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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阻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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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只纤手握住了刘英的剑柄,迅速将剑推回了剑鞘内,杀气顿时消失无影。刘英正欲开口喝问谁敢阻拦自己的时候,一转头,只见一双淡然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刘英,你要干什么?”
“将…将军。”刘英顿时变得底气不足,声音远没有刚才嘹亮,低下头来。
“我可不记得自己曾教过你对朝廷的人拔剑相对。”婉汐松开刘英的剑柄,幸好自己来的及时,否则刘英定会闯祸的。
刑部的衙差见女子可在乌甲骑军营内自由出入,再看刘英的反应,当即明白了此人的身份。“裕王妃吉祥!”
“起来吧。”婉汐转过头,不再看刘英,淡淡的说道。“不知刑部的大人们来我乌甲骑军营有何贵干?”
衙差们相互对视了几眼,虽然裕王妃及时阻止了刘英拔剑,可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就此能够轻松的带走张信,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乌甲骑校尉张信被怀疑是打死吏部尚书之子安营盛的凶手,大人命小人带张校尉回刑部问话。”说完双手将刑部的公文举过头顶,呈交给婉汐。
“安营盛?”怎么偏偏是他?婉汐看着公文眉头深锁,这到底怎么回事?张信怎么会和安营盛牵扯上关系?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看清马上的人后,刑部衙差们终于暗自松了口气。
“四嫂。”朱瑛从马上下来,将缰绳丢给了一旁的衙差。“我去裕王府找你,下人说你不在,没想到竟在这里,倒省的我再去找你一趟。”
“王爷知道此事?”婉汐挑眉,扬了扬手里的公文,显然朱瑛去王府找自己就是要说张信的事情。“是真的?”
“是。”朱瑛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婉汐鲜少见过他这样子,看来事情当真不小。“安家把消息传到了宫中,如今安妃闹得厉害,要刑部还安家一个公道,此事已经惊动了父皇。”
“他们胡说!”刘英极口否认道。“将军,张信是不会杀人的!”
“住口。”婉汐打断了刘英,回头发现苏兼墨和南宫竞都在,唯独少了张信。“张信人呢?”
“应该在营帐里,属下没敢让人惊动他。”南宫竞答道。
“苏兼墨,去把张信带来。”
“是!”苏兼墨没有多说,径自转身朝校尉的营帐走去。
“将军!”刘英急道。“张信一定是被他们冤枉的!”
“不管冤枉与否,如今刑部来拿人,难道我能不让他们把人带走吗?”婉汐无奈道,若只是朱瑛来此,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可此时刑部的公文都出了,皇上也得知了此事,张信的牢狱之灾是难免的了。“南宫竞,除去刘英的佩剑,将他禁足三日,面壁思过!”
“属下遵命。”南宫竞心中虽有不忍,可刘英欲对衙差拔剑,将军若不有所责罚,朝廷追究下来,吃亏的终究会是刘英和乌甲骑。他卸下了刘英的佩剑,拉着仍有些怔忪的刘英说道。“你放心,将军绝不会让张信蒙受不白之冤的!”
张信听到苏兼墨说有刑部的衙差找自己,急匆匆的随着他赶了来,谁知刚一赶来就见南宫竞押着刘英回了营帐,再一看大营外,除了衙差外,荣亲王竟然也在。“将军。”张信上前对婉汐行一军礼,随后对朱瑛叩首道。“荣王爷吉祥。”
“免礼。”朱瑛抬手命他起来。“张校尉,本王问你,正月初九那日你在哪里?”
张信略一回想,答道。“回王爷的话,在家中。”
“那你可曾与吏部尚书的公子安营盛发生过冲突?”
张信面露犹豫,看了眼婉汐,迟疑道。“是。”
“张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婉汐眉头一直都未舒展过,她虽在和张信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朱瑛。
“是属下糊涂。”张信徒然面朝婉汐跪了下来。“那日属下回到家中,突见那安营盛正纠缠着我妹妹…动手动脚,言语轻佻,属下一时没控制住,便动手打了他。”
“那你可知安营盛回到家中不久后便断气身亡了?”
朱瑛的话令张信愕然抬头,惊诧不已。“什么?这怎么可能?”
“刑部发的公文,你自己看吧。”婉汐垂手把刑部的公文给张信看。
“这…”张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承认和安营盛动过手,就和刑部的衙差们走一趟吧。”婉汐有气无力的说道。
“将军…”就连常玉和苏兼墨都开了口,谁都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回的来,然而却被婉汐抬手制止了。
“常玉,收了张信的兵器和腰牌。”婉汐也知道若没有足够的证据,张信恐怕是要有去无回了,却又不能不让人带走他。
不等常玉上前,张信已经自己卸下,双手奉上。“属下给乌甲骑丢脸了。”待常玉接过后,张信对着婉汐三叩首。“张信一时失手杀人,有违将军的教诲,更令乌甲骑蒙羞,今后无颜再见将军,请受属下三拜!”他的眼中尽是悲伤及懊悔。
婉汐莫然的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张信的话。张信心里悲痛交加,将军不愿原谅他,甚至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吗?他绝望的起身向衙差走去。“王爷如今在刑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四嫂请说,朱瑛一定办到!”朱瑛不得不说,今日若没有婉汐,他们绝带不走张信,即使他是亲王,亲自来拿人,也是不太可能的。而婉汐的要求,无非就是要他照顾张信在刑部不受皮肉之苦罢了。
“请王爷答应我,不要对张信动用私刑,严刑逼供。”婉汐最担心的是安家在背后捣鬼,有朱瑛的承诺,她能安心一点。
“就算本王的保证,刑部也定不会这么做。”朱瑛望向前来拿人的四名衙差,让他们好自为之。
“王爷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安心。”婉汐望向张信的背影,说道。“张信,可还记得加入乌甲骑时,说的第一句话?”
将军在跟他说话?张信的眼眸中燃气一丝希望,回头望去,见将军正在看着他,坚定的说道。“自然记得。一日乌甲骑,终身乌甲骑!”
“希望你在刑部大牢内也不要丢乌甲骑的脸。”安营盛的死实在有些蹊跷,不得不让婉汐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于张信之手。
刑部衙差见乌甲骑肯让他们拿人,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这趟难办的差事终于就要完了。谁知刚刚拿出手链和脚铐时,就遭到裕王妃的呵斥,惊的四人钉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
“慢着!”婉汐见衙差竟要锁住张信,不假思索的阻止,“士可杀不可辱,刑部尚未证明安营盛是张信所杀,只是‘怀疑’,才带他回去问话,公文上写的清清楚楚。所以请不要用对犯人的方法来对待乌甲骑的校尉,否则乌甲骑将不会把张信交给你们。”
四名衙差同时转头望向朱瑛,请示荣亲王的意思,朱瑛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衙差这才将镣铐收起。婉汐见他们收了镣铐,才继续说道。“四位大人也请放心,我敢用人头担保,他绝不会反抗或逃跑。”
衙差相互对望一眼,他们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一介女流能够统领上万人的精锐之师了,裕王妃当真有可敬之处,统统拱手行礼道。“多有得罪,请王妃见谅,下官告退!”四人带着张信徒步走回京城,而朱瑛则牵了马,站在营外不远的地方,显然是在等婉汐同路。
婉汐见朱瑛在等自己,知他有话要说,所以长话短说,只问了最重要的。“初九那日,张信为何会在家里?”
“将军还记得三个月前要我安排将士轮流回家探亲的事情吗?”婉汐点了点头,她记得那时正在准备和朱靖的大婚,乌甲骑暂无调动,所以就让常玉安排将士们回家探亲了。“一般士兵的时间很好安排,可将领就不行,返乡探亲的同时还要有人留守军营处理军务。因为张校尉不久前把家里的人接到了京城,所以探亲很方便,属下就让张校尉一直留在营中,等到其余将领都回来有人接替他的时候,再回家探亲,谁知竟一直拖到了十二月。”苏兼墨有些懊恼的说着,如果他早些安排张信回家探亲,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张校尉是两天前才结束探亲回到军营的。”
“哦,这样。”难怪张信会在家里碰到安营盛。“常玉,近日你不要回王府了。张信不在,刘英又被我禁了足,三名校尉只剩南宫竞一人,那么多军务都要劳烦你和苏兼墨了。”乌甲骑徒然少了两名校尉,若常玉这个统领再不在,光靠苏兼墨一人,乌甲骑实难维持正常的训练和秩序。
“将军放心,常统领和属下定不会让将军失望!”苏兼墨保证道,刚才他看的清楚,虽然将军不得已让刑部的人带走了张信,其实还是维护着他的,说明将军心里并未对他失望,甚至相信他不是杀死安营盛的人。
“嗯。”常玉符合着应道,眉宇间却有些担忧。“属下不在,将军的安全谁来保护?”常玉知道此刻乌甲骑的情形再不能容他时刻守在烟雨楼外,可她的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倘若期间有人要对她不利该怎么办?
“不过几天而已,有什么关系?”婉汐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常玉的肩膀。“就当是我让你轻松几日,不必日日窝在王府。况且那里好歹也是裕亲王府,还有常桓在,我保证出门时身边一定带侍卫。这样你可放心了?”常玉总算是点了点头,但脸上还是明显的担忧。
“几日?”苏兼墨听出了婉汐话里的玄机。
“对,最多七天,我一定查出这件事的真相。”婉汐斩钉截铁的说道,此时拖得时间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另外军中有几个人我不放心。”
“将军是说刘英?”常玉似心里神会般,明白婉汐的担忧。
“不光是刘英,还有谢贵。”婉汐想起谢贵那直来直去的脾气…今日幸好他不在,要不一定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安家故意把事情闹大,现在整个朝廷都在盯着乌甲骑,看乌甲骑如何处理这件事。所以近来别惹事,即便平时无关大雅的事,此时也会被人拿来大作文章的。”
“末将明白!乌甲骑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军营,需要外出的所有事宜都由我或苏兼墨去办。”常玉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乌甲骑一旦声誉有损,矛头所指的第一个人便是婉汐。
“拜托你们了。”简要的交代了事情,婉汐牵过马,不好让朱瑛久等下去。
朱瑛见只有婉汐一人的身影,遂问道。“他呢?”他记得那个人一直都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虽然是悄无声息的,但朱瑛却注意他很久了。
“你说常玉?”婉汐被朱瑛没头没尾的话问的一愣。
“嗯,对。”朱瑛回头望去,已经远去的军营外还有一个小点伫立在那里。
“你抓了我的校尉,他当然要留在那里处理军务了。”婉汐瞄了眼并驾齐驱的朱瑛。
“听你这语气,似乎在怪我抓他?”没有外人在,他与婉汐之间也就不需要“四嫂”、“王爷”的做样子了。
“我怪的着你吗?”婉汐径自叹了口气。“只能怪安家把事情闹到了宫里,不过好在你够义气,知道告诉我一声,否则等我得了消息,张信恐怕连命都没了。”
“我不把你找来,你觉得我能从乌甲骑那儿把他带走吗?”朱瑛笑望着婉汐,公事上两人你来我往,私下里却谁也不怪谁。他就是喜欢婉汐的理智和明辨是非,所以即便她成了他的四嫂,他也还是那般没有顾忌的和她往来。
“别把乌甲骑说的那么蛮横不讲理。”婉汐白了朱瑛一眼。“对了,安嫔什么封的妃?”她的记忆里似乎还是安嫔。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宫里的事情,恐怕除了母后,你知道我们兄弟的生母都是谁吗?”
“嗯…恭王爷是靳贵妃,你是…淑妃娘娘,秦王和周王的生母…好像是齐妃娘娘。”她是真的不擅长这个,就这些还是她在掖庭宫里住的时候,常听皇后提起或者自己亲眼见过才记住的。
“嗯,真是不易,超过了我的预计。”
“我明明问的是安嫔,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呵呵,没什么。”朱瑛朗声笑道。“安妃不久前生了位公主,父皇才给她晋的封。”
“哦。”婉汐随口应道,看来安妃这几年一直圣宠不衰。“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朱瑛倒是豪爽,过后才反应过来。“麻烦我什么?”
“我要去刑部查这案子的卷宗,还要去大牢探望张信,这些全部都要有你才行啊,荣亲王。”婉汐笑得有些狡诈。
“你怎么不早说?”朱瑛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王爷你那么聪慧,这种小事还用我开口吗?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呢。”朱瑛却是沉默不语。“不会吧?难道你还要我进宫去求皇上?”
“进大牢看他是没问题,可这查阅卷宗的事…”朱瑛若有所思的瞧了婉汐一眼。“就算我说不行,你进宫一趟,父皇也会应允的。你也就别跑这一趟了,事后我会跟父皇禀告的。”
“真不愧是侠王,够豪爽!”朱瑛望着婉汐上扬的眼角,心里暗道,其实你不必找我也可以做到,父皇赐给你的那块令牌,能让你在任何禁地都通行无阻,区区一个刑部算什么。“明日午时,刑部大牢见。”婉汐算算那时辰,早就该下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