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似幻，似是而非》啮

36、和谐生活

　　我穿着一身明显大一号的衣服，不自然的吃着早饭，一旁的某位一直做欲言又止状。
　　怎么想，昨天都是我比较吃亏，可我现在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那位却还在别扭，弄得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他比较吃亏。不过，他那样子真的很，呃，可爱，呵，就让他纠结去吧。
　　吃过早饭，我一声不吭的坐在我的位置上，一边研磨，一边神游太虚，美人仍然在纠结中。纠结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缓缓的说出五个字：“天王盖地虎。”
　　轰隆隆！！！我的世界犹如彗星撞地球般惊天动地。
　　“你说什么？”我扑过去问。
　　“天王盖地虎。”美人严肃的说。
　　“宝塔镇河妖。”我也一脸严肃。
　　“同志啊！”两人异口同声。
　　“你也是穿过来的么？什么时候穿过来的？怎么穿过来的？身体穿还是魂穿？”我期待的问。
　　“什么啊？”美人眨着眼睛，一脸茫然。
　　“呃，听不懂么？那，你的出生地在哪？”我问。
　　“师傅说，他是在邺城附近捡到我的，应该是邺城吧。”美人答道。
　　“你是不是穿过来的？”我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
　　“穿？不是。”美人摇头。
　　我的世界彻底黑暗，还以为找到了同志呢，白激动了。
　　“你怎么会知道那句话？”我问，难道这句话在这里也是经典？
　　“是我师傅告诉我的，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是你的同乡。”美人笑道。
　　“同乡？他是哪里人啊？”
　　“他是邺城人，可他的灵魂不是邺城的，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穿过来的。”
　　“那个地方有多远？”
　　“很远，远到找不到，就算用最好的轻功，最快的速度，也一辈子都到不了，想去那里，只能穿。”
　　找到了！这才是我的同志！
　　“你的师傅，他……”本想去看看，却忽然想起他师傅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美人垂下头。
　　“他是怎么走的？是回去了么？”我问，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不是，他是被血盟的人暗杀的，走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去，再看一眼家乡。”美人淡淡的说。
　　可怜的前辈。“你师傅死的时候，多少岁啊？”
　　“四十二岁。”
　　四十二岁！“他有没有说，他是多少岁的时候穿过来的？”
　　“就是捡到我的那年，二十二岁的时候。”

　　他来到这里二十年都没有回去！怎么可能！那我呢？我能有二十年么？我还回得去么？忽然觉得前途暗淡。
　　“给我讲讲你师傅的事吧。”我垂头丧气的说，希望故事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美人点头，缓缓开口：“我的师傅，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从小，我就和他在一起，他告诉我，我是被家人抛弃的，被他捡到了。他总是对我讲他的家乡，对别人却从来没提过，他说，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除了我们两个，只能对他的同乡说。他的家乡和这里很不一样，那里的空气没有这里新鲜，风景也没这里的好，但是那里的楼比这里的高，镜子比这里的亮，车不用马拉也比这里的跑得快很多，点心也比这里的好吃，还有女人的裙子，呃，也比这里的短很多。”
　　“……”我黑线。
　　“他教我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用一些符号的组合，就可以表示所有的字，他说那叫拼音，是他家乡独有的，我门用它来传信，别人真的看不懂。还有阿拉伯数字，记账的时候很方便，但是这些数字只可以我自己用，不可以教别人，他说，让别人知道他会这么多东西，别人是会嫉妒的。他还说，人人都是平等的，下人们也是就算签了卖身契，也不可以随便要打要杀。还有男女也是平等的，女人并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也可以有自己的立场，而男人虽然可以花心一点，但是最后只可以和最爱的女人在一起，绝不可以三妻四妾。”
　　“嗯。”我重重的点头。
　　“师傅总说这里的点心不好吃，可他还爱吃点心，自己做却又做不好。那是我很小，想帮忙，却又总是帮倒忙，所以我们两个总是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却只做出一些不好吃也不好看的面疙瘩，这个时候，师傅就会说，要是能穿来一个会做点心的就好了，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他留在身边。他说，他的同乡也有可能会来，叫我一定要注意，会做好吃的点心的，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同乡，还有喜欢穿男装、敢抛头露面的女人，打耳洞、看了女孩子身体不负责的男人，都有可能是他的同乡，如果见到他的同乡，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好好照顾？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师傅还说过一些奇怪的话，他说，他来之前是个女人，可是死了，之后就穿到这里，用这个男人的身体借尸还魂。虽然听起来很难以置信，但我相信那是真的。而且，司空狱极原本是个很残忍的人，残暴到让人闻风丧胆，虽说是因为负面原因，他在江湖上的知名度也是很高的，因为这才坐上了右护法的位置。可是二十二岁那年受了重伤之后却性情大变，那时，就是师傅了吧。”
　　“我也相信。”我小声应道，她比我还倒霉，魂穿就算了，居然还女变男，这该怎么谈恋爱。
　　“师傅说，想要让兄弟们都过上好日子，就要有很多钱。所以师傅工作之余还开了很多家店铺，赚外快。而当时的另一位护法却不这么想，他认为他认为要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就要有很大的权利，一个小小的杀手组织是不够的，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像武林盟主、藩王甚至皇帝那样。一个追求财力，一个追求权利，两边渐渐产生分歧，老盟主以过世，矛盾就彻底爆发，一个组织分成了很多个，谁也不服谁，犹如一盘散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最后一致决定由组织的头领比武，输了的就被赢了的吞并掉。就这样，一盘散沙渐渐合并到一起，最后就剩下左右护法。”
　　“决斗那天，师傅带上了他的秘密武器，他说那东西叫枪，威力很大，但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没有告诉我它的做法。那东西的确很厉害，左护法的护体神功也没有挡住它，不甘心的死在了师傅的手下。我们赢了，所有人都很开心，但就在我们最松懈的时候，左护法的人却设计暗杀了师傅，他们说师傅是靠那把奇怪的暗器才赢的，胜之不武，他们不服。师傅原本伤就未愈，再受重创，却有不肯接受治疗……他去的时候很安详，他说，他这一辈子已经很精彩了，没什么遗憾，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看一眼他的家乡。”
　　二十年，都没能再回到家乡，我真怕我也会步他的后尘，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个神秘人，能不能顺利回去，我不想像他那样客死他乡。
　　“可以带我去看看他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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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起床了。”
　　一只手不停的拍打着我的脸，我不情愿的睁开眼。
　　“老大。你搞什么啊，这么早。”天还没大亮，外面灰蒙蒙的一片。
　　“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看师傅么。”美人笑道。
　　“非要这么早去么，让我再睡会。”我把头埋进被子里。
　　“你可真够懒的，快出来。”美人笑道。
　　“不要。”我嘟囔。
　　“快。出。来。”美人一字一顿，语气冷了下来。
　　我飞快的爬起来，穿衣、洗漱，动作流利迅速，唉，鄙视我自己。
　　一刻钟后，我坐在马车里面，对了对面装着不明物体的包袱打瞌睡，美人在外面驾着马车，速度快车也平稳，真怀疑他是不是也兼职做过车夫。
　　“这就是你师傅的坟墓？”我惊讶的看着面前那一块刻着“到此一游”四个大字的巨石。
　　“对。”美人点头，手下不停，把我提前做好的点心一样样摆在，呃，那块巨石的前面。
　　“这为什么要放这么大一个石头？不应该是土堆么？”
　　“师傅不喜欢土堆，他说大石头比较好看。”
　　“那，怎么连个墓碑也没有？”
　　“师傅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坟墓，他说别人知道这是坟墓就都绕着走，他会很无聊。”
　　黑线，想象一下靠在巨石上乘凉的路人，身下几米处就是一具尸体，他却不知道……
　　“那，‘到此一游’？”
　　“是师傅的墓志铭。”
　　好雷的墓志铭，这位前辈还真是强大，我要是也死在这里的话也一定像他这样，弄得很有个性，呸呸呸，说什么呢，我一定会回家的，才不会死在这里。
　　“好了。”美人道，包袱被他随手扔在一旁。
　　我看了看摆好的东西，都是我做的点心，不过总感觉分量好像少了点，不会是这家伙偷吃了吧？点心旁边放着一个大酒坛，里面放的是，呃，稀有的，上等的，韦大老板亲手制作的杨枝甘露！怪不得他那天喝杨枝甘露时的表情怪怪的，原来这是他师傅的最爱。
　　“这就好了？没有香炉么？”
　　“师傅不喜欢香的味道。”
　　“那，冥币呢？这里不用么？”
　　“师傅说要节约用纸，保护环境，减少二氧化碳排放，所以不可以烧纸。他还说他功夫好，如果到那边真的要用的话，他可以打劫。”美人笑道。
　　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健壮的、长着角的魔鬼，拿着一把大叉子，指着一个同样长着角，但却很瘦弱的魔鬼大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唔，好雷。
　　美人跪在石前，却摆出一个经典的基督教祈祷的姿势，这家伙，还玩中西结合，黑线。
　　美人闭着眼，祈祷得很认真，我也闭上眼，心中默念，前辈，咱们俩可是难友，您可一定要保佑我心想事成啊。
　　祈祷完毕，美人偷吃一口曲奇饼干之后，就叫我走人。我听话的跟上，不过，这些杂草的高度实在是让人难以忽略。“草不用拔掉么？”
　　“师傅说，这些草都是靠他长大的，拔了草就等于拔了他。”
　　汗，这位前辈还真是率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想自己，平日里为了融入古人的圈子，压抑这自己学习古人的做法，太没自我了，反正也学不会，不如干脆做自己，前辈，谢啦。
　　马车继续前进，坐在车里，总感觉不太对，我的方向感一向很好的，掀开帘子，的确不是回去的路。
　　“你要带我去哪？”我尽量镇定的问，这家伙不会是想把我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杀人灭口吧。
　　“进去等着，到了就知道了。”美人神秘一笑。
　　我胆战心惊的缩回去，真搞不懂他的想法，这个怪人，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这次又要做什么？管他呢，只有别把我灭了就行。我想着想着，之后，睡着了……
　　“喂，醒醒。”美人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第一反应，还活着。黑线，鄙视我的粗神经，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居然睡着了！
　　“快下车。”美人催到，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不像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我迟疑的一下，下了车，下一刻险些窒息，好美的花海！
　　我快步上前，花大多都是不知名的野花，没有那些名贵品种，但是这一大片，对视觉的冲击真是够强。各色的鲜花组成一大片花海，一望无际！，连着蔚蓝的天空，感觉自己在这天地间是那么渺小，小小的不快，也立刻散去。
　　“很美吧。”美人在我生活轻声道。
　　“嗯！”我用力的点头。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刚刚做上血刺首领时发现的，之后一有时间，就来这里坐坐，这里似乎有魔力，只要坐一会，心情就会变得很好。”美人喃喃道。
　　“的确，这里真的有魔力。”
　　我和美人在花丛中玩耍嬉戏，累了，就双双呈大字状躺在地上，忽然感觉有些好笑，我们两个，可能是相处最和谐的绑匪与人质了。
　　在花海中流连忘返，直到肚子开始抗议，才恋恋不舍的退回去。美人到马车上取了一个包袱递给我，打开一看，是点心，我说怎么好像少了一些，原来是被他中饱私囊了。
　　我把点心摆好，再抬头，美人抱着一大捧柴，拖着一只野鹿回来了，真是够速度的。
　　美人去河边处理野鹿，我堆起木柴后犯了难，手里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生火啊？
　　美人已经处理好了，看我尴尬的样子，拽拽的以甩头，手一扬，木柴“呼”的一声着了起来，我感叹，和功夫高手一起，就是方便。
　　美人帅气的烤着鹿，动作之流利，和大厨有一拼，手艺也是大师级的棒，东西还没好，阵阵香气就已经传来，我努力压制住泛滥的口水，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咕噜噜”一声响彻云霄。
　　“别着急，马上就好。”美人笑道，我的脸上阵阵发烧。
　　终于好了，我结果美人递来的鹿肉，毫无形象的大吃特吃，尽量忽略掉美人带笑的眼神，不是我的问题，是怪这肉太好吃了，真没想到，美人还有这一手。
　　肚子撑的圆滚滚的，躺在那里动不了，听着美人的调侃，心里暗道：要是哪天开了烤肉店，一定让他来做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