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雪》檀妆

14、进宫

　　元宵节的惊魂一幕让我心有余悸了好多天，哥哥几乎每日都把我拉到书房里，我拿起来书本，却看不了几页就望着窗子外面出神。
　　“雪儿，这是怎么了？！元宵节回家之后，你就一副深闺小姐的摸样。“
　　“哥哥，下雪了。春天之前这就是最后一场雪了吧。”我站起来走到园子里，让雪花熔化在指尖，哥哥，这个世上我唯一信任的人，唯一的依靠，怕是，怕是我要离开你了。
　　他走到我的身后，给我披上了斗篷。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雪中的日子怕是以后都没有了吧，我习惯性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哥哥，会试的日子快到了吧。”
　　“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哥哥，你一定会高中状元的！”
　　“得，借你吉言，我这就念书去！”他说着就要回屋去。
　　“那好，我给你做炸猪脑去！”
　　“你别，吃了你做的炸猪脑，本来还有希望的，就要变成落榜生了！”
　　“你敢不吃！”说着两个人又在院子里跑着打闹起来，这样单纯的快乐，这样清澈的笑声，这样和谐的画面。
　　哥哥会试的那天早上很冷，我一大早的爬起来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端到他屋子里的时候面条呼呼的冒着热气呢！
　　“哥哥，加油！”他端起来，扒光了所有的面条，喝光了所有的汤水，我看着他骑上了马。送走了哥哥，我就又扎进厨房里，做了一大桌的菜，阿玛看着我这副样子竟然没有说话，任我胡闹起来，也是，我也在这个所谓的家里面住不了几天了，会试结束之后我就要进宫了。
　　我在夕阳里终于等到了哥哥回来，他看着这一大桌子的菜，竟然没有等我劝他吃，拿起筷子来就吃个不停，一边吃，一边说，真好吃。
　　我拿起来筷子却悬在半空中，一口也吃不下，下一次这么看着他吃菜的时候会是哪一天呢？想着想着眼泪顺着就流出来了，我一下子跑到了院子里，我要走了，但是，哥哥，我不想让你看我的伤心。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刚刚做饭的时候油烟熏得。”我拿起来帕子擦着眼睛，冬天里太阳落的很早，落的也很快，不一会儿天就黑透了。
　　“雪儿，明天我们出去逛逛吧。”
　　“哥哥，你明天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今天做的好吃么！”
　　“好吃！”他笑的那么灿烂，一嘴的白牙在黑的夜中，是那么耀眼。
　　一连几天，我，哥哥，绿珠，景东都在厨房里忙活，不在厨房的时候就在书房，哥哥耐着性子同我下棋，我还教会了他下五子连珠。哥哥说要同我一起抚琴，两把琴在京城里奏着曲子，伴着西下的太阳是那么的凄凉。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
　　天刚刚黑下来，哥哥就说要同我上街，我拒绝了，就这一点时间了，我要守着你，静静的，不要那些喧闹。
　　“哥哥，给我画一幅画像如何？”
　　“雪儿，我不擅长画人物。”
　　“不行，要不然我走了，你忘了我长的什么样子了怎么办？”
　　“我不会忘的，不然你就做炸猪脑给我吃？！”他笑的很勉强，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拆穿。
　　“哥哥。”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你要找一个好姑娘，然后和她白头到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你这么快就想要嫂子了！你这个丫头，进宫以后说话要注意，像刚才说的这种话以后可要不得。”
　　“宫里的女人都是没有自由的，尤其是婚姻。”这时候，我知道他正看着我，我知道，他后悔说出了这个话题，这个自从到了北京之后我们都没有敢提及的话题。
　　“雪儿，别怕，有哥哥在，以后要是谁敢欺负你，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要是王公贵族你也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笑了，哥哥，你真好。
　　那天起的很早，太阳很有精神的在天上闪耀这光芒，我收拾好东西走在院子里，身上很暖和，宫里来的人一早就等在大厅里了，我竟然顺从的跟着他们就走了，果然，我演的很入戏。
　　哥哥竟然没有来送我，我正想着的时候，他来了，交到我手中一个袋子。
　　“拿着这些钱，宫里面用得着。”
　　“好。”我接过来，碰到他冰凉的手指，眼中蓄了些许的泪水，哥哥，我真的要走了。
　　我上了马车，扯开帘子看到了站在门口送我的人，阿玛很沉重，是啊，养了十几年宝贝的女儿就这样送进了金丝编的笼子里，不知是福是祸。额娘一直在抹眼泪，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感情还是有的。哥哥微笑，是的，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的伤心和无奈。绿珠是哭的最伤心的一个，来到这个世上的几年，和我朝夕相处亲如姐妹的人儿。
　　“这位公公，我还有件事情没有交代。让我下车。”
　　“哎哟，完颜姑娘，你这可是要快点啊！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谢谢公公！”我下了车下跑到哥哥的面前。
　　“哥哥，你愿意娶绿珠吗？！”
　　“傻丫头，快走吧。”他看着我，回答的那么干脆。
　　“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绿珠不要嫁人，绿珠还要侍候小姐！”
　　“哥哥，你倒是说啊。”我急切的看着他。
　　“雪儿，我，不愿意。”我大惊，悻悻的回了马车。
　　一路上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的心里缠绕着哥哥的哪句话，不愿意，是哥哥不喜欢绿珠，还是，还是，他嫌弃绿珠的身份，又或许是，他真的心有所属？！
　　“进宫以后要收着性子！”渐渐的我听不到哥哥在说些什么了。
　　我担心哥哥，担心绿珠，担心我走了以后哥哥会不开心，绿珠会被人欺负。
　　穿过长长的宫道，走过了很多的砖瓦，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只是听到有人叫完颜静雪的名字我就走了出去。眼前的公公嬷嬷们的嘴一张一合的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有记住，只记得被领进了一个屋子有一个屋子，然后进了一张有床的屋子，可以睡了吧。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阵的难受，落了几滴泪，然后就听到门口有人喊我的名字，换好了统一的旗装，我不敢怠慢，紧跟着就出屋子了。
　　“我叫，董鄂毓宁，你昨天来了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我也不敢跟你说话。”这时候一个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我叫，完颜静雪。”我轻声回答道。
　　“我是康熙二十六年生人，你呢？”
　　“那说来，我还要叫你声姐姐了，我是康熙二十七年生人。”
　　“静雪妹妹，以后我们要互相照应啊！”说的容易，这硕大的皇宫里还不知道能不能保护自己，哪能顾得上别人。
　　“恩，姐姐说的是。”
　　筛选的程序很多，也很严格，我根本就不想留在这里，处处一种很不在意的样子，这些都与我无关，一连几天站在不同的房子里，被不同的人看来看去，念诗词，走路，弹琴，写字，没有一刻休息。竟然，竟然，我的不屑一顾，没有一点用心，我没有被淘汰，要是淘汰了，我就能回家了，我就能见到哥哥了，就能和绿珠一起绣荷包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过得更加无聊，学一些端茶倒水，见了主子怎么行礼的规矩，我几乎是一点都没有学会，因为我根本不想学会，毓宁倒是学的有模有样，好多姑娘都很上心，唯独我，没事就站在角落里发呆，终于熬过了这些无聊的程序。
　　果然，康熙爷没有看上我这个只有一副皮囊的行尸走肉，我正想着以后在哪里混日子的时候，一个老太监过来宣了一道旨意，毓宁到宜妃娘娘的宫里当差了，德妃娘娘主动把我要到了她的永和宫里，进宫之前才听说，额娘是德妃娘娘的远房表妹。完了，十四爷是德妃娘娘的儿子，这以后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吧，还有眼神都能摄人魂魄的四爷。不过，想到也许十三爷也许会在的时候，我稍稍舒了一口气，他应该不会难为我吧。

作者有话说

　　JJ抽风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