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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惊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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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的新芽才长出了半寸,阿玛就要回京了,因为升官啦!我跟着高兴了几日,想着也许就要去清朝的北京游览一番,兴奋了许多。谁知,结果是,阿玛和额娘商量着,杭州的气候适合我将养身子,就暂且让我在杭州再住些日子,到选秀的日子再回去不迟。
这段日子我才知道,原来雪儿的伯伯调任到杭州了,怪不得做父母的将我们两个小孩儿放在这里一点都不担心的回京城了。伯伯上任之时,伯母据说是有身孕并未跟着,没有差事办的时候就来看我们几个。
书院不开的时候我们几个就在杭州的各处游荡,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时光仿佛又回来了,我竟有些乐不思蜀了。春日,田野中我们一起放飞风筝,风筝就真的飞走了,云辉一直抱怨他扎了三天的风筝就这么飞走了,还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夏日,池塘边和两个男孩子一起捉青蛙,最后变成了四个人的泼水节,当然,我们每年都会把池子里的莲藕挖出来做成藕粉。秋天,我和绿珠将各种花晒干,做成的荷包引得书院里的男孩子都睁大眼睛羡慕,其实是绿珠的手艺好,我却盘算着要是卖出去是不是能大赚一笔。冬天,漫天飞雪的时候哥哥和云辉将各式的花灯摆满庭院。哥哥说,我出生的时候的那天,天空中静静的飘下来雪花,所以,我叫静雪。
春去秋来,日升日落,两年匆匆而过,我却一直在想着除了那个跳池子的方法还有什么方法怎样才能回去。一边想一边和哥哥与云辉在书院混日子,人家两个人是想出仕,做官呢。哥哥一边教我些书,一边教我画画,弹琴,围棋。怎奈我的能力确实有限,一拿起画笔就只能搞出些让人看不懂的“抽象派作品”,还逼着哥哥说那是名山大川。围棋就只学会了皮毛,只是知道围子,我下的很开心,哥哥和云辉却气的经常跳脚,经常陪着一个完全不按常理落子的人下棋,真是没有趣味的很,好几次,哥哥拉起我的手让我一边写字去了,他和云辉杀的欢畅淋漓,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对的,在他们的世界,我就只是一个来客,我不懂他们的世界。
老和尚说了,既来之则安之。话说我还是对音乐有些感觉,教琴的师傅,一直夸我进步很快。
一日傍晚,云辉从外面回来一身大汗,我和哥哥正在研究这狂草的运笔,哥哥一见到他就拉过来说要下棋,我一看又没有我什么事了,嘴撅起来了。哥哥只是看了我一眼微笑了一下 。云辉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雪儿,你抚琴助兴如何?”
“是,二位少爷。”我微微福身,我当然要消遣一下这二位少爷了!
琴音刚起的时候如这江南六月的梅雨天气,柔软而且缠绵,直让人想伸手去摸。我见他二人的眉头深锁起来,怕是激战正酣吧,那么本小姐大显神威的时候到了。我开始变换曲调,是将这一场密密的小雨下大一些的时候了!手指尖的速度快了一倍,接着,胳膊也随着动起来,忽然两个人扔下棋子不下了。直直的瞪着我。
我并没有要停下琴音的意思,弹完这一曲,他们二人的神色竟没有变。
“雪儿,这是新学的曲子?”
“哥哥,怎么样,我弹的还行吧?”我笑着走过去。
“不错。不错。只是以后我们可不敢在你弹琴的时候下棋了。”云辉摸摸脑袋笑起来。
“你们下完了,那我们玩的别的如何?”
“雪儿,你脑袋里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就是不让我们下完这盘棋?”哥哥一脸的不高兴呢。
“你们下完这一盘可就不能有第二盘了,不然谁陪我?”
“好,就这一盘。”云辉出来打圆场了。
黑白子密密的落下,又被捡起来,拿出去棋盘,这些淘汰掉的都是无用之兵,身先士卒了,剩下的棋子能不能有用也很难说。这越摆越满的棋盘让我不耐烦了,天色暗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看到外面的树摇晃起来,想必是要下雨了。这种随着狂风接踵而至的暴雨一般都带着惊雷,那劈下来的雷能不能将我带回去呢?!
想着想着我就冲了出去,好久没有享受,这种狂风肆虐的感觉了,原来我是喜欢这种感觉的。以前,特别喜欢夏天里暴雨将至时候那最闷热的时候,因为非常压抑,因为这些压抑随之而来的就是释放,释放所有的压力和痛苦。
父母的离异瞒着我,我从夏令营回到家的时候,一个陌生的阿姨站在客厅里,端上来一盘一盘的菜,我却食之无味,那不是我熟悉的妈妈的味道。我生气的大哭,我记得那天非常热,空气里都是潮湿的不能再潮湿的压抑,直到外面的树叶开始摇曳,我才知道暴风雨将至。我冲出去,一直跑,一直让风吹,一直让雨淋,爸爸就一直在后面追我。
我不顾一切的跑出去,不管这许多了,想想这里的一切也不错,没有让我不得不面对的家庭,也没有让我时刻记在心里的那份得不到的爱情,可是这魂竟生生的困在这里了,我能回的去么。风扬起我的头发,每一丝都在风中飘摇,手指间有花瓣和树叶流过,裙摆呼呼的吹起来,不管,这些身外之物怎么在大风中摇动,我都没有变。雨点细密的砸下来,雷呢,雷声呢,看到闪电,然后雷声就来了吧。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力的臂膀将我这弱小的身子抱起来,原来是哥哥,他已经长大了。
当我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把我按在床上用被子抱起来的时候,我拉住他的袖子,“哥哥,我好难过。”
“雪儿,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往风雨里跑什么?”
“哥哥。”我抱着他的肩膀哭起来,这雷也没有把我送回去,我是真的回不去了。
“雪儿,想额娘了是不是。”他说的也对,也不对。“雪儿,额娘走的那天风很大,雨也下的很大,那天你也是哭的很伤心,我也是这样抱着你哭。”原来这雪儿的额娘是她的继母,还好,我的妈妈还在,只是不能陪着我。想到这里我又哭起来,妈妈,我想回家。
云辉见我们兄妹抱头痛哭,就远远的看着,想必他是知道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