腮胡须。

      走出很远的孟妩仍能感觉到后颈那道目光灼热的热度,孟妩缩了缩颈项,紧张地将脚步又加快了几步。

      荆城城府便在城中心,孟妩已立在城府门口。

      荆城城府守备甚严,闲杂人根本进不去。

      孟妩刚上前就被门口守着的两员侍卫拦了下来。

      “我有贤才,欲自荐于城主,请于通报。”孟妩不敢说明自己真正的来意,随便诌了一句理由求见公子穿。

      两侍卫瞄了一眼眼前这位大言不惭前来自荐的小儿,姜黄若大病初愈的样子,灰扑扑的一如街头的小乞丐。

      侍卫甲顿时嗤鼻一笑,“小乞儿,你若有贤才,我便有纬地经天之道。去去去!这可不是尔等乞食之地。”说着便用手中的戟驱赶着孟妩。

      “咄!”孟妩立即两手插腰,声势十足地斥喝道:“世人皆道城主求贤若渴,尊贤如父。如今一观,却闻名不如一见,区区一守门之侍竟也可出言羞辱贤士,真乃盛名之下其是难副。”

      斥喝之声清清朗朗,直透门墙,诛心之极。在这个人人求贤若渴的时代,若是此番诛心之语传播开来,侍卫甲定难逃脱主人的重责。

      侍卫甲偏又是位势利小人,不知厉害,见一如乞儿般的小儿竟也敢如此斥责于他,心头烦躁,再不二话了,操起长戟又是一阵猛挥。

      侍卫乙到是位老诚之人,见侍卫甲这样二话不说便驱赶前来自荐的人,忙拦住侍卫甲好言劝道:“城主素尊贤能之士,凡自荐者,均以礼相待。你如此这样伤人,真真有悖城主贤德之名。”

      “如此穷酸,他若是贤士,我便是君主了。” 侍卫甲悻悻地收了戟,却仍轻蔑至极地啐道。

      门墙内走出几位高冠博带的贤士,他们正是被外面的吵闹吵了出来。

      他们刚一出来,便听见守门侍卫咒骂前来自荐贤才之人的话。

      “城主府中竟有如此势利小人,辱人贫贱,坏了城主贤名,死罪。” 一员中年贤士怒发冲冠,当下抽出剑来将猝不及防的侍卫甲当胸一刺。曾几何时,此贤士也曾穷困交加过,他平生最恨的就是“穷酸”一词。

      血染一地,侍卫甲死不瞑目,他只不过咒了几句乞儿,就被人一剑刺死。

      孟妩吓呆了,这温热的血溅在脸上让她直直的不敢动一下,明明刚刚在讽刺她的活生生的人一转眼就没了,她连颤抖都不敢,那些所谓的高冠博带的贤士竟如此暴力,说杀就杀、说斫就斫。她甚至害怕这犹有血迹的剑刺上她了。

      另一员短须贤士却在一旁摇了摇头,虽皱着眉头,但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轻责一句:“子推兄,事事总不究其因,这样不知而行,甚为鲁莽!”

      而第三员长脸贤士,却哈哈大笑道:“他便就是这样,彦兄责他再多也是本性难移!”

      尔后,他们随意地看了一眼吓呆了的孟妩和直打着颤的侍卫乙,便施施然地回转过身又朝府内迈步。

      只是一句本性难移的鲁莽便就轻巧巧地遮掩过杀人者的罪,这便就是这个时代阶级分明,特权阶层的特权主义。在世人眼中,一位位高的贤士杀一名位卑的守卫者不过是屠只鸡狗罢了。

      看着白着脸的侍卫乙和一会儿被他人清理干净的凶杀地,面对这样的社会孟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那最后一丝想凭借现代人千年智慧的优势改变这个社会规则的企图彻底地幻灭了,她一定不能泄露出自己是女儿身的秘密,不然在这个虎狼般的年代,女子是最最位卑的,是商品是玩物,说不定下场比刚才的死人更为凄惨。

      她只有适应这个社会,以男子的身份适应这个社会,而且要成为上流阶层中的一员,这样才能稍稍安稳的活下去。

      不敢奢望男欢女爱的一日。

      孟妩这次决定无比坚定,她不准备做回女人,这一辈子不准备嫁人生子,太子申那清雅的身姿只有悄悄地放入心底……

      奶奶的!彻底被白无常涮了!有美男不能泡……忍得好辛苦啊……

      只有做一辈子的老处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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