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雪痕》椛轩

10、第十章

　　柯俊钰是走小路的，很快就到了木冬阁。寂儿也是很惊讶，他居然早就铺好了这条捷径！寂儿一直跟在柯俊钰身后，不出声。
　　刚跨进木冬阁的门，寂儿就冲向雪霁楼，跑到月灵冬身边。寞儿还在一声声呼唤着娘，可是月灵冬丝毫没有反应。寂儿抓起月灵冬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陈大夫快步走来，轻轻把手指搭上月灵冬的手腕，皱了皱眉。他试了好几次，最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说：
　　“柯大人，这……”他犹豫了一下，柯俊钰却是急了，催促他快说，“已无力回天了！”
　　仿佛晴天霹雳，劈向了三个人的心头。
　　柯俊钰跪倒在地，呆呆地看着月灵冬已毫无生气的脸。怎么会……就这么一会儿，月灵冬就已归西！她刚刚还依在他怀里呢！他甚至还能感觉到她残留的温度！
　　“娘……娘！”寞儿尖声大叫着，冲到柯俊钰面前，用小小的拳头拼命捶打着他，“你还我娘，你还我娘！是你害死的娘，是你！”
　　柯俊钰心里烦得很，他一把挥开寞儿，大吼道：“别吵了！”
　　寞儿愣愣地跌坐在地上，哭喊声戛然而止。寂儿连忙从一边冲过来，护住寞儿，狠狠地瞪着柯俊钰：“你干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寞儿！”寞儿偷偷地把头窝进寂儿的怀里，身体颤抖起来。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我是你爹！”柯俊钰的温和终于一扫而空，他向着寂儿咆哮起来，额头的青筋暴起，面红耳赤。
　　寂儿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冷笑一声：“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你……”柯俊钰高扬起手，想打，却终究没有打下去。他死死抿住双唇，眼中仿佛要冒出火来。那张和月灵冬七分相似的脸，实在让他不忍。
　　“哼！想打我是吗？打呀！”寂儿那稚嫩而尖细的声音此时却蕴着一种冷冽的气息，“柯俊钰！我告诉你，娘亲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的，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你现在不打我，我会让你永远不再有打我的机会！”
　　柯俊钰那愤怒的眼神渐渐变得悲伤，他无力地垂下手，摇晃着后退。他错了，他真的错了！错得离谱！他的亲生女儿竟然只是在短短几天内就与他反目，他七年未见的妻子竟然就这样天人永隔！他该怎么办？他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到如今，能让他振作精神的，也只有那无限前途，封官加爵，坐上高位！柯俊钰默默握起拳头，毅然回头。
　　他现在需要的是权！这两个丫头，只不过是他只见过几面的女儿而已！要放下，又有何难？
　　寂儿看着柯俊钰离去的背影，紧紧咬住了嘴唇。这就是她的爹，他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情这种东西，真是一无是处！在利益面前，情就可以抛之脑后！情算什么？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他也应曾和娘亲海誓山盟吧！什么永远也不分开，什么一生一世！这怎么可能？都是骗人的谎言！
　　待到繁华散尽，所谓海枯石烂。